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扶着墙缓过气,龟甲里方士残魂的声音带着急意:“不能让她走!她的至阳命格是你唯一的解药,再为她做100件事,忍着所有委屈,待她看清真心,阴气自会彻底消散!”
他攥紧龟甲,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明知沈烈心里只有顾言之,明知接下来的日子满是委屈,可一想到她若跟着顾言之遭遇意外,想到体内阴气彻底失控的后果,他还是咬了咬牙,跟上了沈烈和顾言之的车。
第一桩事,是在沈烈准备出国行李时,默默帮她把常用的艾草包、热敷巾塞进箱子。顾言之笑着说:“烈儿,国外有更好的医疗设备,这些东西不用带了。”沈烈听了,随手把艾草包扔了出来,落在梁平脚边。他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悄悄放在了汽车后备箱的角落——他知道,沈烈的腿疾夜里会疼,这些东西总能用上。
顾言之带沈烈去上海做出国前的体检,梁平跟着去了。体检时沈烈怕抽血,紧紧攥着顾言之的手,顾言之却皱着眉说:“烈儿,别这么娇气。”梁平默默递过一颗糖,是沈烈爱吃的橘子味,沈烈下意识接了过去,却在顾言之的目光里,又把糖放回了梁平手里。那天晚上,沈烈的腿疾果然发作,顾言之手足无措,还是梁平从后备箱拿出艾草包,帮她热敷缓解了疼痛。沈烈没说谢谢,只是背对着他,轻声说了句:“别告诉言之哥。”
接下来的日子,梁平的“忍”成了常态。顾言之忘了沈烈不吃香菜,点外卖时总加香菜,梁平会提前把沈烈碗里的香菜挑干净,却说是“厨师忘了放”;顾言之带沈烈去看电影,选了沈烈害怕的恐怖片,梁平会坐在后排,在沈烈害怕时,悄悄递过一张纸巾,却假装是“顺手拿的”;甚至顾言之想给沈烈买项链,却不知道她脖子容易过敏,梁平会提前告诉店员“要纯银的款式”,却说是“沈小姐之前提过”。
第50件事,是在大雨天。沈烈想吃城西的生煎包,顾言之嫌雨大不愿去,梁平冒着大雨跑了半个城,把热乎的生煎包带回来时,浑身都湿透了。沈烈接过生煎包,却没吃几口,就说“不好吃”,随手放在了一边。梁平看着冷掉的生煎包,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体内的阴气又开始躁动,指尖的寒意越来越重,他却只是默默拿起生煎包,自己一口一口吃了下去——至少,她想吃的东西,他买到了。
顾言之其实早就发现,沈烈的生活里处处都是梁平的痕迹: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找糖时,口袋里总会有她爱吃的橘子糖;她腿疾发作时,身边总会有艾草包;甚至她随口提过的小事,梁平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次顾言之故意问沈烈:“烈儿,你还记得我出国前,你说想养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吗?”沈烈愣了愣,没答上来,倒是梁平在旁边轻声说:“叫‘团子’,你当时说,它的毛像糯米团子。”
那天晚上,沈烈第一次主动找梁平说话:“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些?”梁平看着她,眼底满是温和:“我只是想把你照顾好。”他没说,这些事,他都记在了笔记本上,记了整整一本。
随着为沈烈做的事越来越多,梁平体内的阴气虽然还在躁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方士残魂告诉他:“你的‘忍’不是懦弱,是真心的守护,这份心意正在慢慢压制阴气,再坚持下去,就能彻底解毒。”
第99件事,是顾言之拿到了出国签证,准备带沈烈离开。出发前,沈烈突然发现,自己最爱的那本《诗经》不见了,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顾言之不耐烦地说:“丢了就丢了,国外能买到新的。”沈烈却红了眼,坚持要找到。梁平记得,那本书被沈烈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他去书房找,果然找到了。他把书递给沈烈时,沈烈看着他,突然说了句:“梁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平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他在等第100件事,等阴气彻底消散,也等她看清自己的真心。可他不知道,这场“忍”出来的守护,最终会换来怎样的结局;也不知道,当第100件事完成时,沈烈会不会回头,看到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忍着所有委屈,只为把她照顾好的自己。
离婚协议:百件将满忍泪行
梁平的笔记本上,“为沈烈做的事”已经记到了第98件。书桌抽屉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压在最底下,纸张边缘被他反复摩挲,泛出毛边——这些日子,镇上的闲言碎语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去菜市场买艾草时,摊主会偷偷议论“沈府的上门女婿,老婆心里装着别人,真是可怜”;帮沈烈取药时,药店伙计会故意打趣“梁先生,还帮沈小姐拿药啊?顾先生没陪来吗”;甚至沈府的老管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偶尔会叹口气说“先生,您这日子过得太委屈了”。
最伤人的是上次回乡下看母亲,邻居大婶拉着母亲的手说:“你家平儿怎么这么傻?娶了个心里有别人的媳妇,头上都快长草了,还天天围着人家转!”母亲没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眶塞给他一袋桂花糕,轻声说:“要是实在难,就回家。”
梁平攥着那袋桂花糕,心里像被灌了铅——他不怕沈烈的冷淡,不怕顾言之的挑衅,却怕母亲担心,怕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没骨气”。可每当他想放弃时,看到沈烈夜里疼得皱眉的模样,想起方士残魂“再忍忍,阴气就能解”的话,又只能把委屈咽回肚子里。
第99件事,是帮沈烈修好了她母亲留下的旧怀表。怀表的齿轮坏了,梁平跑了好几家修表铺,才找到能修好的老师傅。当他把修好的怀表递给沈烈时,沈烈拿着怀表,眼眶突然红了:“我还以为再也修不好了……谢谢你,梁平。”
这是沈烈第一次认真跟他说“谢谢”,梁平心里一动,却还是笑着说:“举手之劳。”他转身回房,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指尖在“梁平”的签名上顿了顿——再做最后一件事,做完就离开,不打扰她和顾言之的生活,也放过自己。
第100件事,是沈烈要去机场的那天。顾言之忙着搬行李,没注意到沈烈的轮椅卡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梁平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轮椅抬了上去。沈烈看着他额角的汗,突然说:“梁平,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国外?那边的博物馆有很多秦代文物,你应该会喜欢。”
梁平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递给沈烈:“不用了,祝你和顾先生一路顺风。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签字后,让管家寄给我就行。”
沈烈接过离婚协议,看着上面梁平的签名,突然慌了:“你什么意思?你要走?”
