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路突围,边境绝杀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泼洒在蒙罗维亚的土地上,只有偶尔划破夜空的炮火,才能短暂照亮这座被战火吞噬的城市。杰森驾驶着黑色越野车,沿着坑洼的公路向科特迪瓦方向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唐·本杰明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后背紧贴着座椅,手指始终搭在腰间的手枪握把上,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过窗外。车刚驶出市区边缘,之前还能看到的零星篝火和难民身影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废墟。公路两旁的房屋早已被火箭筒夷为平地,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像是一个个张开大嘴的怪兽,等待着吞噬一切生灵。
“老板,左前方有情况。”杰森突然压低声音,方向盘微微一偏,避开了路面上一具横卧的尸体。
唐·本杰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缩——前方百米外的空地上,十几具平民的尸体被随意堆叠成小山,有的被粗麻绳反绑着双手,手腕处的皮肉已经被勒烂;有的胸口炸开碗大的血洞,内脏混着泥土淌在地上;最触目惊心的是,尸体堆顶端躺着一个不过三岁的孩子,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小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玉米饼,额头的弹孔还在缓缓渗着黑血。几只秃鹫扑腾着肮脏的翅膀,正用尖利的喙啄食孩子的脸颊,听到车声,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撕咬,仿佛眼前的不是生命,只是一堆腐肉。
“加速,别停。”唐·本杰明闭上眼睛,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清楚,这些人大概率是拒绝加入反叛军的曼丁哥族平民——反叛军向来奉行“非我族群即仇敌”的疯狂逻辑,但凡不服从征召的,无一例外都会被集体处决。可他现在自身难保,越野车的油箱已经见了底,后备箱里只有三瓶矿泉水和半袋压缩饼干,别说救助难民,哪怕只是停车片刻,都可能引来更多绝望的人围堵,到时候被反叛军的巡逻队盯上,所有人都得死。
越野车继续前行,路边的惨状愈发密集得让人窒息。一处废弃的橡胶种植园里,烧焦的树干还在冒着青烟,几十具被焚烧的尸体蜷缩在田埂上,皮肤早已碳化发黑,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则双手捂着脸,仿佛还在承受烈火焚身的剧痛。种植园边缘的茅草屋里,一名妇女被钉在墙上,肚子被剖开,里面的胎儿掉落在脚边,早已没了气息;不远处的土坑里,十几具孩童的尸体堆叠在一起,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相同的红绳,显然是某个村庄的孩子,被反叛军一次性掳走杀害。
“他们……他们还有气……”杰瑞坐在唐·本杰明身旁,声音带着颤音,目光死死盯着路边土坡下的一群人。
唐·本杰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五六个难民蜷缩在坡下,其中有一位老人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女孩的腿被弹片划伤,伤口已经化脓生蛆,疼得不断抽搐。老人看到越野车驶过,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公路中央,张开双臂想要拦车,嘴里嘶哑地喊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孙女……给口水……给口水就行……”
越野车距离老人只有几米远,杰森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老人眼中瞬间燃起光亮,抱着女孩就要扑过来,可唐·本杰明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开车!撞过去!”
杰森浑身一震,几乎是本能地踩下油门。越野车擦着老人的身体冲了过去,老人被气流掀倒在地,怀里的女孩滚落在路面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很快就被淹没在车轮声里。后视镜里,老人趴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车影,绝望地捶打着地面,哭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夜里格外刺耳。
“老板……”杰瑞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忍再看。
“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唐·本杰明猛地转头,眼神冷得像冰,“停下来,我们会被他们缠上,如果反叛军发现了我们,谁能活?这一路的尸体还没看够吗?同情在这里不值一文!”
他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在长时间的逃亡中,早已被现实磨掉了多余的情绪。这几天,利比里亚的平民早已被战火逼到了绝境——留在战火区,要么加入烧杀抢掠的反叛军,要么被冠以“叛徒”之名屠杀;逃向政府军防线,可防线节节败退,士兵们自身难保,甚至会抢走难民仅有的食物。只有那些被大国庇护的人,比如龙国援建人员躲在维和部队营地,美国公民待在大使馆安全区,才能等着本国派军机接走。而普通平民,只能在战火中像蝼蚁一样挣扎,生死全凭运气。
越野车刚驶过种植园,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和玻璃破碎的声响。唐·本杰明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十几名手持砍刀和猎枪的人正围着两辆民用皮卡抢劫,车斗里的粮食和水被翻得满地都是。一名穿着厨师服的男人被按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嘴里不断哀求:“那是给孤儿院孩子的粮食!求求你们留一点!”可回应他的,是一记沉重的枪托,男人瞬间昏了过去。旁边的妇女抱着孩子缩在车底,被一名暴徒拽着头发拖出来,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却被暴徒一把抢过,狠狠摔在地上。
“是趁乱打劫的非法分子,不是反叛军,也不是部落武装。”汤姆坐在副驾驶座上,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他们就是一群窝里斗的败类。”
唐·本杰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手指已经摸到了藏在座椅底下的AK-47:“杰森,加速冲过去!汤姆、罗伊,准备武器,谁敢拦路,直接开枪,别浪费一秒钟!”
