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艾凡没有理会后知后觉的宓璃,用冰冷的命令式口吻说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艾凡不清楚,但他清楚心中的那团怒火在汹汹燃烧,这不仅仅是因为宓璃和目光所及的惨状,更是直觉自作主张灌下的数瓢汽油。
直觉还有一个别称叫做“不愿相信”或者“不敢相信”,尤其是觉得头顶“绿油油”的时候,这个被动技能会格外的强大,然后催促着你做出相应的举动,怎么说呢,宁可信其有吧。
从恶灵教配合异种推倒关墙,到宓璃小队出关迎敌,从三黄蛋的惨烈牺牲到神异者和神赐者们的粉身碎骨。
每一件事都成为了艾凡怒火的养料,甚至他周身凝饶的杀气都隐隐变成了火焰的形状,“无谅”镰刀上的彼岸花更是从鲜红到亮红一点点转变着。
其中对艾凡冲击最大的就是三黄蛋了,曾几何时并肩作战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能让她们真正成为自己的队员,不是天赋有多高,而是对自己的狠劲和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默契。
魏星也曾说过一句话:这三个女孩儿想攀上顶峰很难,但假以时日成为雄关上的巾帼那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不定还会成为异种的重点击杀目标。
按这句话来类推,异种这一次反倒是无意间达成了一个小目标。
“山蛭、山蝰、黑瞎子、云豹、巨人恐蚁......”
艾凡将罪魁祸首悉数点了一遍。
“好,很好,你先回到雄关上面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我恢复了一些了,你就算再强大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让我留下来帮你!”
宓璃的话刚刚说完,一根长鞭便将其直接拉到了雄关之上。
欧阳竹不知几时也赶了过来,将艾凡的变化尽收眼底,自然清楚留宓璃待在战场只会成为被波及的累赘。
“竹子姐,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小凡哥,他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宓璃焦急道,如果艾凡也死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崩溃。
“你受伤了,加上灵能的严重透支,已经不能继续作战了,这一点陈娇阿姨最有发言权。”
尽管如今的局面不适合上演儿女情长的戏码,但陈娇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欧阳竹的解释,为了安乐关的安危谁都可以去死,至少让自己的亲骨肉留到最后一批。
“那那些死去的战友算什么,他们不比我伤势严重吗,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异种大军压境,你却让我做一个逃兵,我真是看错你了欧阳队长!”
“宓璃!”
陈娇厉喝道,战时相互埋怨是军中大忌之一,谁犯了都得被日诀一波。
“欧阳和小凡刚刚清理完外圈入侵的异种,对安乐市来说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由不得你在这诋毁!”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当一个窝囊废!”
宓璃用嘶吼的方式说道,振聋发聩又充满着对自我的批评。
“你不是窝囊废,你做的很好”,欧阳竹微笑道,“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都不一定能比你更出色,其中也包括我,我也没有想让你当逃兵的意思,拉你上来只是因为我了解艾凡罢了。
他将所有人的死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认为是他清理外圈异种的速度太慢了,才导致了这么多不必要的牺牲,所以他现在很生气,急需一个宣泄的窗口。
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全力恢复灵能,一旦小凡心中的这口气泄了还是有可能被围殴致死的,那个时候就轮到咱们出手了,目的只有两个,活着以及等支援赶到。
还记得蓝纹公司的事情吗?小凡和现在一样一个人站在了敌人的面前,那一次他身受重伤,差点断了修行之路,而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虽然嘴上一直没有对外承认,但我知道他已经成功迈入了六阶的殿堂,加上秦岭行动中对他的磨砺,我想,安乐关的这次危局还真有可能因为他而得到化解。”
欧阳竹的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对每一个女性来说,自己中意的对象格外优秀都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就这都是一句话没有明说呢:七层妖塔让如今的艾凡拥有不弱于七阶强者的肉体战力。
陈娇和其他神赐者的脸上挂上了震惊,他们想过学院大比第一名会十分强大,但没想过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反观宓璃则难掩心中的落寞,和艾凡越拉越远的实力差距,加上越来越陌生的心灵距离,让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从神赐者与恶感者阵营划分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桥梁大概就已经断裂了吧。
距离不一定能产生美,还有可能产生许多可乘之机,就好比世界组织对出轨情况做出的分析那般,概率最高的时段永远是一方出差或在异地暂时定居的时候。
所以日久生情才是真正的真理,更何况欧阳竹和艾凡真就日久过。
雄关外的艾凡没有心思去关注几个女性的侃侃而谈,宓璃被拉走的第一时间,汹涌的灵能便向着他的左眼汇聚而去。
一刀一刀地砍难解心头之恨,要杀就直接来波大的!
“时间悖论:腐朽年轮!”
低沉的声音中,艾凡的右手食指指向了正前方,左眼中玄妙的表盘快速地转动着,仿佛跨过了冗长的时间长河。
灰色的光芒喷射而出,从水管状大小一路膨胀成直径达三米左右的巨大光柱,硬生生撞进了密集的异种群中。
令人永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哦,令兽也非常难忘。
硬要说感觉,异种会告诉你和被大灯照了一下差不多,不过没有什么灼热感,而且也不刺眼。
刚开始的数秒异种还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互相用清澈的萌萌眼对视了一下,大概是在说:这个人类是中二病犯了么,他不会以为自己用的是比克大魔王的魔贯光杀炮吧。
但很快,讥讽就变成了惊恐,身体的快速衰老浮于皮毛,光鲜亮丽的终点永远是褶皱的枯黄,大把大把的毛发脱落,像极了经受过无数次核辐射后的小日子们。
身体机能的退化也逐次显现,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坚硬的外骨骼风化破损,维持站立的腿骨发出清脆的断折声,数米的身躯也如多米诺般一具接一具瘫倒在地。
然后惊恐达到了巅峰,暗红色的血液从每一个毛孔滴落,残破的容器再也带不起奔腾的血脉,内脏破裂,没有疼痛,没有哀嚎,时间的巨人在它们身上重重碾过。
落针可闻的战场与旁边依旧火热的战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疑惑和惊恐这对极不搭调的组合在安乐关上得到了具象。
只此一下。
死了多少异种没人有心思去统计,全都呆滞地注视着战场上被清空的一道鸿沟。
它就像是一条分界线,将恶灵教对异种的控制和异种自身的本能完全的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