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西凤烈 > 第170章 奇袭盐州(二)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子时三刻,废盐湖白惨惨的,像撒了一地碎骨头,月光一照,还泛着青白的光。

王烈轻轻的踩在盐壳上,跟在老疤的后面,一步一步往前走,鞋底的铁钉碾过盐壳,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混在盐池的风声里,倒也并不觉得突兀。

刚刚绕过一个碱蓬沙包,突然,走在前面前面的老疤猛地停住蹲下,左手背在身后,连挥三下,王烈立刻往侧面一靠,身体紧紧贴着盐层的褶皱,涂黑的甲胄上,牛皮绳蹭着盐粒,“沙沙”地响,比胡杨树枝被风吹得“吱呀”声还让人心慌。

老疤猫着腰慢慢退了回来,鼻尖还沾着颗盐粒,用气声低低地说道:“东边,那棵三杈胡杨根后面。”

王烈探了探头,盐湖对岸的盐州城黑黢黢的,西城门楼挂着灯笼,光昏黄昏黄的,像只没睡醒的眼,灯穗被风吹得甩来甩去,扫着城砖“簌簌”响。

王烈盯着城墙上的火把,三长一短,三长一短……

“营长……”小顺子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指尖往三杈胡杨背后洼地里的篝火戳了戳。

篝火旁,三匹战马低头啃着枯草,马蹄铁时不时刮到盐壳,迸出小火星。

马脖子上的青铜铃虽然用毛毡裹着,可马一动,还是漏出“叮铃叮铃”的轻响。

右边那个熟睡的党项兵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狼头剑柄磕在膝盖上,“叮”一声,护腕上的银饰晃了晃,光映在那人眼皮上,眼皮猛地跳了跳。

“弄马。”王烈压着嗓子喊,手朝马群那边狠劲一比划,便猫着腰扑了过去。

老疤叩了叩弩臂,身后三个弩手同时把短弩对准马腿,箭头裹着浸了麻药的棉絮,那麻药是老疤在军医帐里熬了三天的,闻着有股子烂菜叶味。

“噗噗噗”三声,箭头扎进马膝弯,最左边的枣红马前蹄一软,“扑通”跪在盐壳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马蹄蹬裂了盐壳,露出底下暗红的土。

党项兵忽地睁眼,一抬手,狼头剑便已拔出了半截,可剑柄上的狼头浮雕勾住了裤腿,带下一块破布。

就差这么一瞬间,王烈的短刀便比他快了半步,刀刃贴着盐壳滑过去,“嗤”地一声,便切开了那人喉结下的肉,血“滋”地喷出来,喷了王烈满脸,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

党项人爱喝马奶酒,连血里都带着那股子发酵的味儿,混着盐湖的咸,呛得人想皱眉。

抬头一看,小顺子正从另外一个瞪着圆眼却已经断气的党项兵脖子上拔出弩箭。

只有中间那个党项兵还在打盹,嘴角淌着涎水,胡茬里沾着草屑,睫毛上凝着盐粒,随着呼吸一眨一眨的。

老疤的弩尖抵着他咽喉,轻声问:“活口?”王烈摇摇头,只听“嘣”地一声轻响,最后一个党项斥候被弩箭穿了喉。

胡杨树上的夜枭忽然“哇”地叫了一声,声音又尖又长,惊得众人心里发毛。

丑时三刻的城西高地浸在墨色里,王烈带队解决了哨兵后,一营和炮营的战士便静悄悄地溜进了地图上那片“锅底洼地”。

前方高地上,松木弩架那模糊的轮廓在盐池反射的微光里倒也能大致看清。

几十具神臂弓呈扇形排开,每具弩旁堆着的箭垛足有半人高,箭尾的朱红漆在夜色里泛着暗紫,像被风干的血点。

王烈带着自己手下三个步兵连,正兵分三路闷着头静悄悄地往前冲,陆续进入了预设的隐藏阵地。

炮营则在半路停了下来,各个炮组在事先观测好的碱蓬沙包后,匆忙地开始架炮测距。

张虎蹲在一处坡地后面,和各处炮位打了几下手势后,回过头来,冲王烈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令旗,那是炮营已经准备好了的意思。

王烈端起燧发枪,最后检查了一下弹药,又紧了紧背后的斩马刀,牙槽咬的紧紧的,快速喘了几口了粗气后,猛地站起身来往前冲去,口中暴喝一声:给我杀!”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顿时响彻这片废弃百年的盐池,三百火枪兵争先恐后地向高地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炮营的掷弹筒也纷纷开火,高爆弹连二连三地在弩机中爆炸,牛筋弦像断了线的风筝,“嘣”地弹向夜空,弩臂上的松木四处飞溅,扎进旁边的箭垛。

朱红箭尾的棉絮被爆炸引燃,“噼啪”声里,火星子溅进脚边的硫磺桶,桶盖“砰”地被弹飞,黄白色的火柱窜起一人高,照亮了四周西夏兵懵懂而惊惶的脸。

“敌袭!敌袭!”有党项兵从地穴里钻出来,狼头纹章在火光里闪了闪,刚摸到箭垛,就被西军燧发枪的铅弹掀翻。

枪口焰在夜里划出橙红弧线,铅弹穿透皮甲时,发出“噗”的闷响,后背的血洞碗口大,混着碎肉喷在弩架上,把朱红箭尾染得更艳。

王烈心里默默数着爆炸次数,第三波次炸响后,神臂弓阵已成一片废墟,弩弦全断了,松木弩架烧得“噼里啪啦”,箭垛成了火墙,硫磺味裹着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党项人在西军的弹雨下纷纷倒毙,高地很快便被肃清。

高地侧后方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那是提前绕后的骑兵营正在阻击来援的三百西夏狼骑。

王烈抽出腰间的信号筒,铜筒尾往石头上一磕,三枚红色火弹“嗖嗖”窜上夜空,在高地边缘划出三道弧线,那是约定的“破砦”信号。

千余西军乌泱泱地从洼地涌上来,冲向盐州西门。脚步声混着甲胄碰撞声,像潮水拍打着岸石。

城头小型抛石机的扭臂“吱吱嘎嘎”的响作一团,“轰轰”地不停发射着火球,火球带着“呜呜”的破空声,拖着长长的黑色尾焰,接二连三地砸进正在进攻的西军散兵群中。

城头恶狠狠的党项语咒骂声响成一片,弓弦声“嘣嘣”作响,箭雨如网,一阵阵向城外罩下,一个个西军士兵被射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西军枪兵们总算冲进了射程,三五成群地找到掩护,开枪还击,压制城头火力。

掷弹筒兵也跟了上来,张虎亲自操炮,一炮便轰掉了城头一架抛石机,几名党项兵被气浪掀飞,带着拉长尾音的惨叫掉落城下,砸出一片血雾。

工兵们抬着“震天雷”,顶着箭雨,终于冲到西城门下。

木箱铁皮上的铆钉映着火光,亮晶晶的。里头的火药被压的严严实实,引线用浸过蜡的棉绳缠着,点着了能把三尺厚的青砖墙炸出大窟窿。

“退后!”工兵队长大吼,手中火折子正要凑近引线的瞬间,身体被几支狼牙箭瞬间洞穿,摇摇晃晃的倒下。火折子掉落在地,离引线只有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