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的目标是:偏院后面的夹道,夹道通往付生主院。
她深吸一口气,看准守卫扭头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滚进夹道。厚厚的积雪缓冲了落地的声响。
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屏息凝神。
几秒钟后,确认没有被发现,这才贴着的墙壁,在阴暗的夹道中快速穿行。
脑子里凭借着这几天“闲逛”得来的地图,阿瑶在阴影中快速穿行,避开有灯光的地方,专挑背阴,巡逻队刚经过的路线。
偶尔遇到一两个匆匆路过的人,她迅速缩进廊柱或假山的阴影里。
呼啸的风声盖过了她的脚步声,她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风,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付生的院子。
远远望去,楼下有几个巡逻的来回走动,警惕性很高,她能感觉到,有至少七八个人隐藏在暗处,那些人气息诡异,应该就是她先前见过的黑衣人。
硬闯无疑是找死。
阿瑶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哑树上,树干高大虬结,有一部分枝桠,延伸到了二楼的屋檐。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里成形。
她绕了一个大圈,利用围墙阴影和夹角,一点点挪动,花了比之前多几倍的时间,终于潜行到了树下。
她抬头,目光锁定了那根斜斜伸向二楼树枝。
阿瑶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手指,猛地发力,灵活地攀上树干。
两个巡逻的路过,其实一个人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阿瑶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竖起耳朵听,另一个回答:“好像是那颗树,我们去看看。”
说着,两人拿着手电一通晃,幸运的是,这棵哑树枝繁叶茂,手电光照上来呗分割呃很细碎,阿瑶又穿的夜行衣,隐藏在树枝一点都不突兀。
两名巡逻的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很快就离开了。
暗处的气息也没有波动。
阿瑶心中稍定。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根树枝,向屋檐方向爬去,树枝尽头,距离二楼书房的窗沿,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风吹得更急了。
阿瑶稳住身形,目光投向二楼的书房。
心却猛地一沉,二楼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付生不在书房?一向晚睡的他,今天这么早睡了?
如果付生已经回一楼卧房休息,那她冒险爬上二楼就失去了意义。
更麻烦的是,地牢的入口显然在一楼某个地方,现一楼守卫很严,甚至付生本人就在那里,想要悄无声息地摸进去寻找入口,难上加难。
计划被打乱,阿瑶挫败地轻呼了一口气。
下面院子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有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阿瑶凝神,身体贴着树干,透过枝叶缝隙向下望去。
只见白穆步履匆匆进了院子,他径直走到楼下门前。
那里守着付生的管家刘伯。
“刘伯,”白穆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在风中依然清晰传入阿瑶耳中,“我有急事,要见家主,劳烦你进去说一声。”
刘伯似乎有些为难:“这个时辰了……先生今天好不容易早睡,要不你明天再来?”
“十万火急!”白穆打断他,“事关临水那边,还有……林涧那边的异动,他之前吩咐过,这些事要第一时间汇报。”
听到“林涧”和“临水”,阿瑶呼吸一滞。
白穆到底掌握了什么?他这会来报信,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付生授意的试探,还是……?
“你先去二楼候着,我去问问。”刘伯显然也清楚事情的分量,犹豫了一下,他转身推开了门,身影消失在门内,门并未关严,留了一条缝隙。
机会来了!
刘伯进了屋,一楼门口暂时无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付生就在一楼卧房,但总比她在二楼干耗着强。
阿瑶不再犹豫。
她目光扫视着下面,距离不算近。
阿瑶利用腰腹和身体控制力,几个灵巧的腾挪转动,在短短两三秒内,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地面,正好落在那一楼大门旁的阴影里。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
阿瑶背靠着墙壁,一颗心狂跳,耳朵却竖得笔直,仔细听着门内和院里的动静。
院子里,守卫依旧来回走动,似乎并没察觉异动。
门内,隐约传来付生的脚步声,以及刘伯的说话声:“先生,白穆说……林涧……”
时间紧急,阿瑶身体一侧,便从那道狭窄的门缝中滑进了屋内。
一楼是付生的起居区域,布置简洁,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空气里弥漫着老旧木头的气息。
阿瑶迅速扫视四周:客厅、茶室、紧闭的卧房门……地牢的入口在哪里?
她根据黄巽的推断,入口肯定在一楼,而且很可能靠近书房正下方,极有可能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甚至刻意伪装过。
阿瑶的目光快速扫过地面、墙壁、博古架、以及后面的门……
就在这时,楼梯上隐约传来了付生不耐烦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刘伯,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付生要出来了?
阿瑶心头一凛,目光瞬间锁定客厅侧面一扇不起眼的窄门,那里位置相对隐蔽,符合“靠近书房下方”的推测。
她来不及细想,在脚步声即将到达楼梯底部的瞬间,闪身躲进了那扇窄门之后,并将门轻轻掩上,只留一道细缝观察。
几乎就在她藏好的同时,付生面色沉郁,穿着睡袍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刘伯紧跟其后。
“白穆在二楼候着了?”付生声音冰冷,带着被扰清梦的不悦,转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刘伯则快步走向大门,显然是去关门。
阿瑶躲在门后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付生去了二楼书房,一楼虽然暂时空旷,但危机四伏,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地牢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