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些?”
“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的警察是白当的?”洛云挑眉,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笃定,“人心这点事,见得多了,就明白了——最该被包容的是真心,最该被指责的是恶意。”
是啊,为什么不包容呢?或许根本没有答案。但她知道,自己和小兰的爱,干净又真诚,就像外公写的字,笔笔都落在“心”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不起,妈妈,想的太多了,以前变小时,给自己起名叫灰原哀,觉得自己一出生就是个悲哀,爱的人不爱自己,小兰爱自己后又觉得这不对,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如果没有我,小兰会喜欢工藤,可是我知道喜欢不是爱,
命运共同体,我跟新一,后来我发现完全不是,我越来越被边缘化。
姐夫,这我真的不想承认,他才是那个,一直以来,很多的事情纠缠着,很多的刺激纠缠的共同的记忆,每个时空的记忆,都让生痛,因为我觉得小兰是新一的。
洛云看着女儿红着眼眶、语无伦次的样子,心里像被软刺轻轻扎了一下。她没有急着打断,只是伸手把洛保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刚从室外回来的微凉温度,却让洛保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傻孩子,哪有什么‘害不害’的。”洛云的声音很轻,却像温水一样裹住洛保的不安,“喜欢和爱从来不是‘该给谁’的固定答案——小兰当年对新一的好感,是少女心事里的星星;可后来她看向你的时候,眼里慢慢盛了月亮,这不是谁抢了谁,是心自己选了更暖的光。”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替洛保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你说自己叫‘灰原哀’的时候觉得悲哀,那是因为那时候你没见过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你给流浪猫喂罐头时会弯眼,帮小兰背书包时会挑眉,连研究解药时皱着眉的样子,都比实验室的白炽灯亮。那些‘悲哀’,从来不是你生来就带的,是组织的阴影,是你逼自己扛的,不是你的错。”
提到“命运共同体”,洛云顿了顿,握住洛保的手:“你和新一都变小过,都藏着秘密,那是你们共过的难,不是绑住彼此的绳。就像我和你爸爸,都研究过药物,可我们也有各自的坚持——他执着于‘让人变好’,我执着于‘让人平安’,这不是‘边缘化’,是你们慢慢长出了不一样的翅膀,能飞向不同的天空而已。”
“至于‘共同记忆’……”洛云想起刚才在门口瞥见的工藤新一,眼底多了几分了然,“新一和小兰有童年的樱花,你和小兰有雨夜的伞、受伤时的绷带、偷偷分吃的草莓蛋糕。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只属于你们的瞬间,才是让人心安的‘共同记忆’,比任何时空里的纠葛都实在。”
她忽然笑了,捏了捏洛保的手心:“你以为你外公当年为什么同意你三舅妈和她同事一起过?因为有次暴雨,你三舅妈为了护着那个同事,把伞全歪到对方身上,自己淋得像落汤鸡,却还笑着说‘没事,我身体好’,
爱从来不是‘该是谁的’,是‘我愿意为你’
洛保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掉,却不再是之前的慌乱,更像把憋了很久的委屈慢慢倒出来。洛云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她小时候发烧时那样,一下下,拍得很轻,却很稳。
窗外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屋里很静,只有洛保偶尔的抽气声。过了好一会儿,洛保才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可是……我还是怕,怕以后有人说小兰,说她选了我……”
“怕什么?”洛云打断她,眼神里带着点当年当警察时的笃定,“你三舅妈开刺绣店时,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她直接把绣着‘心之所向’的帕子挂在店门口,后来那些人看到她资助的女生来店里帮忙,反而不好意思再胡说了。真心从来不怕人看,怕的是你自己先把它藏起来。”
她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洛保:“你不是说要带我们见小兰的爸妈吗?等会儿见到毛利先生,你就大大方方说‘我喜欢小兰,想和她好好过’——他要是敢皱眉头,我就跟他说你为小兰试药的事,让他知道,他女儿没选错人。”
洛保捧着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的温度慢慢传到心里。她看着妈妈眼里的笑意,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教她系鞋带,说“鞋带要系紧,才不容易摔;心要放宽,才不容易疼”。原来从那时候起,妈妈就教过她,该怎么好好爱,好好活。
