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路风尘仆仆回洛杉矶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被暮色笼罩，跨越边的航标灯次第亮起，像一串串联起黑夜的珍珠。唐·本杰明带着汤姆、杰瑞等人走出国际到达口，穿过专属通道，远远就看到停机坪中央停着一架湾流——米歇尔的私人飞机，尾翼上颜色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舷梯早已放下，米歇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西装，站在机舱门口，双手微微交握在身前。当她看到唐·本杰明的瞬间，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弧度，快步走下舷梯。
“你回来了。”米歇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掠过他沾满尘土的外套、眼角的细小划痕，还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是一场跨越生死的逃亡，任何问候都显得苍白。
唐·本杰明快步迎上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香水味混杂着机舱内的皮革气息，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硝烟味与疲惫。他收紧手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喉咙滚动了几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我回来了。”
米歇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却只是柔声说：“回来就好，都过去了。”她知道，此刻任何追问都多余，他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
杰瑞等人识趣地放慢脚步，汤姆拍了拍帕克的肩膀，几人默契地落在后面。罗伊看着相拥的两人，低声感慨：“老板这次是真的捡回一条命，利比里亚那地方，内战发生的太突然了。”
“可不是嘛，”杰森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辈子再也不想踏足非洲了。”
片刻后，唐·本杰明松开米歇尔，牵着她的手走上舷梯。机舱内早已备好热水和餐点，保温罩下的牛排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几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米歇尔拉着他坐下，亲手为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飞机马上起飞，到洛杉矶要七个小时，你正好能睡一觉。”
唐·本杰明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真正有了“回到文明世界”的实感。他看着米歇尔眼底的青黑，显然这几天她也没睡好，忍不住问道：“霍克都跟你说了？”
“说了大部分，”米歇尔点头，语气里带着后怕，“知道你要从科特迪瓦飞纽约，我就立刻调了飞机过来。利比里亚的新闻我看了，联合国维和部队昨天才完全控制蒙罗维亚，想想都觉得后怕。”她顿了顿，握住他的手：“本来以为只是针对雅各布的常规任务，最多是和另外五支小队的冲突，谁能想到会撞上内战。”
“世事难料。”唐·本杰明自嘲地笑了笑，喝了口温水，“米勒的三万多人加上反叛军，全是乌合之众，可架不住人多，我们能逃出来，全靠运气。”他没细说路上的惨状，那些画面太沉重，他不想让米歇尔再为他揪心。
米歇尔没追问细节，只是起身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羊绒衫：“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该扔了。餐点都是你爱吃的，先垫垫肚子，睡一觉起来正好能吃。”
唐·本杰明接过羊绒衫，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在西非的废墟与硝烟中，支撑他活下去的，除了对队员的责任，就是对家人的牵挂。此刻，这份牵挂化作了眼前的灯火与温暖，将一路的冰冷彻底驱散。
私人飞机准时起飞。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机舱内的灯光调至柔和的暖黄色。唐·本杰明靠在座椅上，米歇尔坐在旁边，轻轻握着他的手。没过多久，他就抵不住疲惫，沉沉睡了过去——这是他近十天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舱门打开的瞬间，微凉的晚风扑面而来，带着加州特有的、混杂着海水与棕榈叶的气息。
唐·本杰明刚走下舷梯，就看到停机坪边站着一群熟悉的身影——霍克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难掩眼底的疲惫；老迈克，站在人群最前面，眼睛里满是关切；艾斯、比尔、保罗、安德烈也都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等待的焦灼与重逢的喜悦。
