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思索片刻道:“尤阳此人行事缜密,宇文霖应是不知晓林林与方遒之间的关系,想必出城寻人,必然也会亲力亲为。”
“我们稍加伪装,混出城的几率许是会大很多。”
“或许,我们还可以寻一人帮忙。”南偲九眉间一松,脑海中浮现另一女子的身影。
“以安,在喜轿上,我听到了池月的声音。”
“池月?她也下山来了建陵城,如此便好办多了。”
看着女子疑惑的神情,墨尘坐在她的身旁,娓娓道来。
“阿九,你许是不知,池月虽然姓池,但却随的母姓。”
“当年金麟宗兴办青衿堂时,池太傅亲自领着池月上山拜师学艺,是以所有人都 以为池月是太傅之女。”
南偲九将头靠了过去,揉着自己的额头,仍旧有些难受。
“难道不是吗?”
“实则池太傅是池月的舅舅,她的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林鹤鸣,此前我与被叫去商议宗内之事,正好听见山下传信让她不日赶回都城履行婚约。”
“只是没想到她这般快就下了山。”
男子嘴角微扬。
“阿九,她这个未婚夫婿你也识得。”
“正是二皇子宇文霖。”
南偲九惊讶地抬起头来。
“竟是他!”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池月会出现在接亲的路上,更是去了离王府参加喜宴,原来她一早就是奔着宇文霖而去。”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此次出城胜算更大了一些。”
“池月虽然嘴不饶人,但是我看得出来其实她很在意同门,若她知晓林林出了事必然会出手相助。”
南偲九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样一来,便会用到她未来离王妃的身份,以她的性子,此行必然不会轻易接受这桩婚事。”
惨白的手指轻点在女子鼻尖。
“事急从权,眼下我更担心的是你那傻徒弟控制不住孟大小姐,万一人跑了正撞上尤阳就麻烦了。”
“你说的不错,我们还是需要快些与林林他们汇合才是。”
男子解开榻上的包袱,取出一套水蓝色衣裙,放在女子手心里。
“刚入建陵城的时候买的,孟晚林虽然有时候眼光不太好,但是湖蓝色确实很衬你。”
“等会儿用完膳,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找池月。”
娇小的手掌揉搓着细软的布料,所到之处皆是精致的小花,银色的绣线穿插其中,略显贵气。
原来那时他晚些入如意楼,是为了去买这套衣裙。
“好。”
南偲九起身正欲走向屏风,却被人轻轻扯住了衣袖。
“等等。”
黑亮的眸子浸出丝丝情意,男子同样站起,一手扯着一边的大红衣袖,不禁赞叹。
“我们阿九,穿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再让我看一会儿,可好?”
“好好好。”
女子轻声一笑,在原地转了一圈,指尖抵在男子的下巴处。
“可看够了。”
“看不够,一辈子也看不够。”
“我记得阿九答应过我日后穿给我看,可不能抵赖。”
难得看见墨尘笑得如孩童一般,南偲九连连点头,边说着边走向屏风后头。
“放心,答应了你的,我定会做到。一件衣服而已,你想何时看我便何时穿。”
屏风外低沉的笑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南偲九摊开衣裙看得出神,并未注意到外边的变化,衣裙外摆正好到脚踝处,没有半点拖沓。
腰间素色的腰带点缀的刚好,短小的衣袖更适合出招,更为方便。
他选的确实很适合自己。
换下来的喜服随意搭在屏风上,女子转身指尖正好触碰到裙摆处,早已干涸的血渍与刺绣混为一体,红的有些触目惊心。
房门外传来叩门声,不一会儿屋内飘来一阵饭香。
南偲九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男子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盛着汤,摆在她的面前。
“有些难受,吃不下,我们还是早些去寻池月吧。”
“也好。”
尚书府比起王府来,守卫并不森严,很快便潜入了池月的院子。
一路上南偲九都聚精会神地打探左右的侍卫,不曾注意身后男子愈发阴沉的脸色。
“何人!也敢潜入尚书府!”
一柄弯刀架在颈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偲九低声回道:“是我,南偲九。”
“林林出事了。”
池月侧过头去,正午阳光有些刺眼,院墙角落里的二人甚是眼熟。
弯刀收了回去,池月将二人带回了屋内。
“南姑娘,你说林林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也会在此?”
南偲九简单讲解了事情的大概,一贯冷静的池月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你们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没想到在冀州城的那人竟然没死,还险些强娶了林林。”
“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个苏言在喜宴上我也曾经见过两面,看着温文尔雅,不想却是一个疯子。”
“你们既然寻到了此处,想必自是有能够用得到我的地方,说吧,想要我如何帮你们?”
南偲九犹豫道:“此时想来也许只有你才能助我们顺利出城。”
池月眸光一闪,开口回着:“你们是想用我与离王的婚约,安然出城。”
“若你觉得为难,我们也可以再寻另外的法子。”
“南姑娘,这个忙我帮。”池月缓缓说道,“这婚约来得莫名其妙,他离王的名头既然好用,不用白不用。”
想来这桩婚事毁是不容易了,不过自己可以逼离王自行退婚,若是他日后知晓自己与他对着干,自然会气急败坏。
那么一张俊美的脸,对着谁都彬彬有礼,也不知晓发怒时会是何模样。
“那我便替林林谢过池小姐。”南偲九拱手行礼。
池月摆手说道:“不必如此。”
“我这就命人备好马车,我们黄昏时分出城。”
“此事不单单是帮林林,也是在帮我自己。”池月瞥了一眼一旁端坐着的墨尘,好奇发问,“他怎么了,被你毒哑了?”
南偲九这才反应过来,好似这一路走来,都不曾听到墨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