“嗯。”梁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100件事,我做完了。以后,你有顾先生照顾,不用再麻烦我了。”他没说那些嘲笑,没说心里的委屈,也没说体内的阴气——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言之走过来,看到离婚协议,笑着拍了拍梁平的肩膀:“梁先生,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以后烈儿就交给我了。”
梁平没理他,只是看着沈烈,轻声说:“你的腿疾要按时敷药,艾草包在后备箱,橘子糖我放在你常用的包里了。还有,《诗经》别再弄丢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沈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大雨天里他湿透的衣服,挑干净香菜的碗,口袋里总有的橘子糖,还有深夜帮她热敷膝盖时温柔的动作……这些她以为“理所当然”的照顾,原来都是他忍着委屈,一点点做出来的。她突然握紧离婚协议,眼眶红了,却发现自己连喊住他的勇气都没有。
梁平走出沈府大门,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带来多少暖意。体内的阴气突然开始剧烈躁动,他疼得弯下腰,却死死攥着怀里的龟甲——他以为做完100件事就能解毒,可现在,阴气还在,心却空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那些嘲笑会不会消失,只知道,他终于不用再忍了,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离后知惜:情生阴散终圆满
梁平离开沈府的那天,沈烈握着离婚协议,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很久。顾言之催她收拾行李,她却突然把协议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我不去国外了!”
顾言之愣住了:“烈儿,你说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
“我以前以为,你回来就什么都好了。”沈烈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刚才才发现,我找的不是你,是那个会帮我挑香菜、记得我爱吃橘子糖、夜里帮我敷膝盖的人!是我把他弄丢了!”
她疯了似的跑出沈府,到处找梁平,可梁平早已没了踪影。那天晚上,沈烈的腿疾犯了,疼得直冒冷汗,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找糖,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口袋;她想找艾草包,翻遍了整个屋子,才想起艾草包在汽车后备箱里——那些以前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
而梁平,离开沈府后回了老家。他没提离婚的事,只是陪着母亲打理小菜园,偶尔翻看考古笔记。奇怪的是,离开沈烈后,他体内的阴气竟慢慢平静下来,指甲上的青黑色也开始变淡。方士残魂的声音带着欣慰:“她心里有了你,至阳之力虽远,却化作‘念力’护着你,阴气自然散得快了。”
沈烈找了梁平三个月。她去了梁平的老家,去了他之前待过的考古遗址,甚至去了镇上所有的茶馆,终于在一个雨天,在梁平母亲的小菜园里找到了他。
梁平正在摘青菜,看到浑身湿透的沈烈,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沈烈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却眼神坚定,“梁平,我错了,我以前太傻,没看清自己的心。你别走了,好不好?”
梁平没说话,只是递过一条毛巾。沈烈接过毛巾,突然抱住他:“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那些人嘲笑你,我都知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沈烈的丈夫,是我最爱的人。”
怀里的温度传来,梁平心里的坚冰慢慢融化。他发现,沈烈的拥抱里带着熟悉的暖意,这暖意顺着胸口蔓延到四肢,体内最后一点阴气,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他终于明白,方士说的“解药”,从来不是简单的“为她做事”,而是她真心的爱意。
后来,梁平跟着沈烈回了沈府。沈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之前揉皱的离婚协议撕得粉碎:“我沈烈这辈子,只认梁平一个丈夫。”她不再是那个娇蛮的大小姐,会学着帮梁平整理考古笔记,会记得他不爱吃辣,会在他熬夜时端来热粥。
镇上的人再也不敢嘲笑梁平,反而常常看到,沈烈挽着梁平的手,在镇上散步——有时是去买梁平爱吃的桂花糕,有时是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有时只是在河边坐着,聊些日常琐事。
梁平的身体彻底好了,他重新回到了考古队,还带着沈烈去了之前发现的秦代秘穴。站在晶玉符前,沈烈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神奇文物?”
梁平笑着点头,握紧她的手:“是啊,不过最神奇的,是你。”
方士残魂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释然:“阴气已散,功德圆满。往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走了。”说完,龟甲上的绿光渐渐淡去,再也没了声响。
梁平知道,这场始于“渡劫”的缘分,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他曾以为,照顾沈烈只是为了解除阴气,却没想到,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早已动了真心;沈烈曾以为,白月光才是归宿,却在失去后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那个愿意忍着委屈,默默为她做所有小事的人。
往后的日子里,沈府的院子里,常常能看到两人的身影:梁平在整理考古资料,沈烈在旁边帮他磨墨;阳光好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聊起过去的事,笑着说“幸好当时没错过”。
那些曾经的委屈和嘲笑,都成了过往云烟。梁平终于明白,最好的“解药”不是龟甲,不是至阳命格,而是两颗真心相待的心——心在一起,再深的阴毒,也能慢慢消散;心在一起,再平淡的日子,也能过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