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已经作出安排,雕云公主要以李代桃僵之策,击杀赫连枭!”
酸果儿和阿树?这小两口竟同时现身西域?
唰!四大玻璃坛子高粱酒,里面还泡着蛇,看着就膈应!
辛玥正说事呢,眼前突然大变戏法,四坛子古模怪样的不知道啥东西。
“何物?”
“男人喝的,酒!”我想了想,又酸酸的补了一句,“雪儿姐不是要来了么,晚上喝一口,你好她也好!”
辛玥……什么乱七八糟的!秒懂,白酒蛇羹,“何须晚上,且看本将现在就痛饮一盏。”
他对这些现代的奇怪酒器也算有了心得,无师自通地拔出酒坛子的封砣。
我习惯性的想给斟酒,辛玥忙推开,“何须劳动大帅。”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能随便就给人斟酒了,丢大帅的脸。
德行,哪那么多讲究。瞪了他一眼,静等反应。
辛玥一口闷掉,啊……吐出热辣之气。
嗯,我喜欢闻!
“好烈的酒!”辛玥大喜。
一看他就是要提他的兄弟们,我忙打断,“将军的兄弟们都是光棍,可不能喝这东西,将军自己留着喝,不许给别人。”
面具下的表情神秘莫测!
忽然想起来古人好像有句诗,很应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无意中呢喃出声。
辛玥身子僵住,许久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一大盏。
“还有么?”他问。
“将军尽管喝,管够!”我捂嘴轻笑。
“本将是说,大帅方才那两句诗。”
“嗯,原本有,可将军知道,本帅也没咋读过书……”我还真是不记得了,脑子里就这两句。
“那真可惜。”辛玥又饮一盏。
你们都看见了,可不是我劝酒,我可多一句话也没说。
“铁打的姑臧城,流水的朔风营……”辛玥又是一口闷。
“大帅知道么,出了皮山,每向前一步,都要拿命去拼。每个晚上,斥候们百人结一阵,刀插在地上,睡觉都睁着眼睛……”
我静静听着,男人们喝了酒,多数都话多。
“就是这样,指不定什么时候,一支冷箭就能要了命。最难的,就是粮食,用驴子,用骆驼,用驽马,即便这样,动不动就会断粮,沿途的那些芝麻小国,又穷又小,自己都养活不起,而且还心眼贼多,有也不卖给你。”
自斟自饮,再干一盏。
“朔风营就这么横穿西域,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饿着肚子,跟要饭的一样。有一次快一个月没弄到粮食,一路走,一路埋,那条路,会吃人,不少兄弟身子发热,有的头痛,有的呕吐,睡着睡着,人就没了。”
辛玥眼圈红红的,嗓音开始嘶哑,他又想给酒盏里倒酒,我不敢让他喝下去了。一把盖了酒坛子,“将军,您醉了……”
被他一把扒拉开,“醉个屁,我爹当年远征康居城,就是,就是这么一路死过去的……”
我惊呆了,辛玥在说当年朔风营远征康居的旧事……
再喝一盏。
“过盘石坂,路窄得只有,只有……”辛玥两个手指比划来比划去,摆出一酒坛子的大小,两眼发直,“这样的路,一走就是几十里地,一边深不见底,没法骑马了,就用绳子,连人带马捆在一起,相互壮胆。”
他摇摇晃晃,我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那些马驼畜牲,有的摔成渣,有的烤成肉干.”他一盏剁在案几上,“朔风营打康居城,这么打的!大帅……”
我看见辛玥眼里闪着泪花,面具下一耸一耸。
我心都要碎了。
“朔风营的兄弟们打了一百多年,明日,明日要歃血为盟?还要把汉家的女子嫁去漠北?为什么?大帅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
花儿和朵儿从门缝里看,我挥袖示意,滚远点,少管闲事。
辛玥渐渐没话了,可身子笔直。
我凑近细看,他竟然,睡着了。
我看了看那只空酒坛子,震撼地说不出话。睡了好,不然,干柴烈火,怪吓人的。我没说他,说我自己,我这会儿经不起他碰一手指头。
起身加了柴火,炉膛里火旺旺燃烧。
我给辛玥披上我的裘皮大氅,静静陪在身边。
直到半夜,他像一座山似的轰然倒地,随即,鼾声如雷。
叫了花儿和朵儿一起伺候,整晚上,他烫得似乎烧着了,又是湿巾子擦身,又是浓茶给给漱口,我头疼得要死,男人们喝个酒要这么麻烦么?喝了一肚子蛇药,碰都没碰一下?假货吧!
