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踏前一步,发出轻微的响声。
数以万计的异种齐齐后退一步,发出轰隆的闷响。
但拥挤的它们能退到哪去呢,艾凡缓慢又均匀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它们心头的晚钟。
始终躲藏在背后的恶灵教的人也是满脸的呆滞,这破坏力属实是有点儿超标了,等回过神来再想控制异种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恐惧早已战胜了强制。
“刚......刚刚那是什么?神赐研究基地新开发出来的武器吗?”
陈娇的声音微微颤抖,道出了所有目睹之人的心声。
如果是一个七阶的强者全力一击,他们会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可换做一个看上去就不大的年轻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和神赐研究基地无关,小凡的特殊性可不敢和他们产生过多的联系,他和我提过一嘴左眼有特殊的能力,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宓璃更酸了,这些事情除了欧阳竹,艾凡再没向外透露过半点儿,换言之,皆是外人,需谨慎。
“小凡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么?”
陈娇低声的自语带着欣慰,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还带着苦涩,与自家姑娘之间的疏离她哪会看不出来,当然还有一丝担忧,毕竟是恶感者,谁又能保证未来出现的是一个助力而不是天大的阻力呢。
欧阳竹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
话音落定,艾凡也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距离异种群仅有十步之遥。
“无谅”镰刀平平地甩到身后,艾凡整个人如同蛰伏的巨龙优雅地舒展着身躯。
妖艳的彼岸花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像是跳动的心脏。
梦幻的波纹在刀刃上匆匆闪过,有心之人已经在思考是不是加持了什么奇特的bUFF。
蓄力的缘故,艾凡鼻孔中喷出的热气化为了实质,面对千军万马,以雷霆之势杀一个人仰马翻方是上上之选。
安静的空气中被丢入了一颗石子,可能是某只异种遵从本能后退一步的声音,也可能是关墙上的某人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总之,艾凡动了,巨大的镰刀横斩而出,积蓄的力量似乎让所处的空间都在隐隐抖动,劈山。
锋利的刀芒划过异种群,没有遇到丝毫有用的抵抗,直到力量耗尽之时,硬生生穿过了接近一半纵深的区城,长度不及“腐朽年轮”,但宽度却是其十数倍。
顶在最前面的异种直接被劈成了两段,刀芒消散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滑落。
不知道是因为彼岸花震慑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这些异种并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神经倔强地抖动中,竟还隐隐传递着解脱的情感。
居中的异种虽未死,但也受到了致命伤,没想着反抗,反倒是后悔着自己怎么没有往前站站,这不是猜测,而是透过它们的眼神解读出来的心里动态。
看看伤口又看看同伴,完好的肢体懊恼地拍打着地面,像不像因后悔疯狂拍打地面或桌面的你,哦,还差一句国粹。
后面的异种则是被凛冽的刀风轻微地刮伤,毕竟不是“时间悖论”这种具有规则之力的招式,往难避免衰减的铁律,若是异种有心组织抵抗,恐怕杀伤程度还得锐减几个等级。
艾凡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冲杀上去,一方面是因为需要片刻的调息,另一方面则是这一刀还没有完全结束。
“本我”,那闪烁在“无谅”镰刀上的隐藏bUFF。
刀芒波及之处皆是它发挥威力的地方。
恐惧是属于黑瞎子的,被人类活生生抽取胆汁的痛苦冲破了记忆的枷锁,在它们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逐渐溃烂的伤口。
不住的颤抖让它们哪里还有“大地之子”该有的威风,抱着自己的双膝,将惊恐的吼叫融入到了自己的皮毛之中,直到脆弱的神经彻底断裂。
Lust是属于山蝰的,暗沉的蛇鳞晕散着淡淡的粉红色,对艾凡的恐惧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它们只想肆意地发泄心中的欲望,将自己送上极乐之巅。
饥不择食成了一种状态,山蝰们不挑不捡地游动到了旁边的异种身上,妩媚的蛇信散发着香甜又腥臭的味道,甚至就连尸体,都成了它们攻略的目标。
贪婪是属于白纹伊蚊的,它们的腹腔永远都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一刻不停地寻找着可以下嘴的目标。
幸运的是满地都是食材,它们兴奋地亮出了针管,不由分说地展开了进食,一具又一具干尸横倒在大地之上,不知疲倦地吸食让它们自己撑破成血腥的烟花。
自私、暴虐、自卑......
种种在人类世界横行的情绪具象在了异种的身上,说到底它们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口不能言,还不具备创新的能力罢了。
“无谅”镰刀的刀芒并没有造成令人咂舌的杀伤,异种之间被无限放大的天性反而成了不断落下的铡刀,离奇和莫名掩盖了始作俑者的罪行。
“这......这也是艾凡招式之一?”
陈娇再次被震惊到了,她现在是嘴上发出着疑问,内心里却是满屏的感叹号,还把艾凡自觉地归入了“非人哉”的行列。
宓璃在前《百兵之长》的时候,陈娇曾担心过女儿会成长为金刚芭比,结果这个担心还没有成为现实,艾凡反倒先一步走上了未知的进化。
挥剑的巨型芭比和变成小狗的敖丙,很难评这两者谁更离谱,宝儿姐的选择是“都埋了”。
“听他说起过,但还是第一次见,效果挺不错的。”
欧阳竹翻译官再次返场。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淡然地面对充满杀戮的战场?”
欧阳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宓璃同样没有。
秦岭行尸的密集程度远远超过了异种群,只是那种经历很难用语言让人感同身受。
沉吟了许久,欧阳竹说道:“阿姨,你是经历过黑斑最初爆发的人之一,当时的残酷和血腥你能用语言准确描述吗?或者比如百年前的南京,照相机记录了真实,却说不出那冲天的绝望,天不放晴不是因为乌云,而是因为化不开的怨念。
我能说的就只有我们都曾直面过挥刀而下的死神,我比较脆弱,在苟且中寻觅到了一条坎坷的生路,艾凡则非常坚强,他为自己戴上了兜帽,变成了现实中真实的死神。
他会一直挥动镰刀,直到这世间变成他希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