现在蒙罗维亚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刚才路过的政府军哨卡早已空无一人,恐怕用不了天亮,反叛军就能彻底占领市区。一旦他们的封锁圈扩大到边境,所有人都插翅难飞。这些非法分子虽然不是主力,但纠缠起来足以致命。
杰森立刻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路边的暴徒看到越野车逼近,立刻举起砍刀和猎枪示意停车,有人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块和酒瓶砸过来,“砰砰”的撞击声在车身上此起彼伏,车窗瞬间被砸出几道裂痕。
“开枪!”唐·本杰明低喝一声,率先打开车窗,AK-47的枪口喷出火舌。
汤姆和罗伊紧随其后,密集的子弹扫向人群。两名举着砍刀扑过来的暴徒瞬间被撂倒,胸口的血洞汩汩冒血;另一名正要扣动猎枪扳机的暴徒,被罗伊精准命中手腕,猎枪“哐当”落地,他抱着手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剩下的暴徒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路边的树林逃窜,有人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越野车丝毫没有减速,径直冲过抢劫现场。唐·本杰明回头瞥了一眼,那名厨师服男人已经醒了过来,正抱着地上的孩子痛哭,而车斗里的粮食早已被抢空,只剩下散落的包装袋。他收回目光,重新握紧枪——在这条逃亡路上,他没有资格当救世主。
越野车一路疾驰,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可黎明的到来并没有带来丝毫希望,反而让眼前的惨状更加清晰得令人窒息——公路上散落着更多尸体,有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的书包被炸开,书本散落一地;有的是年迈的老人,手里还攥着全家福照片,照片已经被血浸透;还有的是政府军士兵,身上的军装被撕烂,枪被夺走,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砍刀。他们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在路面上凝固成黑褐色的污渍,车轮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老板,你听!”帕克趴在后座,侧耳听着远处的声响。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蒙罗维亚方向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不是零星的交火,而是密集的攻坚战——重机枪的“突突”声、火箭筒的“轰隆”声、炮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座城市都在颤抖。
“坏了,政府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崩了。”杰瑞的脸色瞬间惨白,从背包里翻出地图,手指颤抖着指着蒙罗维亚西侧,“这里是总统府所在的行政区,现在枪声这么密集,说明反叛军已经攻进去了。”
唐·本杰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蒙罗维亚城内的景象:反叛军士兵冲进居民区,踹开每一扇房门,男人被拖出去枪毙,女人被肆意蹂躏,孩子要么被当作肉盾,要么被直接扔进火堆。维和部队的安全区早已被难民围得水泄不通,蓝色头盔在人群中格外刺眼,可士兵们手里的枪只能对着天空射击,根本无法庇护所有人。那些前几天还在安全区外排队等待救援的平民,此刻恐怕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普通人在战争面前,连尘埃都不如。”杰森低声感慨,方向盘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曾在阿富汗执行过任务,见过战争的残酷,可利比里亚的混乱,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里没有规则,没有人性,只有赤裸裸的杀戮和掠夺。平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龙国、美国这些大国的救援机能快点来,盼着维和部队的支援能赶在城市彻底沦陷前抵达。可他们都清楚,维和部队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到时候蒙罗维亚早已变成人间炼狱。
“别分心,盯着路况。”唐·本杰明睁开眼睛,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我们必须在今天中午前冲出利比里亚,科特迪瓦是唯一的生路。”
越野车继续前行,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越来越少,偶尔能看到几辆被遗弃的汽车,有的车门大开,里面散落着婴儿奶瓶和女性衣物;有的翻倒在路边,车斗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蛆虫顺着车门缝隙爬出来。路边的加油站早已被洗劫一空,加油机被砸得粉碎,地上流淌着黑色的汽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几只野狗正趴在油池边舔舐着残留的汽油。
“油不多了,最多还能撑50公里。”杰森看了一眼油表,眉头拧成了疙瘩,“前面10公里有个边境小镇,是去科特迪瓦的必经之路,要是镇上还有能用的加油机,或许能加到油。”
唐·本杰明接过杰瑞递来的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小镇轮廓,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越是靠近边境,反叛军的封锁可能越严密,这个小镇作为出境前的最后据点,大概率有重兵驻守。可现在油已见底,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必须闯一闯。
上午9点左右,越野车终于抵达了小镇入口。远远地,唐·本杰明就看到公路中央设置了一道钢筋焊成的路障,路障后站着几十名反叛军士兵,全都穿着迷彩服,手持AK-47,胸前挂着子弹链。关卡旁边停着三辆皮卡车,车斗里架着通用机枪,枪口正对着公路来向,几名士兵正围着一辆民用卡车翻找东西,卡车司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果然有封锁。”汤姆握紧了手中的手枪,“老板,绕路走荒野吗?东边有片林地,或许能绕过去。”
