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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月陨龙隐·血债当偿

玄金巨龙与月光虚影彻底没入翻滚闭合的浓稠黑云,仿佛从未撕裂过天幕。最后一丝清冷的月华被贪婪的黑暗吞噬,盆地重归压抑,唯有祭坛顶端那倒悬的、死寂的黑暗三角,如同一个巨大而丑陋的伤疤,无声地昭示着刚刚过去的惊世劫难。

绝对的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噗通!” “呃啊…咳咳…”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筋疲力竭的圣盟将士。支撑着身体的最后一口战气泄去,兵器脱手坠地的声音、伤兵压抑的痛哼、力竭者瘫倒的闷响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劫后余生的、带着血腥味的沉重喘息。空气中弥漫的铅块感并未因巨龙的离去而消散,反而沉淀成一种更深的、混杂着迷茫与巨大疑问的沉重。

“代价…什么代价?!”白起猛地转向诸葛初元,虬结的肌肉因强行压抑的暴怒和不解而微微颤抖,巨斧“碎岳”的斧刃深深陷入地面。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诸葛初元平静得近乎冷酷的侧脸,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低吼:“老龙…它到底付出了什么?它刚才那眼神…它他妈的在道歉?!它凭什么道歉?!它又凭什么一声不吭把那个鬼东西带走?!那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随时会炸!它要去哪里?!”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刚刚喘过气来的将领心头。范雎在亲兵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脸色灰败如金纸,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他剧烈地喘息着,浑浊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诸葛初元,显然也在等待一个答案。韩信指尖的流光早已停止,他默默收起罗盘法器,眉头紧锁,目光在死寂的祭坛和诸葛初元之间来回逡巡。

诸葛初元缓缓收回了望向天际的目光。那目光深邃依旧,却仿佛承载了比这盆地更深沉的重量。他转过身,面对白起几乎要喷火的怒视,面对范雎执着的探寻,面对周围无数劫后余生却满心惶惑的目光。

他没有直接回答白起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战场上:

“百年前,蚀渊裂隙第一次大规模爆发,‘蚀天’之名初现。当时,圣盟前身‘天枢卫’近乎全军覆没于黑渊之口。”

他的话语仿佛开启了尘封的墓穴,一股来自百年前的悲怆与铁血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白起狂暴的气势为之一滞,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和追忆。那是他亲身经历的、刻在骨子里的惨烈。

“最终关头,”诸葛初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是‘他’,以自身龙魂为引,龙骨为牢,强行封堵了那即将彻底洞穿两界的裂口,将最初的‘蚀天’核心雏形…拖入了永恒的时空乱流。”

“什么?!”范雎失声惊呼,枯槁的手指猛地抓紧了亲兵的手臂,“以…以身封渊?!他…他当年不是力竭战死,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诸葛初元嘴角牵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那弧度里蕴含着百年的沉重,“那是对外的说法。真相是,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他封住了裂口,阻止了灭世浩劫,但他自身…却被那核心雏形最污秽、最本源的力量…污染、侵蚀、共生,或者说…囚禁。”

“嘶…”韩信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那“凝固”状态意味着什么,“所以…那月光龙爪…那逆转熵增的力量…并非无源之水!它…它在燃烧他自身的龙魂本源,甚至…在消耗那被污染共生体的力量本身?以毒攻毒?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将爆发的无序再次‘凝固’、‘封印’?!”

“不错。”诸葛初元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百年来,他并非躲藏。他一直在时空乱流的夹缝中,与体内的‘蚀天’污染对抗、拉锯,在永恒的折磨中寻找彻底净化或同归于尽的方法。每一次对抗,都如同刮骨剜心,每一次动用本源力量镇压污染的反扑…都是在燃烧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白起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扫过范雎眼中瞬间明悟的惊骇,最终落回那死寂的祭坛三角。

“今日祭坛所聚,是远比百年前更精纯、更庞大的‘蚀天’之力。他感应到了,撕裂时空赶来,并非为救我们…”诸葛初元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而是他体内的污染源,与这祭坛核心,同根同源,相互吸引,如同磁石两极。若让此核心引爆,不仅此地化为死域,更会彻底引动他体内早已濒临极限的污染,届时…被污染的‘他’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人的侥幸。

白起脸上的暴怒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痛苦和巨大茫然的空白。他想象着老龙百年来在时空乱流中与那污秽共生体无休止搏斗的景象,想象着那每一次动用力量的代价…那所谓的“代价”,竟是燃烧自身的存在,去封印另一个即将引爆的毁灭之源?他刚才的怒吼质问,此刻回想起来,如同冰冷的刀子扎在自己心上。

“所以…他带走核心…”范雎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洞悉真相后的沉重,“是要将这新的污染源,也拖回那时空乱流的囚笼…与他体内的旧患…一同镇压?以自身为…永世的牢狱?”

诸葛初元沉默着,但那沉重的、默认的姿态,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那他…还能撑多久?”韩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逆转熵增,强行凝固毁灭核心,再将其拖入时空乱流…每一步都堪称逆天而行,每一步都需要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不知道。”诸葛初元缓缓摇头,握剑的手骨节更加发白,“或许下一次反扑,或许…就在下一刻。他最后点头…是告别,也是…托付。”

托付什么?托付这片他守护过、并肩战斗过的山河?托付这未尽的责任?