洛保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刚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笑意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她攥着水杯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泛白,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我怕有一天我会死啊。”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洛云心上,让她瞬间僵住了动作。洛保垂着眼,盯着自己渗血的绷带,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冷,“我经历的那些你们没经历过,你们也没见过——组织的实验室里,解剖台的灯光有多亮,毒药发作时骨头缝里的疼有多钻心,我自己割开动脉时看着血往下淌,脑子里想的不是疼,是‘幸好死的是我,不是小兰’。”
她抬起头,眼底是洛云从未见过的荒芜,像被大火烧过的草原,只剩下光秃秃的灰烬:“你们在我14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只停留在我12岁的记忆里——那时候我们还住在郊区的小房子,爸爸在院子里种向日葵,妈妈你教我认草药,我放学回家还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咖喱香。可你们不知道,14岁那年,我被组织的人堵在放学路上,他们把我关在小黑屋里,逼我喝下放了药物的牛奶,说‘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洛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洛保摇着头打断了。“你们没见过我第一次杀人的样子——不是用刀,是用我自己配的药,看着那个人慢慢倒下去,我吐了整整一个晚上,却还要在第二天笑着跟琴酒说‘药效很好’。你们也没见过,我为了试Ab4869的剂量,连续三天没合眼,最后晕在实验室里,醒过来时发现右手无名指已经弯不了了,却还要硬撑着写实验报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疲惫,像走了很久的路,终于撑不住想停下:“你们记忆里的我,是会追着蝴蝶跑、会因为丢了发卡哭鼻子的小丫头,可现在的我,是手上沾过血、胃里装过毒、连睡觉都要攥着手术刀才敢闭眼的洛保。我怕有一天,那些藏在身体里的毒素突然爆发,我连跟小兰说句‘再见’都来不及;我怕我哪天走在路上,突然被组织的人认出来,他们会用我来要挟小兰……”
“我们回去吧,妈妈。”洛保突然站起来,水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里面的水溅出来不少,“不聊了,再聊也没意义。那些过去像影子一样跟着我,我甩不掉,也不敢让小兰看到——她那么干净,不该被我这些脏事弄脏。”
洛云看着女儿仓皇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伸手拉住洛保,却被对方下意识地躲开了。就在这时,洛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坦然:“还有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已经把身体交给了小兰,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
这句话让洛云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洛保泛红的耳尖,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温柔与不安,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等洛云开口,洛保已经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有些虚浮,却走得很快,像是在逃离什么:“妈,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我怕再待下去,我会以为那些痛苦都是假的。”
刚走到客厅门口,就撞见了站在走廊里的小兰。小兰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显然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脸上满是担忧。看到洛保出来,她连忙迎上去,伸手想碰洛保的胳膊,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志保,怎么了?刚才我在外面好像听到你在哭……”
洛保猛地停下脚步,背对着洛云,快速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眼眶还有点红。她对着小兰笑了笑,伸手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的慌乱才稍稍压下去一点:“没事,刚刚我和妈妈聊天,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顿了顿,避开小兰的目光,看向走廊尽头的卧室门,声音放得很轻:“兰,我们去睡觉吧,累了。”
小兰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她伸手摸了摸洛保的额头,没感觉到发烧,却注意到洛保攥着牛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小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语气里的担忧更浓了:“不舒服吗?志保?你的伤口是不是又疼了?还是刚才跟阿姨聊得不愉快?”
