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付琼忍不住出声,“闻贺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手机开着免提,林涧的声音带着疑虑:“……他说阿瑶应该是赵家人。”
“赵家人?”阿瑶一怔。
她想起自己在河底昏迷前,闻贺那探究的眼神,和上岸后他着急查典籍。“他……在河底,到底看到了……”
“图腾?”林涧接话,“她说你守鼎人的图腾亮了。”
阿瑶又问了:“林涧,他具体还问什么了?”
“问得很直接,”林涧的声音紧绷起来,“他问我知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父亲是六门里的哪一位?特别是……你父亲。”
屋内瞬间寂静。
林涧继续:“所以动用关系查了这件事。”
“赵家其实……还有一个女儿活着,当年他们四岁的女儿丢了。”
林涧语速极快:“档案记载,那女孩四岁时,在庙会上……被人拐走了,买家是一对偏远山区的老夫妻,男方……也姓赵,他们多年无子,买了孩子传香火。”
“什么?!”白老爷子惊呼。
“那个被拐走的女孩……是赵春梅?”阿瑶的声音有些发颤,几乎不敢问下去。
赵春梅是守鼎人赵家血脉,而她和付琼也是……
“买家说,女孩被改名‘赵春梅’。”林涧的声音斩钉截铁,“阿瑶,你母亲赵春梅,是守鼎人赵家最后的血脉。”
阿瑶怔愣在原地,原来自己流淌着守鼎人的血脉,难怪闻贺河会是那副惊诧的神情。
林涧的声音异常凝重:“背后的原因是,观音泥这种东西他无法完全掌控,而且封印的九支鼎,守鼎人各守一个,只有守鼎人能找到自家守护的鼎在哪里?”
“付生……或者他体内的东西,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才狗急跳墙的。”
窗外的起了风,震得窗户咣当响。
阿瑶冷笑,还真是仇上加仇。
“林涧,你的伤怎么样了?”阿瑶思路清晰,“我们这边刚刚确认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关押人质的地方,就在付生的书房正下面。”
电话那头林涧明显吸了一口气:“书房下方?!确定吗?”
“黄巽亲自去探查过了,基本确认无误。”阿瑶快速说,“而且我们推测,付生应该半个月内就要上山。”
“明白,你们在付家更要小心。这边我也在做一些准备,我们首先得想办法救人,你这边准备好了通知我,我在外围策应你们。”
“好!”
电话挂断,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黄巽脸色凝重:“付生现在控制了六门所有人,我们孤立无援,还得想办法探探书房。”
阿瑶沉默着,眼神却异常冰冷锐利。
“不管它想干什么,”阿瑶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付生越是在意,越说明我们戳中了要害,要反击就要反击得彻底,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她看向黄巽和付琼,眼神灼灼:“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了解外面的情况,二是想办法探一下书房。”
“好!”黄巽重重点头:“我在根据刚刚的细节,推演一下书房内部的构造。”
白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老头子我也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能不能感应到……那书房下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吃过晚饭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时间还早,阿瑶钻进被窝,强迫自己睡一两个小时,但心里有事的时候,往往睡不踏实,迷迷糊糊之间,她在想:“六门内部还有什么人可以争取?地牢里也是关了一些管事的。”
将近十二点时,她就爬了起来,这时是偏院换班的时候,防守薄弱,应该会剩下六个人。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付琼走去其中一个守卫前,跟那人说:“我有点发烧,麻烦你帮我弄点退烧药。”
门口的这人显然认识付琼,见她的确面色酡红,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心里一下没了主意。
“怎么,我现在连个药都不能要?”付琼曾经掌管六门事物,威严还是有的,“爷爷只说让你看好我们,可没说不管我们死活,要是我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守卫只好问她:“付小姐,要什么药?”
“退烧贴,布洛芬,最好再准备点吃的。”
“好,那你等等。”守卫说完就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回了头,“付小姐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不然,我们也很为难。”
付琼转身往回屋里,走着走着,忽然一个一头栽了下去,落地的声音很大,惊动了原本在屋顶戒严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问:“张军,什么情况?会不会是她使诈?”
张军迟疑:“不然,咱两下去看看?”
刚才付琼和守门的人对话,张军也听了个大概,要真是人烧晕了,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付生交代。
何况,从前这位付小姐代管六门,处理事物井井有条,对他也算和气,情分还是有点的。
张军不由分说,先一步跳下屋顶。
身后的李虎紧随其后,也跟了下来。
张军先是伸手探了下付琼的鼻息,紧接着去摸她的额头,这大冷天,额头真烫:“付小姐真发烧了,要不,我们先把人抬回屋里?”
两人一人抬腿,一人抬头,将人要送回屋里。
阿瑶趁着这时机,悄悄上了屋顶。
她像一只贴着瓦片的狸猫,伏在屋脊阴影里,呼吸放得极轻极缓。
这时,黄巽屋里的灯亮了,紧接着,他批了件衣服冲了出来:“你们在干嘛?”
张军回话:“付小姐高烧晕倒了,我们正要送她回屋里。”
黄巽假装上前,伸手探了下付琼的额头:“怎么回事儿,睡觉前不好好好的,突然烧成这样子了?”
下面院子里,张军和李虎合力抬着付琼,做戏做全套,黄巽焦急地指挥着打水,又拧了毛巾给付琼敷上。
门口剩下几个守卫也探头探脑地张望,屋里三人一阵手忙脚乱。
时机到了!
阿瑶没有丝毫犹豫。
她手脚并用,沿着湿滑的瓦片,悄无声息地向偏院后檐移动,她滑下屋脊,落在一排低矮的杂物房顶,那里是视野的盲区。
剩下的三个守卫:
一个在院门内侧,正张望着屋内付琼的情况,方向刚好背对着阿瑶。
另外两个,一个暗哨在院墙东南角的阴影里,另一个在西北角的廊柱后面,他们的注意力也大半被这“突发状况”吸引,警惕性降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