唐·本杰明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林地路况太差,越野车的底盘不够高,很容易陷进泥里,到时候不仅绕路,还得浪费时间挖车。而且荒野里说不定有反叛军的暗哨,风险更大。”他顿了顿,看向杰瑞:“把假身份文件和美元准备好,先试试买路。汤姆、罗伊,把步枪藏到座椅底下,手上握着手枪,一旦不对劲,立刻清场。”
众人迅速行动:杰瑞把“美国能源公司考察团”的假身份文件和一叠美元塞进上衣内袋,汤姆和罗伊将AK-47顺着座椅缝隙滑到车底,只露出握把;帕克则检查了一遍手雷,确保保险销能顺利拔掉。杰森放慢车速,越野车缓缓向关卡驶去。
“停车!接受检查!”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士兵举起枪,大声呵斥,口音里带着浓重的本地土语。
杰森踩下刹车,越野车稳稳停在路障前。两名士兵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眼神警惕地扫过车内,其中一人的枪口甚至直接顶在了车窗玻璃上。
“干什么的?去哪里?”络腮胡士兵问道,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
杰瑞立刻推开车门下车,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双手递出假身份文件:“长官,我们是美国能源公司的员工,之前在蒙罗维亚考察油田项目,现在战乱了,想尽快返回美国,途经这里,麻烦您通融一下。”
士兵接过文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对着唐·本杰明等人比划了一下,才转身递给了关卡后的一名军官。那军官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迷彩服,肩上扛着自制的军衔,左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看起来凶悍异常。他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文件的动作很慢,目光时不时瞟向越野车的轮胎和车窗——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美国能源公司?”刀疤军官把文件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现在蒙罗维亚到处都是间谍,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政府军的探子?规定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利比里亚,立刻掉头回蒙罗维亚!”
杰瑞心里一紧,连忙弯腰捡起文件,顺势从内袋里掏出证件,证件夹层里夹着5张100面额的美元,故意露出一角:“长官,我们真的是普通员工,您看,这是我们的美国护照复印件,绝对不是探子。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麻烦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刀疤军官的目光瞬间被美元吸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但还是故作严肃地啐了一口:“少来这套!美元我见得多了,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开枪!”
杰瑞知道他是嫌钱少,连忙回头看向唐·本杰明。唐·本杰明微微点头,杰瑞立刻又从内袋里掏出10张100面额的美元,双手递过去:“长官,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了,真的没有更多了,求您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我们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刀疤军官接过美元,快速数了数,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可目光又落在了杰瑞的手腕上——那是一块普通的石英表,虽然不值钱,但在物资匮乏的战乱地区,已经算是稀罕物了。“把你手上的表摘下来,给我。”他指着杰瑞的手表,语气不容置疑。
杰瑞满脸讨好的笑着把摘下手表递了过去。刀疤军官满意地把手表戴在自己手腕上,对着阳光晃了晃,然后挥了挥手:“行了,把路障搬开,让他们走!”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移开路障。杰瑞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车上,对着杰森使了个眼色。杰森踩下油门,越野车缓缓驶过关卡,向小镇深处驶去。唐·本杰明靠在座椅上,目光始终盯着后视镜里的刀疤军官——这群反叛军贪婪成性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果然,就在越野车驶过关卡不到100米时,刀疤军官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原本放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腰杆也下意识地挺直了,对着电话那头连连点头:“是!是!将军,我明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唐·本杰明隐约能听到几句,很快,刀疤军官的脸色彻底变了,对着电话嘶吼道:“将军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任何人过关!”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暴怒的吼声,声音尖锐而疯狂,即便隔着车窗,也能清晰地传到车内:“听着!从现在起,不准放任何人过关!不管是美国人还是欧洲人,只要想出境,直接抢光他们的钱财,然后杀了!尸体扔到荒野里,只要没证据,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放过一个人,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老婆孩子!特别是有人不去大使馆,不去为维和部队里面,义无反顾的去边境,一定有问题,必须格杀勿论!不然你们全部都死! ”
刀疤军官脸色惨白,对着电话连连应道:“是!是!将军,我记住了!保证一个都不放过!”