洛保摇摇头,把牛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伸手拉住小兰的手。小兰的手心很暖,像小太阳一样,让洛保冰凉的指尖慢慢有了温度。她拉着小兰往卧室走,脚步很慢,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累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从公园到这里,我脑子一直嗡嗡的,想早点躺下,靠着你睡一会儿。”
小兰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心里的担忧虽然没消,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门口的洛云,对着她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安抚,像是在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洛云看着两个女孩相握的手,看着她们并肩走在走廊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收拾刚才打翻的水杯。
进了卧室,洛保先坐在床边,脱掉鞋子,然后靠在床头,把受伤的左臂小心地放在身侧,避免碰到伤口。小兰也跟着坐下,伸手帮洛保把身后的枕头垫高了些,又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做完这一切,小兰才在洛保身边躺下,侧着身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志保,”小兰轻声开口,伸手轻轻抚摸洛保的头发,“如果你不想说刚才聊了什么,没关系,但你别一个人扛着,好不好?不管是以前的事,还是以后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洛保闭上眼睛,感受着小兰指尖的温度,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往小兰身边挪了挪,把头靠在小兰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兰,我刚才跟妈妈说,我怕有一天我会死。”
小兰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抱住洛保,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不会的,志保,你那么坚强,医生也说你的身体在慢慢恢复,那些毒素会被慢慢排出去的。而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是我经历的那些,你没见过。”洛保的声音带着哭腔,“组织的人很狠,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还有我身体里的毒素,有时候我半夜会疼醒,疼得蜷缩在被子里,不敢让你知道,怕你担心。我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我就偷偷离开,不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不许你这么想!”小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急,却又很快放软,“志保,我爱的不是那个永远坚强、永远冷静的你,我爱的是会哭、会疼、会害怕,却还会为了我挡危险的你。如果你疼,就告诉我,我帮你揉;如果你怕,就抱着我,我给你勇气。你不能偷偷离开,因为没有你的话,我会找不到方向的。”
小兰低头,在洛保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雨夜相遇吗?你浑身湿透,蹲在街角喂流浪猫,我给你撑伞,你说‘别靠近我,我会带来危险’。可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危险的人,你只是把自己裹得太紧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你的壳打开了一点,你不能再把自己关回去了。”
洛保靠在小兰的肩膀上,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感受着她怀里的温度,心里的不安像冰雪一样慢慢融化。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紧紧抱住小兰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带着哭后的鼻音:“兰,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担心。”
“傻瓜,我们是恋人啊,担心对方不是应该的吗?”小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对了,刚才阿姨跟我说,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去见我爸妈,还要买酒给我爸爸呢。你不是说要跟我爸爸好好聊聊,说你会照顾我吗?怎么现在又想打退堂鼓了?”
洛保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跟妈妈说的话,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小兰的眼睛,眼底的不安少了很多,多了些坚定:“我没有打退堂鼓,我只是有点怕。不过现在不怕了,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明天见到毛利叔叔,我会跟他说,我会用一辈子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小兰抱着洛保的手臂紧了紧,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也是,志保,我也是。”
第二天早上,洛保是被阳光晒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小兰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她,眼神温柔。看到她醒来,小兰笑了笑:“醒啦?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洛保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伤口上的绷带,已经不怎么渗血了。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有点疲惫,但精神比昨天好多了。“不疼了,兰,谢谢你昨天照顾我。”
小兰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阿姨和叔叔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做早餐呢,说要给你补补身体。”
洛保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暖。她想起昨天跟妈妈说的那些话,想起妈妈眼里的疼惜,突然觉得,或许她不用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她有爸爸妈妈,有小兰,有身边的朋友,这些人都是她的光,都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洗漱完走到厨房,就闻到了煎蛋和牛奶的香味,
宫野厚司正站在灶台前煎蛋,动作有些笨拙,
洛保跟着小兰一起上楼。
推开门,就看到毛利小五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妃英理坐在旁边看书,工藤优作和有希子也在,正和毛利小五郎聊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
毛利小五郎放下报纸,看到洛保,皱了皱眉:“臭丫头,昨天把自己弄伤了,
洛保迎着毛利小五郎的目光,指尖轻轻蹭过绷带边缘,语气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冷静——仿佛昨天在公园割开动脉的人不是她,只是旁观了一场普通的手术。
“昨天,我看没办法,而且他们要血就要血呗。”她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只剩一片清明,“而且呢我需要赌一场——赌And看到我‘引颈就戮’会乱了阵脚,赌贝姐会在暗处帮我挡掉组织的眼线,赌你们不会真的让我死在那里。”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绷带下的血迹已经淡了些,却依旧触目惊心:“只能当着你们的面发一次疯。你们都在,他就算再恨,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他要的是‘复仇’,不是被警察抓起来。而且我是医生,我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去死。”
“我知道肱动脉的位置,知道按压止血的关键节点,甚至算好了割开的深度——浅了不够有冲击力,深了会真的危及生命。”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昨天那场混乱背后的算计,“何况,吃下Ab4869原始胶囊,这我也在赌。”
这话让工藤新一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你昨天还吃了原始胶囊?”
