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产后第三日的夜里,上阳宫来了七八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
所幸秋月身手不错,将他们都给解决了。
皇帝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隐忍道:“那个孽障。”
素来稳妥的锦姑姑也慌了神儿:“陛下,娘娘她身子骨本就羸弱,此番生产,更是伤了元气,辰王殿下还如此赶尽杀绝,这样下去,我们娘娘和小皇子哪儿还有活路啊。”
江映晚默不作声地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皇帝和锦姑姑不解地看着她,锦姑姑率先开口:“王妃,这是?”
“这是固元丹,由寿元果炼制而成,应该可以帮助皇后娘娘度过此关。
至于上阳宫的安全问题,我来想办法。”
皇帝起身,眼中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传闻说这寿元果生长在极寒之地,且十年开花百年结果,生长条件十分不易,你是从何得来的?”
江映晚随口应付了一句“一位故人相赠”,便将丹药留下退了出去。
来到殿外,看着躺在地上那七八具尸体,寒意逼人。
“秋月!”
“属下在。”
江映晚:“你可听说过机关遁甲之术?”
秋月颔首:“略通一二。”
江映晚冷静地吩咐说:“我要你在这院子里布置关卡,若再有不长眼的来冒犯,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秋月点头,眼中确实止不住的担忧:“可是王妃,属下能力有限,不知能坚持到几时。”
江映晚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能坚持一时算一时吧,说不定过几日事情便会有转机呢…”
机关布置好以后,江映晚他们倒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随着她在旁调理,帝后的身体也都在慢慢好转。
就连刚出生的小皇子,每每到了江映晚怀中,也会眯着眼睛笑两声。
锦姑姑直呼小皇子聪慧,与玄王妃之间有缘分。
皇后担心江映晚身子重,总抱孩子会动胎气,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皇帝抱着的。
皇帝苦笑:“若非遭此劫难,朕身为一国之君,还从没这般亲近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众人闻言,纷纷垂下头。
又是一个黄昏,江映晚站在廊下望着天边的彩霞,数不尽的思念自心底蔓延。
秋月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王妃,门外禁军大发善心,给咱们送来了不少吃食。”
江映晚拿出银针:“不急,验过以后再拿给陛下和娘娘。”
食盒的上层,是一碟精致的虾饺,然后,是白灼菜心、红烧排骨…甚至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鸽子汤。
江映晚心漏了半拍儿,只因这全都是她爱吃的菜。
秋月一一验过以后,发现饭菜无毒:“王妃,这是?”
江映晚盯着那做工精美的食盒,轻轻敲了敲,一下便发现这食盒内藏玄机。
打开隔层,里面是一封信件,她的父亲、江淮景的亲笔信。
江淮景拿着信件,跑回房中,双手颤抖将其打开。
信上第一句话:“映晚吾儿,我们等这一日,都等了太久…”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江映晚这才知道,厉瑾玄非但安然,而且还在北凌与南宫珩和杜福宝汇合,几人说服了南宫瑞,借到了五万兵马,准备和留在京城的江、独两家里应外合。
这上京城的天,马上就亮了!
信中还清楚告知,这上阳宫外的禁军守卫,也都被江映行暗中换成了自己人,江淮景担心江映晚身体,特意嘱咐说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打的殿门,除非说江家或者厉瑾玄亲自来接她。
江映晚稳住心神,将信件烧毁,心中又燃起希望。
她擦干脸上那喜悦的泪水,准备将这一好消息告诉给皇帝皇后。
这一晚,上阳宫不再那么死气沉沉,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消失已久的笑容。
皇后和江映晚两人更是将那盅鸽子汤喝得一滴不剩。
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去,刘丞相等待不急,开始与多位官僚联合上书,逼迫厉彦辰立刘涵茹为后。
厉彦辰此人阴狠,最不喜被人掌控,且他与刘涵茹之间从一开始便是利益相依,并无感情可言。
如今他目的既已达到,那刘涵茹这颗棋子,自然也没什么用了,更何况刘涵茹,本就活不了多久。
刘丞相逼迫无果后,又在早朝时被厉彦辰言语上打压几番以后,逐渐与厉彦辰离了心。
林暮雪如愿做了贵妃,为了讨好厉彦辰,她每每侍寝时都刻意模仿江映晚的装扮。
半个月以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江淮景和厉瑾玄一同出现在京郊大营。
江淮景命人绑了刘丞相亲信,这军中叛将,慷慨激昂道:
“玄王此次归京,是为了拨乱反正,匡扶政绩,尔等可愿追随?”
众将士仅仅犹豫一瞬,便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单膝跪地:“我等愿意追随玄王殿下,誓死效忠陛下。”
厉瑾玄抱拳:“本王定不辜负众将士信任!”
另一边,南宫珩带着北凌的五万将士驻扎在京城外的树林里。
杜福宝传回家书。
一切准备就绪后,只等着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届时,厉彦辰的美梦将彻底破碎!
江映行将英老国公和杨怜儿安顿好,便也投身与军营。
将士们蓄势待发,欲铲除奸佞。
而厉彦辰,还在纸醉金迷,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是一无所知。
合欢殿,他眼睛上蒙着一层红色纱布,巨大的温水池里,与十余个宫女嬉戏玩闹。
那些宫女,在外貌上,或多或少都与江映晚有些相似…
林暮雪坐在一宫主位上,端着酒杯,含笑看着这一幕。
事到如今,她早已麻木。
厉无庸倒是敏锐,发现城内城外的氛围有所异动,本想禀报给厉彦辰,可厉彦辰对他根本视而不见。
厉无庸仔细想过以后,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自取灭亡,谁也救他不得。”
“这上京城乱了正好,好让我父皇渔翁之利,到时候说不定我也能混个太子当当。”他异想天开地和自己的心腹嘀咕道。
三日后,祭天仪式如期举行。
其实只要厉彦辰稍微留意,就会发现破绽,只可惜,他得意忘形了。
祭天仪式举行到一半,身穿铠甲的将士从四面八方涌出。
他们首先将刘氏一党全部控制住,而后厉瑾玄拿着圣旨穿着朝服一步步走向高台。
他冷漠地注视着厉彦辰,王者之气扑面而来:
“你输了!”
厉彦辰笑得癫狂:“皇叔,没想到你居然能活着回来。”
厉瑾玄挥手:“辰王谋反,陛下旨意,将他即刻收押,刘丞相党羽,全部押往天牢,来年秋后问斩。”
厉无庸上前,将事先准备好厉彦辰给皇帝下毒,以及厉彦辰如何与刘丞相勾结,威胁朝臣的证据,一一交给厉瑾玄,并表明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并不屑于于厉彦辰那等小人同流合污。
厉瑾玄勾唇冷笑:“就算辰王一事,与你毫无关联,可赵王在江南囤积私兵,擅自冶炼兵器,世子也毫无所知吗!”
厉瑾玄挥手,江映行上前,将刀抵在了厉无庸脖子上。
厉彦辰见自己大势已去,挣扎着乱叫,嘴里竟是一些不干不净的污言秽语。
仅一刻钟的时间,乱党都被压了下去。
一年迈文官战战兢兢上前,询问皇帝病势。
厉瑾玄:“幸得本王王妃医治,陛下身体已然大好,皇后娘娘也顺利诞下嫡子,上天庇佑大苍风调雨顺。”
百官跪在祭台下,齐声高喊:“陛下洪福齐天,陛下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