挂了电话,刀疤军官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越野车的背影,眼中闪过嗜血的凶光,对着士兵们大吼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谁能打死他们,赏5000美元!”
唐·本杰明心中咯噔一下,暗骂一声“不好”,对着杰森大喊道:“杰森,加速!把油门踩到底!”
杰森反应极快,立刻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动力,引擎发出怒吼,向前疾驰而去。身后的反叛军士兵立刻举枪射击,密集的子弹“砰砰”地打在车身上,车窗玻璃瞬间被打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杰瑞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口。
“汤姆、罗伊、帕克,拿武器反击!”唐·本杰明一边大喊,一边迅速弯腰从座椅底下抽出AK-47,拉开枪栓,打开后车窗,对着后面的追兵扣动扳机。
汤姆和罗伊也立刻掏出藏在车底的步枪,对着反叛军的皮卡车开火。AK-47的枪声在小镇狭窄的街道上震耳欲聋,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掠过,路边的土墙被打得尘土飞溅,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压制住机枪手!别让他们抬头!”唐·本杰明趴在后座,枪口死死锁定车斗里架着机枪的反叛军。他知道,这挺机枪是最大的威胁,一旦被对方形成火力压制,越野车根本撑不了多久。
三发点射精准命中机枪手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带着机枪重重摔下车斗。可下一秒,又一名反叛军立刻补了上来,双手刚握住机枪,就被罗伊的扫射打得浑身是洞,鲜血喷溅在车斗挡板上,红得刺眼。
刀疤军官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亲自跳上最前面的皮卡车,抓起一把AK-47对着越野车疯狂扫射:“一群废物!给我打!把车胎打爆!”
几颗子弹擦着越野车的后轮飞过,杰森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险之又险地避开,却狠狠撞在路边的石墩上,车身剧烈摇晃,帕克手里的手雷差点掉在车里。“老板,再往前就是小镇出口,出去就是开阔地!”杰森嘶吼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丝毫不敢放松。
唐·本杰明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已经追上来两辆皮卡车,车斗里挤满了反叛军,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扫射,子弹如雨点般落在车身周围。他快速摸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销,在手里攥了两秒,才对着后面的皮卡车狠狠扔了过去。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第一辆皮卡车的驾驶座旁边。开车的反叛军看到冒烟的手雷,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中猛打方向盘,皮卡车瞬间失控,侧翻在路边,“轰”的一声巨响,手雷爆炸,车身瞬间被火光吞噬,车斗里的反叛军被炸得四分五裂。
“漂亮!”杰瑞忍不住大喊,同时从急救包掏出纱布,胡乱缠在流血的胳膊上。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第二辆皮卡车突然加速,车斗里的反叛军竟然扛起了一具火箭筒,瞄准镜的红点死死锁定了越野车的后车厢。“火箭筒!快躲!”汤姆嘶吼着。
杰森几乎是凭着本能猛踩刹车,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硬生生横了过来,火箭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擦着车顶飞过,“轰”的一声炸在前面的房屋上,瓦片和砖块如雨般落下,整面墙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瞬间将越野车笼罩。
“冲出去!”唐·本杰明咳嗽着,推开身上的灰尘,对着杰森大喊。
越野车重新启动,冲破烟尘,疯了一样冲向小镇出口。可就在这时,前方路口突然冲出一辆民用卡车,横在路中间,显然是刀疤军官提前安排的路障。“撞过去!”唐·本杰明没有丝毫犹豫,这种时候,任何迟疑都是致命的。
杰森深吸一口气,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狠狠撞在卡车侧面。“咔嚓”一声脆响,卡车的车门被撞得变形,越野车的前保险杠也彻底脱落,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推着卡车挪开了半米空隙。杰森抓住机会,猛打方向盘,硬生生从空隙中挤了过去,车身被卡车刮得火花四溅。
“出去了!”帕克兴奋地大喊,可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密集的枪声——刀疤军官的皮卡车已经追了上来,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
唐·本杰明趴在后座,对着皮卡车的轮胎连续点射。“砰”的一声,左前轮被打爆,皮卡车瞬间失去平衡,在路面上打着转,最后撞在路边的大树上,车头严重变形。刀疤军官从驾驶室爬出来,额头淌着血,却依旧举着枪射击,嘴里还在疯狂嘶吼:“别跑!我要杀了你们!”
