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凡淡淡开口:“你说是无情便无情吧,我自有我的道心。”
朝露见他一再坚持,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与兰花一同离去。临行前,她递过一个玉盒,语气轻缓:“就算报答你这次救了我们,收下吧。”
朱世凡接下玉盒,指尖下意识微微收紧——这玉盒触手温润,或许日后能派上用场。他也未管盒内是何宝物,收进储物戒中。
他抬眼问道:“对了,你先前在皇宫中见多识广,可知有能让金丹圆满修士稳定气息的天材地宝?”
朝露沉吟片刻,点头道:“从前确实有过,一种叫龙齿樱桃的灵果,专门给金丹圆满修士平息躁动、助其顺利突破元婴用的。”
“只是记忆里,那灵果仅存两枚,藏在守卫森严的皇宫深处,常年有化神供奉看守。如今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你可别打歪主意,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必死无疑。”
朱世凡颔首:“多谢告知。若时光倒流,你仍在逍遥国皇宫,我向你索要一枚灵果,你会给吗?”
朝露嫣然一笑:“自然会给,不过我会问你要等价的东西来换——哈哈,开玩笑的。”
朱世凡忽然想起,此前公主曾答应过帮他办一件事,说等他想好了再提。可如今朝露落得这般境地,显然拿不出那龙齿樱桃了,他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他摩挲着掌心的玉盒,心里暗忖:皇宫有化神后期供奉驻守,取灵果的难度,简直比登天还难。
目送朝露和兰花远去,朱世凡转身返回炎阳山,刚到山脚就遇上了陆承欢等人,周微子也在其中。
陆雨寻率先开口:“朱师弟,方才你怎么忽然走开了?”
朱世凡摇头:“此事牵扯太大,不便细说。”
陆承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摆手:“罢了,朱师弟定有自己的考量,咱们不必追问。”
一行人走到三门处,见一名男子正与守山弟子交谈,修为是金丹九层。周微子眼尖,忽然惊呼:“咦,那不是魏晨阳吗?”
陆承欢顿时恨得咬牙:“岂有此理!西峰那厮的弟子,居然还有脸来咱们南山!”
“陆师兄稍安勿躁,先弄清楚他的来意。”朱世凡语气平静,“以他现在的实力,若真有歹意,你一个巴掌就能扇死他。”
要知道,当年凌兰刚突破筑基一层时,魏晨阳已是筑基后期,修为远超同辈。可如今他不过金丹九层,想来这些年是耽误了修行。
周微子也满是怒意:“这魏晨阳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在迟崇山秘境,遇到妖兽潮他扭头就跑,把凌兰师姐置于险境;后来还听西峰的命令,来暗杀凌兰师姐。偏偏凌兰师姐当时还对他有好感,差点就和他结为道侣,现在想起来真是气人!”
此时,那名守山弟子正是朱世凡的侍女茉莉,她感应到主人就在附近,连忙走了过来:“主人,此人叫魏晨阳,说自己是南山旧人,要上山拜见长老。”
朱世凡点头叮嘱:“做得好。以后再遇到这种身份难辨的人,先让他在外等候,绝不能放进护山大阵,必须等长老们确认无误后,才能放行。”
“奴婢遵命。”茉莉笑着应下。
陆承欢压下心头怒火,走上前对魏晨阳冷声道:“你就是魏晨阳?跟我来!”
众人将魏晨阳带上山后,秦长老和蒙长老很快闻讯赶来。魏晨阳一见到两位长老,立刻絮絮叨叨说起过往:“弟子这些年一直被师尊蒙骗,他画了无数大饼,说要给我好前程,我跟着他做了不少坏事……”
“你说断绝关系,可有证据?”秦长老突然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当年西峰叛宗,你若真有心脱离,为何直到今日才来投靠?”
魏晨阳被问得一慌,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断裂的令牌:“这是当年师尊给我的身份令牌,我下山时已将它折断,以示与西峰彻底决裂!这些年我四处漂泊,也是最近游历到逍遥国,才听闻各位在炎阳山重建南山宗,当即就赶来了!”
蒙长老接过令牌看了看,沉吟道:“常言道有教无类,如今宗门正是收拢旧部、扩充势力的时候,若此时将他拒之门外,恐怕会寒了其他想回来的旧弟子的心。”
秦长老盯着魏晨阳看了片刻,见他神色恳切,才点头:“此言有理,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陆承欢虽满心不愿,但事关宗门大局,也只能妥协,却坚持道:“必须让他发天道誓言!一来证实他说的都是实话,二来要他此生效忠南山,绝不再背叛!”
朱世凡倒没什么意见,轻声道:“日后宗门会越来越大,进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合自己的心意。连蒙长老我都能包容,多一个魏晨阳也没什么。”
周微子却叹了口气:“只怕凌兰师姐见到他,心里的郁结会更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世凡语气平静,“或许,这就是凌兰师姐命中该渡的劫。”
果然如周微子所料,凌兰见到魏晨阳后,先是满脸诧异,随即涌上恼怒、悲愤等复杂情绪,最后竟悄悄躲在自己的道场里哭了好几天,眼睛都肿得通红。
陆承欢和周微子轮番去劝,却都没什么用。
周微子无奈,只好来找朱世凡:“朱师弟,还是得你出马,凌兰师姐最听你的话。”
“我试试吧。”朱世凡起身,独自走进了凌兰的道场。
凌兰抬起头,见来人是他,连忙擦了擦眼睛,强撑着笑道:“你也是来劝我的?放心,我没事,今天心情已经好多了。”
“没事就好。”朱世凡在她对面坐下,忽然问道,“凌兰师姐,你知道人这一辈子要走多少路吗?尤其是咱们修士,寿元漫长,要走的路何止千万里。”
凌兰不解:“是啊,可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正因为要走的路多,才没人能保证每一步都走对,每个岔路口都选得准。”朱世凡语气温和,“就算走错了一步,回头走回正途就好,没必要为曾经的过错痛心疾首、以泪洗面,那些情绪对修行、对人生,都毫无益处。”
凌兰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来是为了安慰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朱世凡话锋一转,“等你心绪平复些,我带你出去游历一番散散心吧,就我们两个。”
凌兰打趣道:“你就不怕身边那些姑娘吃醋?”
朱世凡挑眉:“谁爱吃醋谁吃,怕个屁!”
这话逗得凌兰笑出了声,可笑声刚落,她抬手按住胸口,金丹期的灵力竟有些不稳——显然,过往的纠葛仍在她心底作祟。
朱世凡见状,悄悄凑过去,在凌兰耳边轻声说:“凌兰师姐,我已经打听好了,有一种叫龙齿樱桃的灵果,能帮你稳定金丹圆满的气息。此事你先别告诉别人,日后我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
凌兰听完,身子猛地一震,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左眼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