沉重的气氛几乎要将幸存的战士们压垮。原来他们刚刚经历的,不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更是一场跨越百年的悲壮接力。而那位归来的战友,并非救世主,而是背负着更沉重枷锁,再次走向永恒孤独牢笼的…殉道者。

就在这时——

“嗡…嗡…”

祭坛顶端,那本该彻底死寂的倒悬黑暗三角,其最尖锐的顶点处,极其微弱地、如同垂死昆虫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一缕比发丝还细、却凝练到极致的紫黑色烟气,无声无息地从三角顶点渗出。它并未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诡异地扭曲着,无视了残留的微弱月华余韵,目标明确地——射向下方祭坛基座!

目标,正是李长老和王执事彻底汽化湮灭前,唯一残留于世的、沾染了他们生命最后绝望与黑暗侵蚀气息的——两缕几乎不可察觉的残魂印记!

“不好!”范雎瞳孔骤缩,嘶声厉吼,“祭坛未死!它在收集残魂怨念!快阻止它!”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那紫黑色烟气速度超越感知,瞬间便没入了祭坛基座那龟裂的石柱表面。

“咕噜…咕噜噜…”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粘稠泥浆冒泡的声音从基座内部传来。刚刚被月华净化、碎裂的暗红色符文粉末,此刻竟诡异地蠕动起来,混合着石柱深处渗出的污浊黑血,在基座中心迅速凝聚!

不过眨眼之间,一个拳头大小、不断蠕动、表面布满怨毒面孔虚影的暗紫色肉瘤,赫然出现在祭坛基座之上!肉瘤剧烈搏动着,散发出远比之前魔物更加纯粹、更加阴冷、直指灵魂的恶意!

“蚀…蚀心魔种!”范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它…它放弃了物质污染,它在凝聚…精神诅咒的源头!这东西一旦成型爆发…百里之内,所有生灵都将陷入疯狂与自相残杀!”

刚刚松懈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残余的将士们骇然变色,刚刚劫后余生的庆幸荡然无存,一股更深的、直抵灵魂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吼!”白起第一个反应过来,狂吼一声,战气轰然爆发,巨斧带着劈山断岳之势就要斩向那蠕动的魔种!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诸葛初元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祭坛基座之前。他没有看那即将成型的恐怖魔种,深邃如渊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魔种表面,那两张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却依稀可辨属于李长老和王执事的模糊面孔!

那两张面孔,空洞的眼窝似乎正“看”着他,无声地诉说着被黑暗吞噬、被献祭、被引爆、连最后残魂都被利用的极致怨毒与…控诉。控诉这无情的世道,控诉这残酷的战争,控诉…未能拯救他们的无力。

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动摇,如同冰面上的裂痕,在诸葛初元那万古坚冰般的意志核心上,一闪而逝。百年来战友的牺牲,老龙的永世囚禁,眼前这被黑暗扭曲、不得安息的亡魂…沉重的“代价”与“血债”,如同无形的锁链,在这一刻勒紧了他的心脏。

魔种似乎感应到了他这刹那的动摇,搏动骤然加剧,无数怨毒的面孔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无形的、足以撕裂灵魂的诅咒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军师!”白起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诸葛初元手中那柄古朴的长剑,骤然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越龙吟!剑身之上,一道比之前玄金巨龙月光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仿佛蕴含着斩断一切虚妄与迷惘意志的月白色剑罡,冲天而起!

他眼中的那丝动摇瞬间被更为深沉的、如同承载了万古星河的决绝所取代。那决绝,并非无视牺牲的冷酷,而是背负着所有牺牲、所有血债、所有未竟之志,依然要砥砺前行的沉重觉悟!

“安息吧。”诸葛初元的声音低沉如叹息,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他手中的古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平平无奇地、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轨迹,朝着那搏动到极限的蚀心魔种,轻轻一划。

“嗤——”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那道凝练的月白剑罡如同最温柔的月光拂过污秽,又似最无情的法则之刃切割虚幻。蠕动的暗紫色肉瘤、其上无数怨毒的面孔、乃至那无形的诅咒冲击波,在接触到剑罡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浓墨,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归于彻底的虚无。

祭坛基座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散发着微弱净化气息的剑痕。

魔种,被一剑斩灭。

诸葛初元缓缓收剑,剑尖垂下,剑身微鸣。他挺拔的身影在死寂的祭坛前显得格外孤峭,仿佛一座承载了太多风雪的山岳。他没有再看那基座,而是抬头,望向玄金巨龙消失的那片厚重黑云,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时空乱流中那个孤独搏斗的身影。

“他的债,我背。”诸葛初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圣盟的血债…也必将清算到底!”

他转身,不再言语,踏步走向残破的中军阵旗。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千钧重担,却又无比坚定。

“韩信!”诸葛初元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收殓阵亡兄弟!在祭坛废墟布下三重净化法阵,最高等级警戒!范老,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解析那‘凝固’核心残留的能量轨迹,推算其可能的去向…以及…他还能承受的极限时间!”

“诺!”韩信与范雎同时凛然应声。

白起看着诸葛初元孤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巨斧“碎岳”,那斧刃上仿佛也沾染了无形的血债。他猛地一咬牙,将巨斧重重顿在地上,对着周围的将士吼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军师的话吗?动起来!把还能喘气的兄弟都给我找出来!把魔崽子都给我碾碎了!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

残破的圣盟阵地,如同从濒死中苏醒的巨人,带着满身的伤痕与沉重的血债,开始艰难地、却又无比顽强地重新运转起来。

而在那祭坛废墟的中心,范雎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将一块沾染了魔种最后气息的碎石小心翼翼地置于罗盘法器之上。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在一个极其诡异、仿佛不属于现世任何已知坐标的方位,剧烈地跳动起来,指针尖端,渗出一丝不祥的暗红血光…

新的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血债,必须以血偿。而那条消失在时空乱流中的玄金巨龙,它所背负的沉重枷锁与燃烧的倒计时,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代价,仍在持续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