“别管他!快到边境了!”唐·本杰明回头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科特迪瓦边境的哨塔,红白相间的栏杆格外醒目,哨塔上飘扬的科特迪瓦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越野车一路疾驰,距离边境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路边突然冲出几个衣衫褴褛的平民,他们显然是看到了逃亡的越野车,眼中燃起希望,纷纷伸出手想要拦车。“求求你们!带上我们!”一名妇女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对着越野车的方向不断磕头。
唐·本杰明的心脏猛地一揪,可身后的枪声还在回荡,刀疤军官竟然又纠集了几名幸存的反叛军,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他闭上眼睛,狠下心对着窗外连开三枪,子弹打在平民脚边的地面上,溅起的石子划伤了妇女的小腿。
“滚开!”唐·本杰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拦着,一起死!”
平民们被枪声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蜷缩在路边,眼睁睁看着越野车疾驰而过。后视镜里,妇女抱着孩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唐·本杰明紧紧攥着枪,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做的没错,可良心上的谴责还是像针一样扎着他。
越野车终于冲到了边境线前,科特迪瓦的士兵立刻举起枪示意停车。唐·本杰明连忙让杰森减速,对着士兵大喊:“我们是霍克安排的人!美国公民!从利比里亚撤离!”
士兵们对视一眼,又通过对讲机确认了信息,立刻抬起栏杆。“快进去!后面的反叛军不能越境!”一名士兵对着他们大喊,同时举起枪对准了追来的摩托车。
杰森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呼啸着冲过边境线,进入了科特迪瓦境内。所有人都瞬间瘫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衣服,手里的枪还在微微颤抖。
唐·本杰明靠在后座,回头望向利比里亚的方向——刀疤军官骑着摩托车追到边境栏杆前,被科特迪瓦士兵的枪口逼停,只能气急败坏地对着这边开枪,子弹打在栏杆上,发出“当当”的脆响,却再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远处的蒙罗维亚方向,枪炮声依旧密集,那片土地还在承受着战火的蹂躏。唐·本杰明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平民的惨状:被杀害的孩子、绝望的母亲、烧焦的尸体……这些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板,我们安全了。”杰瑞递过来一瓶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唐·本杰明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瓶身上的倒影。他知道,自己逃出来了,可还有无数的人被困在那片炼狱里,他们没有假身份,没有美元,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只能在战火中等待死亡。
“李先生的人应该在前面等我们。”杰森指着前方的检查站,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车旁站着一名穿着西装的华人,正对着他们挥手。
越野车缓缓驶过去,华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是唐先生吧?我是李伟,霍克先生让我来接你们。车子和食物都准备好了,先去阿比让休整一下,明天安排你们坐飞机回美国。”
唐·本杰明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脚踩在科特迪瓦的土地上,他才真正感觉到一丝踏实——这里没有枪声,没有硝烟,路边甚至能看到正在劳作的农民,虽然衣衫朴素,脸上却带着平静的笑容。
“走吧。”唐·本杰明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残酷的画面暂时压在心底。他知道,这场逃亡虽然结束了,但利比里亚的战争还在继续,那些在战火中挣扎的平民,或许永远等不到和平的那一天。
坐在李伟安排的车上,唐·本杰明看着窗外掠过的田园风光,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霍克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疲惫却坚定地说:“霍克,我们安全抵达科特迪瓦了。另外,通知财务,给卡伦打五十万美元,还有……帮我联系一下国际红十字会,我想为利比里亚的难民捐一批物资。”
电话那头的霍克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老板,我立刻去办。”
挂了电话,唐·本杰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这点物资对于饱受战火的利比里亚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为那些没能逃出来的人,尽一点微薄之力。
车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可唐·本杰明的心里,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他知道,这场战争带来的创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而那些逝去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那个黑暗的夜晚,再也看不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