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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快步来到西市靠近河畔的一家鱼坊,这也是镇里唯一一家鱼坊。

鱼坊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

李雨刚一踏进水汽腾腾的鱼坊,一股刺鼻的鱼腥气便跟着扑面而来。

抬眼看去,几个前来买鱼的镇民正守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案前,眼巴巴的等着老汉收拾各自买下的鱼。

李雨没急着上前,只等那几个买鱼的镇民离去后,方才走到费力搬动木盆的老丈面前,拱手道:“老伯,叨扰了!”

老汉放下手中木盆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孩子,买鱼的?”

李雨摇了摇头,再次朝对方一揖,诚恳道:“老伯,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个人,不知,您是否认识一个名叫王大顺的卖鱼郎?”

“王大顺...”

老汉轻喃一声,目露思索,片刻后却将头一摇:“没听说过...”

“没听过?”

李雨一愣,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就是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身形干瘦,左边眉角有颗黑痣的男人,他平日似乎也在此处营生。”

老汉抬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摆摆手:“老丈我在此卖鱼几十年,十里八乡的鱼贩大都会将鱼送来此处,若你说的这个人真是个卖鱼郎,老丈我不可能不认识...”说到这,他忽而一顿,话锋一转:“你说的这人若也是卖鱼的,可能是附近乡邻谁家偶得几尾鱼,前来散卖也有可能。”

说着,老人抬手指了指店外左侧方向:“那头,还有东市集会口,都有贩鱼乡民,你可以去问问。”

李雨心下失望,随着对方指向看去,正想谢过对方离去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一顿!

不对!

他家昨日席面所用的鱼是黄花鱼,黄花鱼乃海鱼,而清河县地界并无临海位置,只有与景州相邻的隔壁禹州才产此物,因而,本州民众若想食得此鱼,只有在有固定货源的鱼坊才可能买得!

外头那些零散鱼贩,所卖只能是本地河鱼,怎会有黄花鱼?

思及此,李雨猛地转身,再次看向老人,急声道:“老伯!我再问您一事!咱们这镇上,除了您家,可还有别家鱼坊或有铺子能卖黄花鱼的?”

老汉被他迫切的模样惊地愣了一下,旋即一笑:“小哥儿,你这可问着了。黄花鱼这等海货,娇贵难运,咱们这小镇,等闲人家哪能有货?”

说到此,老人面上生了两分得意:“不瞒你说,整个清河镇,除了每日清晨有县里相熟的鱼商快马捎来一些海鱼到老汉这,旁的人,断不可能有!”

李雨听得此言,心头猛地一跳,几乎要按捺不住激动!

“老伯!”他强压心续,俊脸微红的再次问:“那您可还记得,昨日您这儿的黄花鱼,都卖与了谁家?有谁家定过?这对我十分重要,万请老伯仔细想想!”

“嗨!这哪用的着细想?”

老人见其神色恳切,不似作伪,便也敛了几分随意,静声道:“黄花鱼价高,寻常百姓家吃不起,至多偶尔买上一尾解解馋。”

“我这铺子,昨日拢共也就出了十四尾,镇里几家食肆定走了五尾,东巷张家老爷子过寿定了两尾,剩余七尾全都被吴家包圆了。”

“吴家?”李雨心下一颤:“老伯,您可知昨儿吴家是何人前来采买的?”

“吴家每日前来采买鱼货的都是个固定的小厮,叫阿吉,脸圆圆的,个儿不高,每日辰时前后准到!”老人思索:“昨日也是他来的,吴家要的多,除了黄花鱼,还要了好些鲜虾贝肉,都是阿吉一并结账提走的!”

线索至此,骤然清晰!

李雨压着内心激动,又跟老人寒暄了两句,见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立刻谢过对方,快步离了鱼坊。

吴家森严,他无法立刻直奔吴家查明真相,故而先依着老丈所言,暗中寻访了老人说的几家食肆,他假借打听鱼鲜货源,旁敲侧击,掌柜或伙计皆言昨日所购黄花鱼均用于店内菜肴,并无多余流出,账目清晰,用量也对的上。

如此,便一一排除了食肆货源外漏的嫌疑。

最终,所有的疑点,都汇聚向了镇南那座高墙大院的吴家!

然而吴家门户森严,等闲难以潜入查探。

李雨心知此事关乎宋小麦性命和全家清白,不容有失,因而决定先回铺子,与众人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且,他今日本为查明王大顺身份而来,虽意外得来别的线索,王大顺的身份却也不能不明,暗道也不知宋长乐那头如何了。

眼看天色渐晚,宵禁将开,他从最后一家打探消息的食肆出来后,便直奔铺子赶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清河镇衙口并不似县里衙门,有正经关押囚犯的监舍。

镇中所谓监舍,便是在衙口后院单独开辟了一个小院,里面起了两间无窗无缝的屋子,分作男女两室,唯一进入口,便是一扇铁制大门,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门一关,莫说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

宋小麦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夏日的闷热让她衣衫湿了大半,紧紧贴在后背上。

然,这却不是最难捱的,比起屋子的里的湿热,那些充斥在鼻尖的难以描述的气味才是最要人命的,那是一种陈年霉味混合着不知何物散发出得腐臭气息,闻之令人作呕,直冲的她一阵阵眼酸。

不光如此,草铺的房子里,还到处都是虫鼠发出的窸窣响动,热闹至极。

“真是...顶级单间体验。”

宋小麦圈出一块相对干净些的草垛,吐槽两句后,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思绪。

王大顺的死,以及那对婆孙俩浮夸的演技,和恰到好处的“毒粉”...一幕幕,在她脑海中迅速盘桓。

虽然她也主观觉得,此番手笔,八九是吴家所为,却也不能完全排除另有他人的可能,比方说,暗地里的秦家。

虽说秦吴两家本就蛇鼠一窝,但也保不齐是哪一方私下为之。

当然,想到那日买铺子时与吴庸的冲突,宋小麦还是觉得,此番说不得只是吴庸那老匹夫私下报复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空气呛的她喉咙发痒。

如今她身陷囹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家人能通过她对李雨二人的嘱咐,查出些蛛丝马迹,救她出去。

多思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