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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西凤烈 > 第187章 盐州争夺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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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盐州争夺战(十五)

巴索战死。溃兵逃回盐州城下。

野利成战死。乌池仍在西军手中。

任得敬从韦州带出来的一万八千人马,目前已经折损了超过三成。

一万撞令郎如今只剩下不到七千,三千铁鹞子前前后后损失了接近一千,五千擒生军更是死伤了接近半数。加起来一共死伤了五千五百人左右。

而一师这边,更是惨烈。

一团长陈望重伤不治,战死。

骑兵团团长李雄战死。

一团二千人,防守盐州主城,如今还剩下一千二百人左右。二团二千人防守乌池,死伤过半,只剩下八百人左右。

三团的二个营协防盐州,六百人还剩下四百人不到,而留在白池的一千四百人,只死伤了百余人,战斗力却是保存最完整的一部。

负责护卫辎重大队的一千骑兵团,只剩下了四百余人。师部直属的一千警卫团,也死伤了一百余人。

算起来,一师的八千人马,竟然损失了三千人左右,丧失战斗力的人员已经接近四成。

当然,夏军死的多,伤的少;相对而言,西军死的少一些,伤的多。

乌池在三团主动放弃白池过来支援的情况下,勉强守住,却仍是岌岌可危。

白池已经被放弃。

盐州城已被夏军攻破城门,王烈带着一团的残兵,借助铁甲车堵住了四周要道,死守盐州官仓。

城墙已经失守,城头的浓烟尚未散尽,血与灰烬混作一种焦糊的铁腥气,笼罩着盐州。

盐州官仓高大的仓墙被烟火熏得黧黑,墙下堆满了不成形的碎砖、断裂的兵刃和遍地尸首,苍蝇嗡鸣盘旋。

王烈蹲坐在一处由铁甲车和湿沙包垒成的临时工事后,眼神空洞得像两潭死水。

刚打退了一次撞令郎的疯狂进攻,算是暂时消停了片刻,王烈的心不由得又开始揪疼了起来。

昨日城墙陷落时,着急带人撤退的他,情急之下推倒了一面矮墙,把一团长陈望的尸体埋在了一堆坍塌的石块下面。

如今残军不足一千,这守仓的担子,压得王烈肩胛骨咯咯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沉重的风箱。

他伸出粗糙的手,习惯性摸了摸腰后,那里别着陈望的无极佩刀,冰冷的刀柄抵住掌心,硌得生疼。

官仓大门和几条通向外面的要道,全被沉重的铁甲车死死堵住,只留了些狭窄的出口和了望孔。守军依托铁甲车和仓墙,严密布防。

“营长,”一个脸上烟灰糊得只剩眼白的老卒凑近,嗓子干哑,“对面的号角…歇了有半炷香了。”

王烈没动,目光越过铁甲车的缝隙,投向远处那片隐隐攒动的、土黄色的海。那是任得敬麾下的撞令郎,由跟着他一起降夏的边军悍卒和这些年招纳的亡命徒组成,为了一点赏赐就能拼命。

“快了。”王烈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让围在身边的几个西军士兵们心头一凛。

他拿起一个粗笨的铁壳手雷,掂量了一下,冰冷的铁壳摩擦着同样冰冷的掌心。

盐州城另一端,地势稍高处,临时的木架上搭了个遮蔽的凉棚。

任得敬一身暗紫锦袍,在一群将领簇拥下显得有些刺眼。他不耐烦地用手背拂了拂袍子下摆沾染的灰尘,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在远处那座孤岛般的官仓上。

七千撞令郎步兵列成松散却杀气腾腾的阵势,如同伺机噬人的狼群。

“盐州城墙都攻破了,一个官仓,竟成了咬不动的铁疙瘩?”任得敬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古怪的金石之音。

他盯着官仓周围那些静卧的铁甲怪物,它们将仓院围成了布满刺猬的堡垒。

“给我撬开它!”

没有激昂的战鼓号令,只有一面猩红的三角令旗被传令官猛地挥下,发出沉闷的破风声。

土黄色的海啸动了。

没有呐喊,只有脚掌重重踏在被血浸透又晒干的土地上的闷响,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低沉闷雷。

撞令郎步兵举着简陋包了铁皮的木牌、厚门板做成的挡牌,沉默地压向官仓。

前排的死士抬着长长的粗木,像巨兽的獠牙,后面的人扛着绳梯和刀斧。直奔那几处被铁甲车堵塞的要道缝隙!

铁甲车构成的工事后面,几十支黝黑的燧发枪枪管几乎无声地探出了铁甲车的了望窗和工事的射击孔。

王烈站在一辆被当作指挥核心的铁甲车顶,俯视着那片汹涌而来的土黄色浪潮。

王烈的声音冷硬如铁,“不急,还有六十步。”

枪管沉寂着。

土黄色的浪头更近了,粗糙的挡牌缝隙后,能看到一张张黧黑粗糙、布满疤痕和杀气、因剧烈喘息而口鼻大张的面孔。

风里带来了浓郁汗臭和血腥气。

“四十步!”王烈缓缓抬起了手臂。

任得敬在高处也抬起了手,仿佛一个看客在等待剧目开场。

撞令郎前锋抬着沉重的撞门木,逼近了仓院大门外被铁甲车挤压出的那条只容两三人并肩的窄口!

抬木的死士发出沉闷的嘶吼,他们必须在盾牌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冲近,用蛮力和重量撞开缺口!

城内通道中,燧发枪和弓箭的射程几乎没有区别。

“放!”、“射~”,王烈和任得敬的手臂同时狠狠劈下。

几乎在同一刹那,铁甲工事各处喷射出密集的火光和白色浓烟;空中腾起乌蒙蒙的箭雨。燧发火枪扳机的“咔哒”声被箭矢的巨大尖啸声瞬间淹没!

第一排放完枪的士兵根本顾不上看战果,机械而飞速地后缩,后排的燧发枪立刻顶替了空缺,枪管再次探出。

狭窄的通道口前,像遭遇了一堵无形的墙。

密集的铅弹轻易穿透了简易挡牌,前排抬木的死士如同被重锤击中,木牌碎裂,人体向后猛摔,撞倒了后面的人。

尽管有铁甲车和工事的掩护,在密集的弓箭攒射之下,西军士兵也不时有人被射翻。

鲜血瞬间泼洒在地面的残肢和碎石上。惨叫声第一次撕裂了之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