一场高粱烧带来的风波有惊无险地过去。
辛玥在我房里大睡一天一夜。自己惹的祸,只好自己收拾残局。郭孝与籍侯墡的歃盟大礼仪,魏冰儿册封大阏氏的祭天圣典,统统没法去看了。
得,等着看军报吧。
这当口,一条消息被潜伏在康居的耳目冒死送回,康居城大办国丧三日,随后举族西迁。
呼屠吾厮的死讯,实锤了。
……
超现实量子体,雪帛阁会所。
陈雅妮的528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雪帛阁被安检仪器过了一遍筛子,这个男人终于姗姗来迟。
我还奇怪,疤脸不是这么耐得住性子的人啊,竟然能熬这么久?尽管知道他就是疤脸,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有点犯怵。
终于,他还是来了。
我们之间竟然没话!彼此像是过了很多年,熟悉又陌生。
我默默地帮他脱夹克,解衬衣扣子,他明显发福,可比起游戏世界,这会儿就像袖珍的缩小版。接着是洗浴,弄得差不多了,我轻声说,“没你能穿的,就这么躺下,又不是没见过。”
也不知道该给他做什么项目,也没合适他的,幸好,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SpA。
“政爷说……”
“嗯,知道,带您回冥渊。”我想了想,还是帮他选了一个脸部护理。
他哼哼两声,闭上眼睛。
“又选了什么角色?”我有点好奇,边提肤边问。
“还是董卓……”
“干嘛又选他呀,还嫌没死够?”我撇撇嘴,光我知道他都死三回了。
“你不懂,老子那些老部下,都熟了,换一批人处不来。”
嗯,我懂,怎么不懂。董卓在凉州那么多年,有的是死士党羽和效忠的老部下,很多人情事故,习惯成自然,离不开了。
至于死,他压根对后面的故事没啥兴趣。
“啥时候出发?”
“看你,老子随时可以。”
我摆弄他那张老不渣渣的脸,怪无聊的,撺掇他,“要不,这会儿就去?何苦跟这儿浪费一晚上的时间呢……”
疤脸想想,也是喔!
说走就走,我牵上他的手,白光一闪,出现在我在赌场的Vip房间。
等我再回头时,眼圈瞬间红了。
依然是那副大脸盘,疤痕满脸。依然是身躯巨大的老牛,宽袍大袖,像一座高山。
我仰着头看他,就像从前那样,他脚步踏出闷响,挨近我,我心嘭嘭直跳,当初被一刀剁开的曾经刹那间昨日重现。
……
疤脸再次出现在赌场,可认得他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疤爷!”竟然还是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一个少年出现在我们眼前,是那个帮我系统重置的少年,他又长个儿了。
光武大帝!
好巧。
要不说是游戏呢,明明董卓两百年后要弄死他的刘家子孙,可这会儿两人却熟络地仿佛好友重逢。
“别忘了你的交易。”光武大帝笑着对我说。
“嗯,不会!”我挽着疤脸的胳膊,依偎着他的臂甲,抿嘴微笑。
说好的,等光武大帝定鼎中原后,我要带着整个凉州臣服,他要开启一个新时代,东汉。
离开赌场,出了失重晕眩的奈何桥。
“带你去个地方……”
我挽着他扭腰,疤脸一把抄起我,横抱而起。
“去哪?老子没所谓。”他哈哈大笑,一代枭雄,终于回归他原本的面目。
我带他去看冥河,看此刻小镇,上一次他来这里,把那个姐姐的三重楼大卸八块,给我弄了一大堆大杀器,一直到现在还在用呢。
又带他去了碧纱橱,想不到短短这些天,碧纱橱竟然扩大了四五倍,这是要办农家乐的节奏?
“记得这个地方,要回超现实,就来这里等我。”我指了指碧纱橱的所在。
“好!”
人竟然还不少,都是冲着那个“量子时序分量表”来的!
碧纱橱的时间流速快一万倍,明显能感受到岁月逝去的爽感,许多被养在冥河边的小三、小四什么的,平时等情郎等得心烦意乱,就去碧纱橱喝茶。一来二去,碧纱橱不得不扩建。如今名声大振,连带着茶水几次调价,还是供不应求。
将来回到现实,我得多有钱才行呀!
离开冥河,他抱着我满幽冥界乱飞。
“喂,要去哪儿?”我好奇地问。
“陪老子去东汉待几天?”疤脸挑眉,问。
我想了想,重新在一起多不容易,怎么也不能让他失望。
“嗯,那说好,就几天,好么?”
疤脸点头,瞬间穿破冥空……
睁开眼,凉州,姑臧城。
沧海桑田,一个半世纪,转眼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