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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哲傲然端坐在他梦寐以求的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俯首的各部将领,一股睥睨天下的快意油然而生。

他终究是踏平了南夏,坐稳了这中原腹地。

如今放眼四境,余寇虽存,却已不足为虑——

那退守东南的残夏,不过丧家之犬,苟延残喘罢了。

九日军偏居西北苦寒之地,虽骁勇善战,终究受困于天时地利,难以久持。

至于那白龙军,不过是一群新近纠集的乌合之众,根基浅薄,军心未固,终难成什么大器。

放眼天下十九州,尚有十二州还未被他收入囊中,但在拓跋哲的眼中,那不过是囊中之物,取之早晚而已。

此刻,大殿之上,熏香袅袅,却掩不住武将们身上未散的杀伐之气。

终于,一员虬髯虎将按捺不住,大步出列。

“可汗,儿郎们已休整半年,手中弯刀都快生出锈斑,浑身骨头都在发痒!接下来,这刀锋该指向何方,还请可汗明示!”

拓跋哲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不似平日的嗜血狂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审视。

“天下虽大,我北渊铁骑却不可盲动。诸位以为——此时,是该乘胜追击,还是该稳守根基?”

拓跋哲话音未落,一个虎将便应声出列。

他头戴狼皮帽,腰挎金丝弯刀,一串硕大玛瑙项链悬于颈前,正是先锋大将——巴特烈。

“自然要乘胜追击!我军如今兵锋正盛,士气如虹,正该一鼓作气,横扫六合,将这万里山河尽数纳入可汗版图!”

此人乃拓跋哲麾下头号猛将,执掌北渊最精锐的“黑狼骑”,战功赫赫,在军中以悍勇嗜战闻名。

当初收复各部族,为拓跋哲稳固后方的重任,便是由他一手完成。

未能与那传说中的白马将军阵前交锋,是他心头一大憾事。

他曾在三军面前以弯刀立誓,定要亲手斩下白马将军的头颅,将其献于可汗帐前。

“属下认为不可。”另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哦?”拓跋哲看向发声的将领,“怎么说?”

“我北渊儿郎连年征战,如今一统中原已是旷世功业。将士们离乡背井,所求不过是让家人温饱。如今既已得中原,当以休养生息、巩固疆土为上策。”

“荒谬!”巴特烈怒目而视,“多米尔,你这是休息半年,连骨头里的血性都歇凉了?”

“你放屁!”那名叫多米尔的将领听罢,额角青筋暴跳。

“老子追随可汗冲锋陷阵时,你还不知在哪玩泥巴呢!正因见过太多儿郎马革裹尸,才更知今日之局来之不易!一味喊打喊杀,与那山林莽匪有什么区别?”

“哼!”

巴特烈冷哼一声。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汗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志向是整个天下!这中原才多大一块地方,岂能困住我们的马蹄?!”

他大手一挥,直指南方:“那江南是流着奶和蜜的地方,金子铺地,粮食满仓!现在不冲过去抢过来,难道要等南夏那群软蛋喘过气,重新拿起刀,反过来捅进咱们的心窝子吗?!”

“这会西北九日军正磨着刀子,西南的白龙军瞪着眼睛,全都等着扑上来咬掉咱们的肉!这时候缩回帐篷里睡大觉,跟把脖子伸给狼群有什么区别?!”

多米尔傲然一笑,“九日军久居苦寒,已是笼中困兽。白龙军仓促成军,无非乌合之众。在我北渊铁骑面前,不足为虑!”

巴特烈冷冷看向他,“不足为虑?哼,若给他们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光阴呢?等他们缓过这口气,把刀磨利了,整合好了,下一个要砍的就是我北渊的防线!养虎为患的道理,你难道想不明白?!”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拓跋哲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那个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

“军师有何高见?”

程尚鹄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清明如水,不见半分朦胧睡意,反而透着洞悉世事的冷静。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反问,“两位将军所言皆有立足之处。只是……可汗有没有想过,为何我北渊,一定要做那个持刀冲杀在前的人?”

拓跋哲闻言,身体微微前倾,“怎么说?”

程尚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可汗此时,当行‘三势’——借势、养势、造势。”

“其一,借南夏之势。可遣使议和,许以边境互市。南夏朝堂党争日久,见我示好,主和派必占上风。我们借此良机,既可令其放松戒备,又能以商贸之利充盈国库,此谓借敌之势,养我之锐。”

“其二,养九日军之势。西北苦寒,九日军骁勇却缺衣少食。我可秘密输送粮草军械,助其壮大。届时,他们若要扩张,首当其冲的必是西南白龙军。两虎相争,无论胜负,皆损敌实力,此谓养狼斗虎,坐观其变。”

“最后,造天下之势。广发檄文,痛陈南夏朝廷腐朽,民不聊生。同时在我境内轻徭薄赋,招抚流民。要让天下人皆知,北渊非为征战而来,实为解民倒悬。得民心者,自得天下。”

拓跋哲听完程尚鹄的全盘谋划,唇角微扬。

果然,军师从不让他失望。

此人心思之缜密,眼界之开阔,总能在纷乱局势中劈开一条明路。

一念及此人日后终不能留,他心底竟泛起一丝极淡的惋惜。

拓跋哲面上不露分毫,顺着话锋追问:“军师此谋,步步为营。却不知……这‘三势’之中,应以何者为先?又以何者为重?”

程尚鹄抬眸,对上拓跋哲探究的目光,苍白脸上浮起一抹洞悉一切的浅淡笑意。

“可汗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了么?”

拓跋哲闻言,终是朗声大笑起来。

不错,他心中早有答案——

自然是“造天下之势”为重,民心所向,方为根基.

而“借南夏之势”为先,立竿见影,可解近忧。

至于“养九日军之势”,不过是顺手布下的一招闲棋,成固可喜,败亦无妨。

那个曾经雄踞中原的王朝已经元气大伤,如今朝政完全把持在个深居宫闱的妇人手中,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威胁?

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

曹太后垂帘听政以来,重用外戚曹氏一族,排挤能臣良将。

朝中更是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内阁首辅程清风为首的求和派,主张与北渊议和,保全半壁江山。

另一派则是以武将苏烈为首的主战派,力主整军经武,伺机北伐。

然而这两派整日里争权夺利,互相攻讦。

程清风虽然老成谋国,却过于保守。

苏烈虽有一腔热血,却受制于朝中掣肘,难以施展抱负。

南夏朝廷就像一艘破败的大船,在风雨中飘摇,而掌舵的人们却还在为航向争吵不休。

更糟糕的是,连年的战乱加上朝廷的横征暴敛,使得东南各州的百姓苦不堪言。

盗匪蜂起,民变不断,南夏朝廷的统治根基正在一点点瓦解。

那些还在坚持抵抗的,无非是一些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儒腐,抱着“忠君爱国”的信念在苦苦支撑。

在拓跋哲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些不识时务的顽固分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