“嗯。”洛保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吃了早餐”,“在去公园之前,我偷偷吞了一粒。毕竟小孩子的身体凝血功能比成人好,正好能帮我更快止血。而且……”她顿了顿,看向宫野厚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而且原始胶囊的副作用发作时,会让我的体温暂时升高,能掩盖失血带来的虚弱——我不能让And看出我其实撑不了多久。”
宫野厚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想开口,却被洛保摆摆手打断:“爸,别担心,剂量我算好了,不会有大事。当时爸爸妈妈还没来,我只能这样赌——我没有别的选择。”
她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最后落在宫野夫妇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其实你们来这个时空我很意外。一开始我还在想,不是告诉我你们不属于其他时候,而是来自这个时候。后来我想想,你们停留的记忆是在我6岁到13岁,那么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很天真的样子——你在院子里种向日葵,妈妈教我认草药,我还会因为你不给我买闹脾气。”
洛云看着女儿眼底的怅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刚想伸手,却见洛保突然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无法辩驳的沉重:“何况的话,我真的不能说——我确实害了他妹妹,赵真于的妹妹。”
这句话像颗炸弹,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小兰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抓住洛保的手:“志保,你不是说那是假的吗?是你为了保元真故意演的戏……”
“戏是演给And看的,也是演给组织看的。”洛保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抽回手,指尖冰凉,“但有件事是真的——当年在实验室里,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确实是他妹妹。你们认为是误会,不,这就是真的。”
宫野厚司的眉头拧成了死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保保,你明明说过,你用动物器官伪造了现场,把元真从通风管道送走了……”
“我送走的是元真,但在那之前,我确实对他妹妹做了什么。”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不能说具体是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们她现在在哪里。但我欠她一条命,这是真的。所以And想杀我,我绝不会还手——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欠他妹妹的。”
她抬起头,眼底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只剩一片死寂的平静:“我不想没办法让他知道真相,谁也不会说。这件事只能烂在我心里,直到我死。他妹妹……你们自己注意点,以后别跟她走太近。所有的罪孽,死在我手上就行了,不用牵扯到其他人。”
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刚想骂“你这臭丫头是不是疯了”,却被妃英理拉住了。妃英理看着洛保,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你既然这么决定,肯定有你的理由。
洛保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指尖在绷带边缘反复摩挲,那是她掩饰不安时的习惯动作,却又被她强行压成了冷静的姿态。
“我不能说,别问了。”她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丝毫退让,“能告诉你们的都已经说了,没必要再追问。毛利先生当过警察,应该清楚‘保密’两个字的重量——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更能护着大家。妈妈你也是警察,你总该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捅破,不是解开心结,是把所有人都拽进深渊。”
她转头看向宫野厚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又很快转开,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那里还留着以前做实验时烫出的疤痕。“我就是个医生,神经内科也好,中医科也罢,我清楚自己的边界在哪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是我在组织里学会的第一课,也是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的原因。”
“何况我还有自己的病人。”她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国内那边的诊室还挂着我的号,有老人等着我调中药方,有孩子等着我做神经康复。可我这边的事没处理完,连看诊、翻病例都做不了——我比谁都急,却不能急。”
她突然看向工藤新一,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那光里有委屈,有疲惫,还有一种被误解后的释然。“抱歉,我不像你,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你的信仰是真相,我的信仰……是那一抹红。”她顿了顿,抬手按在胸口,“是小兰眼睛里的红,是她给我包扎时用的红绷带,是我割开动脉时滴在草地上的红。我会尽力保护大家,不会把危险带过来,更不会自找危险。”
