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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惜月捂着唇,看到她,先愣了一瞬,旋即,泛红的眼眶涌出一股复杂的怨恨,落荒而逃。

她华丽的裙裾沾染上醒目的污渍,洁白的玉足飞快地踩过白玉阶,破碎而狼狈……

曾经何时,窦文漪印象中,她一直是名动京城的盛侧妃,荣辱不惊,是裴司堰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何曾落到这副田地?

庭院四周树枝繁茂,霏霏春雨,染就了满院的新绿。

翠枝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太子妃,殿下平日就不待见她,肯定是她自荐枕席,被撵了出来,你不要多想……”

窦文漪听懂了,强调了一句,“翠枝,他是太子,我真的没事。”

换而言之,就算他和盛惜月真的不清不楚,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上一世,盛惜月可是他唯一的宠妃。

依着盛惜月这百屈不挠的性子,说不定,真的能在裴司堰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呢。

翠枝满脸写满了同情,就好像在劝她:你不必强颜欢笑。

窦文漪一时默然,不想再作任何解释。

从盛惜月被赐为侧妃那一天开始,她早就预料到今日,可惜,盛惜月表现得太心急了,才会惹恼了太子。

春雨细细如尘,料峭的春风自袖口灌了进来,泛起一丝丝阴寒。

窦文漪长立在风口,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习惯了,还是早就麻木了。

窦文漪神色十分平静,声音轻飘飘的,“你去请太子殿下吧,算了……不必去请了。”

说着,她径直没入了雨中。

**

殿内,光影晦暗,香炉里的幽香袅袅,奏折散了一地,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落针可闻,等候着太子的雷霆震怒。

裴司堰衣袍微敞,脸色染着一层诡异的潮红,尤其是腰腹一下异常地燥热,仿佛被千万只蚁虫啃噬,他眸底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

万幸,他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丝清明,并未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他凌厉的眉眼压得很低,极力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太子妃呢?”

“要奴才去请吗?”

安喜眼底涌出一丝恨意,温家的人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裴司堰强压着躁意,“不,还不快拿药来,九仙玉露丸,太子妃给孤做的!”

今日,在温国公强势的周旋下,盛惜月顺利地入住了东宫。

他们打着亲情的幌子,对他的私事强加干涉,指手画脚!

他把温家人当着自己的血亲,可他们的手太长了,长到他们竟胆大包天,敢联合盛惜月来暗算殿下吗?

当真以为他们姓温,就可以为所欲为,就有了免死金牌吗?

安喜公公慌乱中,终于从匣子里取出了一个天青色的玉瓶,掰开瓶盖,倒出两个赤红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随着两颗九仙玉露丹被吞咽了下去,裴司堰浑身上下的燥热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

咔嚓一声脆响,茶盏摔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统统打了一个冷战,只觉得曾经那个嗜血暴戾的太子又回来了。

这时,赤焰领着太医颤颤巍巍走了进来,他一眼就察觉到太子有异,待他仔细把脉过后,满眸惊诧,“殿下,应当是中了春药,不过好在及时服用的解药,这症状已经压制下去了。”

裴司堰半眯着凤眸,捏成拳头的骨节发出骇人的声响。

方才他根本未曾用膳,只是喝了几杯茶水,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中的药?

他嗓音冰寒,“还不快查。”

——

事情要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

温国公坐在黄花梨座椅上,手中端着汝窑天青色浅腹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忽地一向稳重的温之绥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太子,你想退亲?”

他把茶盏重重地搁在桌案上,眼睛瞪得溜圆,“胡闹!且不说,这桩婚事是圣上定下的,当初,你母亲也是看认准了盛惜月为儿媳妇的,就算你有了太子妃,也没有退亲这一说!”

“盛家老爷子在朝中门生众多,你就算真的不喜她,左右不过是侧妃,你好吃好喝供着就成,又能碍着你什么事了?”

太子执掌天下大权,就算百官当面不敢置喙,也并非心甘情愿支持他登基,他们不过是慑于他的强力镇压。

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得多。

可他倒好,在这个节骨眼竟要退亲!

得罪了盛家,于他根本没有半分益处,他怎么就拎不清呢?

自从温婠死后,太子一路过来,经历了千辛万苦,就连温家也忍辱负重十几年,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

他们可不会允许裴司堰恣意妄为,自毁长城。

温国公思考一瞬,沉声道,“殿下,是因为顾忌太子妃吗?不是舅父说她坏话,如此没有容人之量的女人,以后又如何担得起皇后的重责?”

裴司堰一向洁身自好,对一个冲喜得来的太子妃能有多少真情,定是她蛊惑了太子。她在裴司堰病重时就入住的东宫,有了这份照顾之情,确实比盛惜月多占了几分先机。

可她若想一人霸占太子,未免也太过痴心妄想了。

裴司堰轻啜了一口茶,口气很是不虞,“舅父,孤的皇后只会是她,孤不想再听到有人妄议她。”

温国公愣住了,眉头紧拧,问道,“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能退亲。牵一发动全身,绝不能跟盛家撕破脸,毕竟是我们温家欠盛惜月的!”

“舅父也说了,是温家!”

温国公心中大震,难道裴司堰还想和温家划清界限?

紧接着又听到他清冷的声音,“盛惜月对外祖母的救命之恩,可以用其他方式去回报,孤不会亏待她,她不该得寸进尺。”

温国公不可置信,“可是她已经是你的侧妃了,顶着这层身份,你让她还嫁给谁?你这不是想逼死她吗?那我们不是恩将仇报吗?”

裴司堰一脸风轻云淡,“舅父多虑了,孤会替她寻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大舅母范氏适时插嘴道,“上次,二弟妹跟我就提及此事,我们都以为她夸大其词,没想到殿下是动了真格。可是就算没有盛惜月,难道你就不纳其他侧妃,或者良娣?”

“不纳,有她一人,足矣。”

裴司堰语气斩截,不容置疑,“今日,孤就再说一遍,她就是孤的逆鳞,是孤的心尖宠,舅父舅母,可听明白?”

温国公和妻子范氏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

裴家历代帝王都多情的,难道真出了一个情种?

不,裴司堰对待感情的态度根本不像穆宗皇帝,更像妹妹温婠,偏执、纯粹、热烈,可一旦被人所负,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温国公心力交瘁,可温家和盛家早就达成了一致,此事绝不能任由裴司堰胡来。

范氏眸光微闪,语重心长道,“太子,就算要退亲,也不能现在退亲,至少得等到你登基之后啊。”

裴司堰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此事,孤心意已绝,勿需多言。”

“盛惜月早就知晓孤要退亲,她还再三劳烦你们帮她说项,可见心术不正。你们就不担心,她进来以后东宫后宅不宁,会频生事端吗?”

温国公听到此话,气极了,“你们私下商议,咋就作数了?你这样莽撞地退亲,是想气死你外祖母吗?”

裴司堰放下茶盏,眼底涌出几分怒意,嗓音拔高,“舅父,明知外祖母身体有恙,还想把这些糟心事闹到她老人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