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变得几乎认不出来,城垣破败,街市冷清。
疤脸正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活脱脱青春版的胡三哥,可咋看咋显老,笑死人,就像没年轻过,生下来就那副沧桑样儿。
我用模拟珠子弄出肉身,换了羌人女奴的打扮。
“干嘛穿成这样?”疤脸低头扒拉一下我的长辫子,胳膊比我腰粗。
“问谁呢!也不瞧瞧您自己……”我撇撇嘴,能怪我么,你就看他,穿麻衣束皮甲,牛皮战靴上密布划痕破缝,挎一柄破刀,背着两副箭囊。妥妥的下层军官打扮。
就他这样的,能拐来个羌奴当婆娘,顶天了好不!
“敢看不起老子?没见识了吧!”疤脸嘴角微弯,一只大蒲扇手捏着我的腰就给送到他嘴边。“箭是朔风铁羽箭,刀是西楚霸王刀!这身装备,值万两黄金,懂啥!”
随手把我扔下来,撇撇嘴,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嘤咛出声,又挽上他,“卓哥抱抱!”
疤脸四周看看,没人。一把将我提溜到怀里,贴着他脖颈子,向着巷道深处大踏步走去。
他的家很破,连锁都没,一脚踢开,轰地满脸灰。
咳咳!呛得人狂咳嗽。
撂下我,自顾自从水缸里舀水,三两下扒光,洗他那身黑石头肉疙瘩。
我看了一眼,满心发慌,顺手推开正屋门,打算帮忙拾掇,却没想到屋里有人。
啊!
女子正穿衣服,被我给惊着了,差点尖叫出声。
可一见我同样也是女的,拍着胸脯,猛喘粗气,“吓死个人……”
她上下打量我,“一点眼力见也没得,还不过来伺候!”
我差点炸毛,疤脸咋到哪儿都有人,啥时候都轮不上我一口热的。
她怕是把我错认成疤脸买的奴婢了吧?
“这位夫人,奴家只是扫院子的钟点工,别的不管!”说罢,我气哼哼拿起鸡毛掸子,三两下把屋内捣得乌烟瘴气。
疤脸在东汉的正房!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他老婆满脸懵逼,麻是钟点工?
被我弄的屋子里呆不住,狼狈逃窜,“二郎,你哪儿买的羌奴,胆子忒大……”
二郎?我差点笑喷,窝囊气顿时消了一半。
等我出去,他夫人正给擦身搓背呢,我没好气地转身进了厢房。
拾掇了一整天,家里总算看着干净敞亮许多。
疤脸在家里倒是好脾气,他不声不吭不解释,爱咋地咋地,整个一滚刀肉。也不知道给他老婆咋说的,反正晚饭吃得那叫一个别扭。
晚上,他没皮没脸硬是挤进来。
没法子,最受不了他的没皮没脸,管你几个老婆也顾不上了。
“我的牛魔王……”我呢喃着昏了头,“再给你生一个……牛犊子……”。
瞬间被碾碎成渣!
……
陪他在东汉待了三天,正赶上凉州和匈奴又打起来了,疤脸刚当上随军从事,要上阵打仗,我只好悻悻地回了幽冥界。
反正,再想来,我自己也能找得到。
说起来,他老婆也是羌人,听说还是个公主。我俩后来处的蛮好,冲她没拿我当羌奴看,就不是个简单的。
疤脸根本不顾家,有银子就带着一帮兄弟胡吃海喝,四处撒钱。没银子就回家躺尸,他老婆从不管他。
三个晚上没进正房,天天泡我屋里,人家啥话没说。
疤脸就说了一句,你跟个Npc较什么劲!
我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什么歪理,Npc咋啦?有能耐别碰Npc呀,哼!
人就是这么矛盾,疤脸带给我的,永远是满满的不安全感,每分每秒过得都像毒药,却偏偏要了还想要,会上瘾!
政爷倒是很安全,可总是让人心惊肉跳,明明每件事都很靠谱,可每件事都带着坑,而你还不得不跳下去。
回到超现实,把雪帛阁丢给胡伈,甭管多大的客户,都去排队吧,不伺候了。
第二天,去了政爷公司。
你说好笑不,明明和政爷分手了,可他们却都变得像是见了大嫂,尤其是前台那个短发辣妹,假模假事,装得跟真的一样。
“我和他,和好了。”我喝着辣妹端来的咖啡,勺子一圈又一圈。
“嗯,猜到了。”
“怎么猜到的?”
“嗯,自己照镜子去。”政爷撇嘴。
我拿出小镜子,死鱼脸像是开了花,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整个人滋润得能掐出水。
“我没事,就来说一声……”脸发烧,搁下咖啡,转身就走。
“既然来了,就帮个忙?”政爷说。
我停下,回头看他,真新鲜!“嗯,说说,帮什么?”那种感觉又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弄不好又要坑我一把。
“有个晚宴,陪我去一下?”
“不都分手了么?”
“女伴!”他强调。
“嗯,好吧!”
女伴,分手了又不是仇人,没理由拒绝呀。
这次,他真的没逢人就叫老婆。
可我还是觉得又被他坑了一把,他倒是没介绍我,那还不如介绍一下好呢。
整个晚上,他身边没半个母的出现,个个躲得远远的,气死个人,妥妥地正牌出场众邪让路的节奏。
我咋就记吃不记打呢。
晚宴结束得很快,散场不一会儿,他带着我坐上一辆车,我看见车上还有几个男的,都在晚宴上见过,年龄都不小了。
“去干嘛?”我凑近小声问。
“玩一把。”他不置可否地答。
那辆车是飞行汽车,很快起飞,在大山深处降落。
一处别墅群,刚好降落在某一栋别墅前的空地上,空地上还停着十几辆。有人过来引导,我们几个人跟着进去。
再往下走我就有点紧张了,他们下了地库,沿着旋转梯不断向下。
我偷偷瞥向政爷,他像是这里的熟客,很放松的样子。
确定不是卖我么?
大约走了两层,眼前出现巨大的地下剧院,四周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不少人。
正中间一处被聚光灯照着,地面上是一张无比巨大的三维全息屏,正播放风光片。
有穿制服的女孩儿在四处派发甜点果盘。
不一会儿,剧场灯光暗下来,只剩下中间的三维投影,像是要看电影,只是,画面不是在眼前,而是平铺在地面上,三维立体画面时而俯瞰,时而具体,有时候变成巨大的特写,如同身临其境。
我接过果盘,兴趣缺缺,我也就陪他而已。不像他,这会儿瞪大眼睛,有点来劲。
画面里像是一帮原始人在打仗,有的破裤头子都没得,不过武器像是还过得去,至少是青铜时代,弓箭都很原生态,看着好笑。
“干嘛的?”我啃着西瓜皮,问。
“要打起来了……”他盯着画面,举起手牌。
我愣了一下,这又是在干嘛,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