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关苍敛前半生都没什么交集,就算我加入晓天楼,也是在机缘巧合之后见到了关苍敛。孔柏茴就能未卜先知,算到我一定会去晓天楼?算到关苍敛一定会出现?这显然不合理。”
黄坚营的话并没说错。以他的本事,就算不去晓天楼做供奉,也一样会有人收留。他会遇上关苍敛,完全可以说是一种巧合。
那么,孔柏茴算计关苍敛或许存在巧合的可能,甚至有可能是随机发生的。
可这说法,怎么听都透着一股牵强劲儿。
毕竟,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就这么毫无缘由地,关苍敛就被卷入一场不知所谓的算计之中?
这理由,就像一层薄纱,根本遮不住其中的怪异。
这时,黄坚营也再次开口说道:“孔柏茴在我们身上下毒这事儿,一直压在我俩心头。那下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我都在思索其中的缘由。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有了一些眉目。”
黄坚营的声音开始变得异常平静:“很多年之后,我们遇上了一桩生意,有个女人想要雇佣杀手自灭家门,包括她自己在内,通通杀死。”
“那是老关亲手接过来的生意,也是他带着人去灭掉了对方家门。”
黄坚营道:“当时,我也跟着老关一起去了,因为对方是术道家族,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尸体回来炼制行尸。”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老关心软。他带着手下,血洗了对方家族。结束后,他浑身浴血,一步步走近那个婴儿,四周弥漫着血腥气,婴儿懵懂无知,在一片死寂中,那微弱的啼哭声显得格外突兀。
他举起手中还滴着血的屠刀,却怎么也下不了手。那屠刀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后来,他跟我讲起,那婴儿粉粉嫩嫩的小脸,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关白浩。这相似的一幕,瞬间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
黄坚营说到这里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就在他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放过那孩子的时候,雇主像一阵狂风般突然冲了进来。她眼神癫狂,满脸的狰狞,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孩子。
只见她高高举起那幼小的身躯,然后狠狠朝着地面摔去。
你们没看见那女人当时的模样,简直比最恐怖的邪祟还要骇人。
她抓着小孩儿软绵绵的尸体,像发了疯一般到处乱抡。嘴里发出的疯狂吼叫,那声音尖锐刺耳。
她披头散发,双眼圆睁,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只剩下无尽的癫狂与残暴,眼前这一幕,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听出来,她摔死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我们都以为她疯了,很多人甚至不敢去看她疯狂的样子。”
“老关大怒之下,一刀把那个女人活活劈成了两半儿。等到尸体落地时,我们才发现,她的胳膊上印着‘之女’两个字。”
黄坚营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震惊之余带走了那女人的尸体。亲手剥掉了她胳膊上的皮肉,结果却在她的胳膊上看到的是‘怨毒之女’四个字。我和老关不由得再次怀疑命颜女的传说。”
“为了揭开命颜女的秘密,给我们两人一个交代,我们开始疯狂地调查命颜女。我们第一个开始查证的就是那个雇主。”
“我们拿回资料之后,不由得心生凉意。资料上说,那疯女人嫁进夫家后,事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她丈夫原本就是个在家族里不受待见的纨绔子弟,每日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儿,家里人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可谁能想到,短短几年,这纨绔子弟竟像脱胎换骨一般,直接继承了家主之位。”
“这转变实在太过惊人,太荒诞了。一时间,家族内外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参与调查此事的人,翻遍了各种线索,问遍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大家思来想去,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无奈的结论——“如有神助”。这四个字,看似解释,但又有多少的困惑和不可思议。”
“我们当然不会相信这种糊弄人的结果。可是,我们两个亲自查证之后,也一样弄不清那人发迹的原因。可是,我们深入调查后,我们惊觉那个女人竟一直在暗中侵吞她丈夫的财产。”
“她的丈夫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出入豪车,身着华服,可真实的生活却凄惨得难以想象。她丈夫仿佛只是个傀儡,虽挂着公司高层的名号,却处处受限。想支取一点款项,就要面对她无休止的盘问。
那个女人就像噬邪一样守在他的公司里,死死守着每一分钱,对每一笔财务动向都紧盯不放,断绝一丝一毫钱会揣进丈夫腰包的可能。
丈夫看似光鲜的外表下,实则被女人控制给折磨得苦不堪言。女人的行为近乎病态,她扭曲了他们的婚姻”
“情况愈发棘手了,当我深挖下去,竟发现她丈夫已然陷入了严重的精神分裂。这还不算,他背后竟还牵扯着几件杀人案。
看似正常的一个人,背地里却可能是个残忍的杀人狂魔。他作案手段极其严密,每一次都像是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现场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警方不是没怀疑过他,可每次调查都如同陷入泥沼,空有怀疑,却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
受害者家属悲痛欲绝,而凶手却能若无其事地逍遥法外。他在公众场合若无其事,将自己受到的痛苦转给了别人。”
黄坚营的声音忽然一顿:“我和老关分析的结果就是,那人已经被他老婆给逼疯了,整个人就像被拧紧的发条,可能已经断裂。
唯有通过杀人,才能让他稍稍喘口气,获得片刻解脱。每次行凶都是长久压抑下的疯狂宣泄,都带着痛苦与绝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老婆。在旁人眼中,她或许有着“命颜女”的名号,你说,这个所谓的命颜女究竟是他的福星,还是他的灾星?”
我和关白浩异口同声地答道:“灾星!”
那个女人把丈夫逼到了精神崩溃的程度还不知道收手,不是灾星、祸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