风握着刀的宽大手掌筋肉暴起,它扯着的嘴角仿佛继续向上弯曲,仿佛要撕裂那僵硬的面庞。
它抬起手,用力快速朝面前斩去,无形的力量破开空气,带起有形的足迹。
刀锋未至,地面先裂。
“轰——!!”
一整片泥土与草皮猛然炸开,如同遭遇重锤冲击的水面,向两侧掀起十几米高的土浪,断裂的根须和湿泥如飞矢般喷射而出。
风的刀气划开一道几乎将森林切断的轨迹,那轨迹所经之处。
树影崩塌,巨木齐根而断,连带着空中本就凝结不散的冰屑,也在瞬间被撕扯成无数肉眼难见的粉末。
冰蓝的瞳孔望着斩来的刀气,东方倾心裙角微摆,她侧身一步,呼啸的风浪席卷而来,将她的长发掀起,在空中画出几道优美的银白曲线,冰屑纷飞,如梦境碎片。
冰屑在空中回旋,如繁星失序,天地间一瞬失声。东方倾心的身影掠过那道撕裂森林的斩击边缘,毫厘之差,却像是从未踏入危险。
她抬眸,瞳孔深处仿佛有极光流动,蓝得惊心。
下一刻,她猛然踏地。
“嘭——!”
泥水炸裂,她的身体如一支被冰封压抑许久的箭矢,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那一拳,没有花巧,没有能量外放,甚至没有半点秘令的波动。
只是最纯粹的、源自肉体的重击。
拳锋划破前方的空气,震起剧烈爆鸣,前路所过之处,空气直接塌陷扭曲,仿佛她的拳头不止打向敌人,而是打在了整个世界的骨架上。
风眼中蓝光骤现,巨大的身影下意识后仰。
它反应极快,横刀于身前,钢铁巨刃在瞬间架起一道防线,刀身如盾,遮住胸膛与面门。
“咚!!!!”
拳头撞上刀身,一声沉雷炸响。
那不是金属与骨肉的碰撞,而像是两座山脉彼此碾压,在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对决。
风手中的刀柄发出一声扭曲的金属哀鸣,数米高的身形竟被生生震退三步,每一步踏地,便是地面塌陷一尺,脚下泥水四溅成环形波纹。
东方倾心的拳头尚未收回,袖口炸开,手臂之上浮现一层薄霜般的晶纹,她微微张嘴,急促呼吸,眼角抽动着……
“你上头了。”
风低声道,声音低沉而嘲弄,仿佛铁块在砂石间摩擦。
他抬起头,那张血肉融合的“笑脸”因剧烈冲击而显得更扭曲,裂开的嘴角裂得更深,几乎裂到耳根,露出里头森森的齿列。
“不过这样更好……”
“你这个混蛋!”
东方倾心冲上前,像是理智燃尽的火焰扑向冰冷的冰墙,但她本身确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寒冷的存在。
温度骤降,风用力跳起近十米高,与此同时,身下巨大的冰刺从它身边贯穿而过。
温度骤降,风用力跳起近十米高,与此同时,身下巨大的冰刺从它身边贯穿而过。冰刺拔地而起,将地面撕裂,掀起的泥土在空中便已冻结成块。
风在半空调整身形,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凝重——少女的反应速度和力量爆发已经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
它还未落地,东方倾心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它下落的轨迹上。
她高高跃起,修长的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的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踢向风的腰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风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折,如同被巨锤击中的钢板,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山壁上,引发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东方倾心稳稳落地,白色的寒气从她口中缓缓呼出,她手臂上的冰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冰雕,美丽而脆弱。
但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瞳中,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还不够……”东方倾心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偏执。
她偏头,寒光乍现,劈下的刀刃被躲开,但是风那巨大的脚用力踢向她,她抬手挡住。
“咚——!”
东方倾心整个人被风那沉重如山的脚力狠狠踹飞出去,身体如断线风筝般砸入数十米外的一棵古木之中,木干断裂、树叶翻飞,剧烈的冲击让整片林地都震荡了一瞬。
她砸在地面,滑出一道长长的泥痕,直到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才堪堪停下。
“咳……!”
她闷声咳出一口血,鲜红在夜色中极其刺眼,顺着她下巴滑落至锁骨,又被冰霜冻成一道弯曲的血痕,仿佛战场上开出的花。
但她的眼神,依旧没变。
那双冰蓝的瞳孔中,没有恐惧,没有退意,只有愈发狂烈的执念与不甘。
风一步步走来,扛着巨大的刀,身形庞大如山,语气却不再轻蔑,而是带着一种逐渐升温的警惕。
“你现在为何又如此愤怒。”
东方倾心咬紧牙关,她手撑着泥地站起:
“我妈妈是英雄……”
“现在也是死人了。”
风手臂一挥,刀扛在肩膀,细长的刀骤然变大变宽成为一把砍刀,更加慎人,反射的寒光更加醒目。
东方倾心浑身冰霜碎裂,几缕白烟从她的肩臂升腾而起,那是骨裂的疼痛与寒气冲撞交界的“汽化反应”。
她眼睛死死盯着风:
“我都听到了……五年前你们在离影世界遇见了我妈妈……”
“我们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风缓缓说着,声音像金属锈蚀的利齿碾过骨骼,低沉、刺耳:
“我们还见过更多的死人,你猜猜你未来会不会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我……”
东方倾心低声开口,声音却如冰面裂痕般,轻得几不可闻,却让空气一瞬凝固。
风从四面吹来,掀起她满是泥污与裂痕的白裙,露出被冰霜冻结、又因战斗而破碎的手臂,血肉与晶霜交织,像残破的雕塑。
她的双唇微微发白,却咬得死紧:
“我想知道,我妈妈的死,和你们有关系吗……”
风停下脚步,距离她不过十米。
他垂下头,背对着月光,巨大的身影如同一座高墙般将微弱的光线全部吞噬。
声音低得可怕,像是从地底拖拽出的碎石,在咬牙之间摩擦。
他抬起那柄已经变形的巨大砍刀,轻轻往地上一插,溅起一圈冰冷的泥浆。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