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的烟尘尚未落定,三道身影已踏着残存的阵法灵光,疾驰在前往茅山的山道上。肖天机御剑在前,青锋剑划破晨雾,剑穗上的镇魂铃不住轻响;林九渊紧随其后,袖中飞出的青木藤条缠绕着张云鹤的腰际,助他稳住身形——经过半日调息,张云鹤虽仍面色潮红,眼中的猩红却淡了几分,至少能勉强凝聚灵力御空。
“茅山的雾气里藏着尸煞。”肖天机忽然勒住剑光,指尖凝起阴眼灵力。远处茅山群峰被一层灰雾笼罩,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影,那是被尸煞牵引的游魂,正朝着藏经阁方向飘去。“比龙虎山的血雷煞气更阴毒,专噬生魂。”
张云鹤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气息仍有些虚浮:“《尸解成仙术》本是道家古籍,记载的是蜕凡飞升之法,何时成了噬人邪典?”他掌心腾起一缕微弱的金光,那是天师府秘法残存的灵力,“此事定有蹊跷。”
三人落地时,茅山掌门玄真道长已率弟子在山门外等候。老道长须发皆白,道袍上沾着尘土,见他们到来,急声道:“肖小友来得正好!藏经阁已封死,但阁内那残卷邪性得很,每隔半个时辰便会自行翻动一页,翻到哪页,哪处就有弟子遭殃。”
众人步入茅山藏经阁,一股腐朽的寒意扑面而来。与天师府广场的狂暴不同,这里的死寂更令人心悸——地面上的白骨已被收敛,只留下淡淡的骨粉印记,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尘埃中划出光柱,光柱里竟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影,正是肖天机在残卷上见过的血虫。
“阴眼所见,这些血虫以生魂为食。”肖天机指尖拂过一具白骨的指骨,那指骨突然化作齑粉,“死者不仅肉身化骨,三魂七魄都被啃噬得干干净净,连轮回的机会都没留下。”
林九渊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骨粉,青芒流转间,骨粉竟泛起淡淡的黑纹:“是‘蚀魂阵’的痕迹。有人在残卷周围布了此阵,看书的弟子一旦被血虫叮咬,魂魄便会顺着血线被吸入阵眼。”他指向藏经阁正北的书架,那里的木质书架边缘有一圈极淡的刻痕,与天师府广场的阵法纹路有七分相似,却更阴冷,“这手法……和布置三才锁魔阵的人,是同一批。”
“又是阴山派?”张云鹤皱眉,他试着催动体内金光,却引得阁内雾气翻涌,几缕灰雾化作利爪抓来,被他袖中飞出的符纸挡开。
玄真道长递过一枚青铜八卦镜:“这是茅山的‘照妖镜’,能显形邪祟。方才清玄子长老在残卷封皮上发现了这个。”镜中映照出残卷书脊的烙印——半截蛇信,与肖天机在龙虎山血雾中瞥见的印记完全吻合。
“他们不仅要毁了龙虎山,还要借这本邪典搅乱整个玄门。”肖天机握紧青锋剑,剑身在晨光下泛起冷芒,“布置阵法的人里,有内鬼。”
话音刚落,藏经阁深处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书页翻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在阁内回荡,那声音温柔缠绵,仿佛在引诱着众人靠近:“过来呀……翻开这一页,就能得长生……”
雪璃从肖天机肩头跃起,对着声音来源发出尖锐的嘶鸣,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书架后一闪而过的黑影。那黑影比血雷魔尊更瘦小,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显然,真正的幕后黑手,已在暗处布好了另一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