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曼曼抬手挡了一下，脚下一顿。腿环突然抖了三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她没出声，但手指已经悄悄贴上了裙边，指尖能感觉到那层织女神丝在微微发烫。
花自谦反应更快，一把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同时左手把林小满也扯了过来。三人背靠石门站定，他眼睛扫过前方树丛。
外面是一片荒坡，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哗啦响。远处有山影，近处几块大石头散落着，看着挺安静。可花自谦知道不对劲——刚才推门时玉佩还在发光，现在却黑了，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有人。”他说。
话音刚落，左边草堆里走出四个穿灰袍的人。衣服看着普通，但袖口绣了一圈暗红纹路，像是某种标记。为首那人手里捏着一张符纸，抬脚踩上一块石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交出星盘碎片。”他开口，声音干巴巴的，“你们从里面拿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留的。”
林小满靠在石壁上喘气，右臂根本抬不起来，皮肤裂得像干泥地。她咬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能动，但使不上力。她把左手插进地面缝隙，悄悄把残余的黑丝渗进去，像撒网一样铺开。
花自谦没答话，右手已经握紧点妆笔。他袖子轻轻一抖，一段蜀锦滑到掌心。这布薄得很，透光，上面绣的符文还在闪微光。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乱用，刚才在通道里催得太狠，心口那三根金针到现在还在抽着疼。
苏曼曼站在中间，右腿微微弯曲，重心落在左脚。腿环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冷的，像冰贴在皮肤上。她闭了下眼，织霞手自动感应到了空气里的东西——十几条丝线埋在土里，连向四周，像是张网。这些人早就在等了。
“他们是冲着碎片来的。”她说，“但也想抓活的。”
花自谦冷笑：“抓谁？你还是我？”
“都抓。”苏曼曼盯着对面，“但他们最想要的是‘完整记忆’。你忘了？《璇玑录》里提过，谁能集齐七块碎片，就能看到最初那一针是怎么断的。”
对面那人忽然扬手，符纸飞出，在空中炸成一道红光。花自谦甩袖，蜀锦展开，像一面帘子挡在前面。红光撞上来，布面烧了个洞，但人没事。
“动手！”对方喊。
右边草丛猛地窜出两人，一人扔出三把小刀，刀身漆黑，边缘泛紫。花自谦侧身避开，一脚踢起地上碎石，打偏了两把。第三把擦着他肩膀过去，划破衣料。
苏曼曼抬手，指尖血珠冒出来，神丝瞬间拉出半张《璇玑图》。她没画全，只是把丝线缠上最近那把刀，猛地一拽——刀转了个方向，扎进那人小腿。
“啊！”那人跪倒。
另一个扑上来，手伸进怀里要掏东西。林小满趴在地上，左手猛按地面，残丝顺着泥土传过去，直接钻进那人鞋底。那人脚步一歪，摔了个狗啃泥。
花自谦趁机冲上前，点妆笔在空中划了一道。笔尖沾了点血，那是他刚才蹭到的伤口。一道青光落下，正好打在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符纸掉在地上，冒烟。
“他们的护体符怕血。”花自谦回头说，“尤其是带灵力的。”
“那你多流点？”苏曼曼挑眉。
“你想得美。”他喘了口气，“再流我就站不住了。”
对面剩下三个没动，围成半圆慢慢逼近。那个领头的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往自己太阳穴一插。瞬间，他身上冒出一层黑气，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东西。
“拼了。”他嘶哑道，“活捉两个，死的也行！”
花自谦立刻后撤，重新靠回石门。他把星盘碎片从乾坤袖里拿出来，青铜表面还有焦痕，但中心那点金光还在闪。他把它按在蜀锦上，布料立刻热了起来。
“准备再来一次？”苏曼曼问。
“没上次那么猛。”他说，“只能撑五秒。”
“五秒够了。”她抬起右手，指尖又渗出血，“我锁三个。”
林小满趴在地上，额头全是汗。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右臂已经快没知觉了。但她还是把左手插得更深，十指抠进石缝，把最后一点黑丝之力压进地里。
“三……二……”她低声数。
花自谦深吸一口气，袖子猛然一甩。百匹蜀锦倾泻而出，在头顶卷成旋风。星盘碎片嵌在中心，金光暴涨。
苏曼曼抬手，神丝交织成网，直扑对面三人。她的腿环剧烈震动，像是要挣脱什么。她咬牙撑住，血顺着指尖滴下，在空中画出一道红线。
林小满数到“一”，手掌拍地。
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细缝，黑丝如蛇般窜出，缠住其中一人脚踝。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神丝网罩住，整个人吊在半空。
另外两个想逃，蜀锦风暴已经压下来。金光扫过，一个当场跪倒，另一个转身就跑，却被苏曼曼补了一缕神丝，绊倒在地。
领头的那个还想挣扎，花自谦一步跨到他面前，点妆笔抵住他喉咙。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
那人咧嘴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口黑牙。
“你以为……我们是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