“我不提供任何资料,不管是组织的还是其他方面的。”洛保的语气斩钉截铁,“查那些资料没有意义,只会把自己暴露,把身边的人推到危险里。我当灰原哀的时候就是这样——每次你们想查组织的线索,我都在后面提心吊胆,怕一个不小心,琴酒的枪口就对准了博士家的窗户。”
“你说的‘命运共同体’,从来都不是我和你。”她看着工藤新一,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种平静的陈述,“遇到危险时,和你并肩的是赤井先生,是安室先生,不是我。我能做的,只是在你们背后配解药、改设备,把危险挡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提到“姐夫”,洛保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微微发抖,却又很快攥紧了拳头。“我终于知道,他当年为什么接近姐姐洛溪——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我们。他对我充满敌意,不是因为姐姐的死,是因为他想让我死。那年我刚满18岁,我的药被人偷偷拿走,他妈妈吃了药变小,他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让我成了组织的‘眼中钉’。”
“还有你,新一。”她的目光转向工藤新一,带着一丝困惑,又很快变成了无奈,“你当柯南的时候,在酒店房间被世良小姐和那位阿姨翻书包找解毒剂——你就没想想,解毒剂怎么可能随便放在书包里?那是我用自己的身体试了上百次,才调出的安全剂量,每一粒都要算着副作用来。”
她的声音突然带了点哽咽,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没人问过我药是怎么做出来的。没人问过我为什么整天盯着电脑——那是在查药物副作用的文献;没人问过我为什么待在实验室不出来——那是在试新的解毒配方,怕剂量错了会害了你们;更没人问过我,每次试药时胃里翻江倒海,半夜疼得睡不着,是怎么熬过来的。”
“Ab4869的前身从40年代就有了,我接手的时候,它就是个半成品的毒药。”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我把它改成‘一步生一步死’的东西,不是想害人,是想给那些被组织盯上的人留条活路——要么死,要么变小,至少还有机会活着。可我还是破坏了很多人的家庭,我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被组织直接杀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抹了下眼角,却没摸到眼泪——早在组织里,她就学会了不轻易掉眼泪。“我是不是做了这个药,就该去死?好像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可解药吃不吃是他们的事,现在觉得我破坏了他们的世界,要报复我,我等着。但我不会等危险来了才拼命,我会在危险来之前,把所有防护都准备好。”
她突然走向小兰,从她口袋里摸出那副银色边框的眼镜,指尖轻轻拂过镜片。“你戴的这副眼镜,是我让博士改的——能实时定位我的位置,能发送求救信号,能翻译外语,还能在空中投射影像。你衣服的内衬里有救生装置,落入悬崖时能展开滑翔翼;书包里的外套是我改的,能防刺、防刮,还能在水里当救生衣。”
她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毛利小五郎、妃英理、工藤优作、有希子,最后落回工藤新一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新一,你就没发现吗?老姐、爸妈、博士、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有我准备的防护品,只有我自己没有。”
“因为我知道,我没必要。”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孤勇,“我是医生,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如果危险真的来了,我能挡在你们前面——我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用来护着你们,值了。”
说完,她把眼镜还给小兰,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小兰,你要是想留下,就多待一会儿;不想待了,就拿着眼镜找我——我就在楼下的车里等你。”
小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连忙追上去:“志保,我跟你一起走。”
洛云看着女儿的背影,眼眶红了,她想开口叫住洛保,却被宫野厚司拉住了。宫野厚司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沉重:“让她走吧,她心里的苦,得自己慢慢消化。我们能做的,就是别再逼她了。”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才洛保递过来的一份防护设备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对应的防护品,唯独没有“洛保”两个字。他突然想起,每次遇到危险,洛保总是第一个把小兰护在身后,总是把解毒剂先塞给他,却从来没为自己准备过什么。
毛利小五郎皱着眉,把手里的酒瓶子放在桌上,低声骂了句“臭丫头”,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凶意,多了几分心疼。妃英理看着门口,轻轻叹了口气:“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人,却把最硬的壳留给了自己。”
屋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他们终于明白,洛保口中的“没必要”,从来不是真的不需要,是她把所有的防护,都给了她想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