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辛玥的整张脸,完美无缺,依然刀削斧凿,充满男性的张力。
辛玥满脸愕然,“大帅?我脸上有苍蝇?”
我捂住嘴,“没!有锅底灰……”我站起来,忍住嘭嘭心跳,理工男真得帮他修复了命运线?“本帅给将军擦掉……”
我用袖子擦拭半天,确实有灰,辛玥是个大懒虫,我真想问他多久没洗脸了。
辛玥,“大帅,不怕……被人看见?”
“怕,嗯,怕得要死。”我凑得更近,几乎要埋进他怀里,不想让辛玥看见我脸红,可,他的心跳吓得我立马后退,“门,没关。”
辛玥忙戴上面具。
我顿时无语了,像是戴上面具别人就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那,将军有没有,嗯,什么没把握的事儿?”
面具下的辛玥再次神秘莫测,“没了,能报给大帅的,本将都已作出安排。”
“嗯”
……
超现实量子体的清晨,冰凉的阳光,苏醒的大都市变得车水马龙。
天空之上,飞行汽车也开始形成车流。
普普通通的清晨,但对于被窝里的陈雅妮来说,一切在房门被推开时变得不同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是那个男人钻进来,滚烫。
西装男,政爷的角色,那个被终止的实验,继续。
“困呢,”我软软地环住他脖颈,疲倦、睁不开眼。
“把假皮扔喽……”政爷哼唧着,命令。
没了灵魂和命运的权限,意味着我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就像是某种强烈的暗示,我的模拟角色如云烟散去,真实的自己瞬间暴露给他。
我这才明悟,原来出卖灵魂和命运,竟然会是这样
他下出一道又一道命令。
我身不由己,几乎成了提线木偶,可又不一样,那是一种灵魂深处和潜意识里的服从,不需要他费丁点力气,几乎予取予求,对他百依百顺。
……
睡到太阳铺满被单,他才磨叽着起床。
照镜子的时候,我愣了,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比政爷看着小不了几岁。不好看,也没啥气质,一副被岁月摧残过的苦瓜脸。
我这才反应过来,没有了模拟角色的辅助,我交易回来的陈雅妮,在现实里竟然如此平凡,开始很不习惯,牙也不对了,眼皮子也不对了。
难怪陈雅妮不愿意回现实,换成我也一样。
我没了模拟角色辅助,又变回琐碎的日常。拉开衣帽间,满柜子的内衣和鞋子,各种样式的时装,尺码完全和陈雅妮严丝合缝。无处不透着他的细心,可又不能不说是某种霸道。
我挑了身白色套装,鞋子没得挑,全是杀手跟。
我的杀手跟成了他的执念。
还好,个头和身材总算没有再给我添堵,穿上杀手跟,别看脸,也不咋输给魏冰儿。
记得大个子理工男对我说过,他接管系统权限的风险已经被完全隔离,可是,他这么轻松就接管了我的权限。
无所谓了,既然是交易,我认命。
“下午跟我去趟公司,晚上去见个人。”他简单交待,举起碧绿酒盏。
我轻轻把碧海琉璃盏摆在餐桌上。
他瞳孔骤缩……
就知道他会这样,他和孔汾都是那种,对自己的爱好有着某种病态的执着。
“喜欢么?”我托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变成大男孩。
“知道是什么不?”他问。
我点头,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在看傻子。
“天机碗,能盛接天机树的天机露,可以续命。”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嗯,喜欢就好!”
“真要送我?”政爷还是头一次,变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天机树有什么稀罕,我无时无刻不被天机树的生机滋养着,有什么神奇的。
“政爷不要?”我睨了他一眼。
“不要?是傻子!”他一把收了。
没了天机碗,我在冥河边的茶坊,立马开不下去了,说是茶坊,可只能卖书。
似乎那个茶坊的出现,只为求一个救他回来的机缘。
孔汾可开心了,碧纱橱又成了他独家领地。刚好,那个空白分身也暂时没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专心陪着他,在那个名叫此刻的小镇,很多人都叫他孔太太。
孔太太冰清如月,成了那个小镇的一道风景。
中午,我给政爷做了煲鸡仔,酸梅蒸鱼,一盘炒麻叶,焖白饭,不算特别正宗,没法子,家里哪有备齐那些配料。
手机响起来,“明天?嗯,知道了,我去看,看完再出货。”挂了电话。
“在做生意?”他问。。
“嗯。”
“要钱么?”
我摇摇头,我那点小生意,要钱干嘛用呢。
“去你公司,你怎么介绍我?”我挽着他,仰头看着他把玩碧海琉璃盏的样子,很专注。
“放心,我没老婆,也没女朋友。”
“跟没说一样。”我失望了。
“都说了,你会后悔的,还不信!”他撇撇嘴。
“没事,就问问。”我放下汤勺,也放下了期望。
下午,他磨蹭地去了公司。
他公司就在那家他常去的打冷店楼上,一整层,可我觉得那只是个幌子,纯粹直觉。
“我老婆!”他大拇指冲我比划一下,嘴角微弯。我心里一热,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前台那个短发辣妹不屑地翻白眼。
好吧,我承认,老婆这两个字在这里意思完全变了。
很快,老婆被他领着晃悠了一整圈,翻白眼的,捂嘴笑的,拧他腰眼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跟我打招呼。
我也想翻白眼,可不知怎么,就那样乖乖地跟着他,一声没吭。
等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
没人把我当回事,尴尬地坐了一下午。看着他飞快作出一个个决定,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没有耽搁哪怕一秒钟,即使这样,时间也飞速来到了六点。
一个商业发布会。
整整两个小时,他都在忙着和很多人打招呼,聊天,聊得话题只有一个,嗯,我,他老婆。
你觉得他是不是有神经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开玩笑,没人把我当回事,可他就像没感觉似的,整晚上都在做无意义的表演。
直到,某个人终于出场,他才出现,许多人就蜂拥而上,熟络地打招呼。那个人气势十足,眼神、微笑、握手,指着某人作出惊喜状,信手拈来,而且绝对的视觉中心。
很清楚,这个老男人是这场发布会最大腕的人物。
闹哄哄结束之后,那个人身边所剩寥寥,能在此时依然能留在他三米之内的人,屈指可数。
此刻,那个人注意到他。
“小政!”一个规模恢宏的眼神,和收敛的微笑。
政爷站起来,嘴角微弯,步子迈得老大,可落地时却减半再减半。
虎头蛇尾的步伐,让他瞬间气场拉满。
我看着他们聊了没两句,目光都看向我。
我只好走过去。
我老婆!
依然是这句,声音不大。
可是,我的余光发现,整个会场里的视线温度瞬间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