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凑近了一些,细声说着话:“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南偲九不解地望了过去,摇了摇头。
“我倒是还从未见过墨尘大师兄如此,能够惹他生气,南姑娘你也算得功德一件。”
这,是生气了?
何时的事,为何自己不知晓?
南偲九一头雾水坐在原地,正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池月忽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你们且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底下的人准备的如何。”
池月拉开一半的木门,回眸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咳咳。”南偲九轻咳一声,倒了一盏茶水推到男子面前,“我们许是还要再等上一会儿,要不先饮口茶水。”
“恩。”
“呵呵,这个天气也真是有些热,你瞧你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吧。”
南偲九从怀中取出手帕,伸手过去,对方不躲也不抗拒,仍旧面无表情地坐着。
“以安,若我哪里做的不对,你不妨开口明言。”
女子的语气多了几分委屈。
话本子上该是如何说的来着,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转过身去,装作生气的样子。
南偲九想着想着起身走到了窗边,背对着男子,不再言语。
“阿九。”
背后传来一声轻唤。
南偲九稳住心绪不让自己回头,这家伙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可自己并不喜欢这样。
“阿九。”
不行,这次不能再让步,总要改掉他这个习惯。
“阿九,你生气了?”
“生气的分明是你,怎会是我。”
颈窝呼出一阵热气,腰间下一瞬被人环了个严实,男子的头埋了下来。
“阿九,我只是有些委屈。”
“你何时委屈了,我怎的不知晓?”
南偲九反手摸向他的头,轻柔地开口。
“阿九,你之前分明答应了我,日后愿意穿喜服给我看。”
“就因为这件事,我既应承了你,自然会做到。”
男子的下巴向前蹭着。
“你该知晓我说的分明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南偲九一脸迷茫。
“阿九,你可知当你同我说,日后穿喜服给我看,我有多么高兴,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不就是一件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穿,为何他却如此重视?
“阿九,你知道一个女子答应穿喜服给一个男子看,意味着什么?”
“我以为你愿意同我相守,愿意嫁与我,却不曾想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什么!
怎么从未有人告诉过自己这件事!
难怪他的眼神中是那般的失落。
南偲九转过身去,双手捧着男子的脸:“以安,从前我穿红衣惯了,从不知晓喜服与其他红衣有何区别。”
男子的眉眼耷拉下去,眸子也跟着消沉许多。
“所以,你从未想过与我的以后,终是我所求太多。”
腰间的双手无力地垂至一旁,在温暖抽离的那一刻,南偲九挽上那双手。
“不,不是这样。”
“不论是过去还是如今,我从未想过嫁人,甚至爱情于我而言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但如今我遇到了你,一切都有了改变,我想这件事也许不再那样的遥不可及。”
“当真!”
男子激动地抱着南偲九的肩膀,眼中闪着亮光。
“以安,我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也不知晓家本应是什么样子,但我想那个家里若是有你应该也很不错。”
两个温热的额头彼此触碰,鼻尖同样抵在一处。
耳畔是男子极尽温柔的语气。
“阿九,你愿不愿意再穿一次喜服给我看?”
“我愿意。”
南偲九感觉到面颊逐渐滚烫。
“待诸事了结,我们回拂春山上,也办一场我们自己的喜宴吧。”
“阿九,答应了的,不许抵赖。”
唇角落下湿热的吻,尽管有了前车之鉴,但南偲九还是有些笨拙,占据主导的仍是对方。
片刻后就已经不能呼吸。
大手捞起细软的腰肢,轻柔地放在柜子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
“阿九,这么久了,还学不会如何换气,不如我好好教你如何。”
“以安。”
嗔怪的声音被贴过来的唇堵住,手臂酥软地搭在男子的颈间,任由自己清醒的沉沦。
“阿九,张嘴。”
“阿九,该是这样呼吸。”
叩门声再次响起时,南偲九整个人都瘫软在男子的怀中,呼吸倒是变得平稳起来。
男子起身开门:“池小姐,可是准备出发了?”
池月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身后的女子,眼神迷离,嘴唇红肿,不禁扬起了嘴角。
“看来是和好了,现下便可出发了。”
“听墨尘大师兄这般唤我还有些不大习惯,不如还是如从前那般叫我师妹就好,毕竟大师兄如今算得宗主人选。”
“怕是这声师妹也叫不了太久。”
孟青松如今下落不明,作为前任武林盟主的独子,由他来担任金麟宗宗主,想来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男子双手抱在胸前,倚着门口,悠然开口。
“怕是要让池小姐失望了,日后不仅宗主之位与我无缘,怕是金麟宗诸事也与我无关。”
“待诸事了结,我与阿九便会退隐山林,世上也再不会有什么金麟宗大师兄。”
见惯了大师兄温润如玉的样子,眼前这般凌厉倒是让池月有些猝不及防,她低头浅笑。
“墨公子,南姑娘,请。”
背负了许多年的血海深仇,他却在此时清醒脱身,选择远离武林是非,其心性可见一斑。
若是自己必然做不到如此洒脱,池月走在廊下,心底暗自猜想着,也许换做自己必会毁了整个金麟宗。
被伤一分,势必要还以十分。
马车急速向前驶去,车门前悬挂着的七彩琉璃灯笼不停地摆动,路人远处瞧见车外的金饰雕刻,都连忙退避开来。
“那是哪家贵人的马车,在都城内也敢如此横冲直撞?”
有人不解地发问。
卖菜的婶子低声回道:“那可是尚书家的马车,也许是为皇家办事,你我招惹不得。”
“听说他家小姐刚许了离王,乃是圣上亲赐的姻缘,日后想来更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