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出几个字,他的目光突然一变,就向晏临渊伸出手去。
晏临渊早有防备,反应迅捷地抓住。
却不料他迅速抽回了手,电光火石间竟向江十堰冲去。
这一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孤注一掷,力道大得惊人。
晏临渊想要冲过去挡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
房间里响起两个男人的嘶吼声。
几乎是同时,江十堰迅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了殄噩的攻击。
但紧接着,她的鼻腔中灌入一阵阴风,下一招紧随而至。
江十堰眸色沉冷。
刚才殄噩与晏临渊对话时,她已经在突破殄噩设下的灵力限制。
本来以为晏临渊拖一拖,能多争取些时间。
却没想到殄噩早就设下了圈套。
她现在灵力所剩无几,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想办法再耗他一段时间,等禁制解除。
第二次出击,殄噩手臂上蠕动的黑芽触碰到了江十堰飞起的黑发。
那头发便在半空中成了齑粉。
殄噩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要控制了江十堰,这房间里的人他就都能拿捏!
到时候说不定能逆风翻盘,不但不用被抓起来,还能让江十堰等人为他所用。
却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打进了身体。
随后,足以毁灭意识的剧痛袭来,所有的法术像倾泻的洪水般瞬间散去。
他像条死狗,重重砸在地上。
殄噩痛苦地嘶叫起来,剧痛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撕成粉碎!
他设下的禁制全部解除,屋内灯光大亮。
只见殄噩痛苦地蜷着身体,已经露出了黑灰丑陋的本体。
“呸!”零晰冷冷地啐了一口。
在痛苦的间隙,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举着枪的晏临渊。
男人幽绿的眸子里全是血丝,可眼神清明而坚决:“投降吧。”
“晏临渊!!!”
殄噩鬼眼猩红,浑身颤抖地大吼,“老子纵横百年,没想到最后毁在你这黄毛小子手里!”
“为了个女人,你毁了我的大业,毁了我的一切!”
他彻底癫狂,恨不得把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多加诸在晏临渊身上。
江十堰一脚踩在他脸上,嫌恶地说:“吵死了。”
她的目光移向晏临渊。
虽然眼神和脸色都冷得吓人,但看上去还算平静,正在打电话:
“老时,你跟周判说可以来扣押了,把九黎叫过来帮忙。”
监察署众人就等在楼下。
只因为晏临渊说了危险,不让他们参与战斗。
有了明确指令,两边的动作都很快。
林九黎带人迅速清理了现场,把玄狼和零晰带回署里疗伤。
周判带了一众鬼差,把殄噩重新扣押好后,深深地向江十堰和晏临渊鞠了一躬:
“地府渡过此劫,多亏二位!”
晏临渊没应声,江十堰上前把一个锁灵匣给了周判:
“幸存的鬼差魂魄都在这里了,带回去好好修复阴核,恢复阴力吧。”
周判连连道谢。
正要离开时,却听晏临渊突然叫了声“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包括全身被锁链缠住的殄噩。
晏临渊却没看他,只问周判:“他被带回去后,会怎么样?”
周判躬身答:“殄噩从冥狱私逃就已经罪孽深重,再加上残害两界,作恶多端,必然要受到应有的严惩。”
“按律,应该是要在魂体上烙下罪印,永世不得出。”
晏临渊闭了闭眼睛,低声说了句“知道了”,默默退到了一边。
见此情景,殄噩眼底倏然划过一抹暗色,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晏临渊,我刚才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怎么,这答案你不想要了?”
晏临渊直视他的眼睛:“不重要了。”
“在我当上异象检察署署长那天起,我就必须先是署长,再是儿子。毕竟,我最恨恶鬼。”
“你一个恶鬼,竟然想在两界通行无阻,为所欲为,简直可笑!”
殄噩眼神在他和江十堰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笑得双眼流泪:
“我占着你父亲的身体,你却亲手对我开枪。她是你的仇人,你却帮她杀我,这才是真正的可笑!”
晏临渊周身血液都随之一凉:“你什么意思!”
江十堰冷声道:“成王败寇,他早就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但只有疯子才会说真话!”
殄噩淬了毒的眼神粘在两人身上,“你们在吞灵印相里,没看到什么幻象吗?”
听到吞灵印相,两人心里都是一沉。
殄噩眯起眼,问江十堰:“你不是看见你师父被锁魂钉钉着吗?没想过那是什么做的吗?”
他又嬉笑着看向晏临渊:“你不是看到她向你冲过来吗,但你动不了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像被钉在什么人的身体里吗?!”
殄噩笑得阴险又意味深长:
“那老头子修为高难缠得要死。但打开两个时空的壁垒,他的仙身是最好的工具!只要锁着他的灵魂,我就可以控制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为我提供力量!”
“可惜普通的锁魂钉对他无效,我不得已只能用你们玄宗门后山的千年玄铁,亲自做了消魂钉。”
“那块千年玄铁,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你经常躺在上面,把它当床睡的。但你不知道它吸收了玄宗门后山充沛的灵力,用千年滋养出了精魄。竟在时空壁垒破除时,冲破我的禁制,来到了这个时空!”
他淬毒的眼神牢牢钉在晏临渊身上,幽幽地问:
“我的好大儿,现在,你知道自己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