“老板！”霍克率先迎上来，用力握住唐·本杰明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显然等了很久。
唐·本杰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让你们久等了。”
“等多久都值！”老迈克走上前，声音有些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是看着唐·本杰明从一个毛头小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这次西非之行，他承受了多少。
唐·本杰明走上前，轻轻拥抱了老迈克：“老迈克，让你担心了。”
“担心有什么用，还得靠你自己命硬。”老迈克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让开位置，“快，跟艾斯他们说说情况，他们这几天都很疲惫。”
艾斯立刻上前，他穿着一身灰尘的西装，显然是刚从训练基地赶过来的。“老板，你们没事就好，”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夹，“这是这次行动的善后报告，我和霍克已经初步处理好了，等你来确认。”
唐·本杰明接过文件夹，却没有立刻打开：“先上车，路上说。”
众人坐上停在旁边的车队，唐·本杰明和霍克、艾斯同乘一辆车。车子刚驶出机场，艾斯就开始汇报：“这次行动，我们一共牺牲了12名队员，重伤8名，轻伤10名。牺牲的队员遗体无法找到了，只能做衣冠冢，葬礼定在后天，地点选在洛杉矶公墓。”
唐·本杰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夹，沉默地点了点头。那12张年轻的面孔在他脑海里闪过，有的是刚加入小队不久的新人，有的是跟着出生入死的老队员，想起他们在西非的废墟中倒下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善后工作都安排好了？”他低声问道。
“都安排好了，”霍克接过话头，语气沉重却条理清晰，“每位牺牲队员的家属，我们按照牺牲规定送去了30万美元的抚恤金，但是额外给了另外的承诺愿意承担所有家庭成员的医疗费用和子女的教育费用，从小学到大学，全部由公司负责。昨天我已经和家属们都见过面了，他们情绪都很稳定，也对公司的安排表示认可。”
艾斯补充道：“还有，我们筛查了牺牲队员的家属，有17人符合止水后勤和贞观集团的入职要求。其中有5人有会计资质，已经安排到贞观集团财务部门实习；7人有行政经验，分配到止水的后勤保障部；剩下5人擅长机械维修，正好补充到安保部门的装备维护组。入职手续都在加急办理，下周就能正式上岗。”
“做得好。”唐·本杰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他们的家人，我们必须照顾好。”
“您放心，我们都考虑到了，”霍克继续汇报，“受伤的队员现在都在阿克拉的私立医院接受治疗，昨天医生反馈，8名重伤员中有6人已经脱离危险，另外2人还在观察期。等他们回国后，我们会安排到洛杉矶最好的康复中心，配备专属的康复师。”
“关于后续安排呢？”唐·本杰明问道。
“能完全恢复的队员，等康复后可以自主选择回到行动部门或者转入安保部门，我们都尊重他们的意愿；那些身体有后遗症、无法再执行任务的，我们计划让他们担任训练教官，负责新人的基础训练，”艾斯说道，“负责后勤薪资待遇比现在肯定更低，但是后续会额外发放一笔康复补助金，同样能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唐·本杰明点了点头，翻开文件夹快速浏览。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位牺牲队员的姓名、家庭情况、抚恤金发放明细，还有受伤队员的治疗进度和后续安排，每一项都做得细致入微。他知道，霍克和艾斯这几天肯定没少熬夜，这份报告里，藏着他们对兄弟的牵挂与责任。
“奖金翻倍，”唐·本杰明合上文件夹，语气坚定，“这次行动所有人都九死一生，牺牲的队员奖金折算成抚恤金，一并发给家属；受伤的队员除了治疗费用，额外再给一笔精神损失费；你们几个统筹安排的，也各有一份嘉奖。”
“老板，这……”霍克想说不用，却被唐·本杰明打断。
“这是你们应得的，”唐·本杰明看着他，“止水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是你们所有人，况且没有你们的协助我或许没有那么快回来。这些钱，是对你们的认可，也是对牺牲兄弟的交代。”
霍克和艾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感动。他们跟着唐·本杰明，最清楚他的为人——重情重义，从不亏待自己人。
车子行驶在凌晨的洛杉矶街头，路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比尔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说道：“老板，阿克拉的队员们都很想你，昨天还跟我视频，说等你回来要好好喝一杯。”
“会的，”唐·本杰明笑了笑，“等他们康复回国，我们好好聚聚。”
安德烈也开口道：“公司那边一切正常，贞观集团的几个项目都在按计划推进，就是财务部那边问了几次蒙罗维亚港的项目，我还没敢跟他们说情况。”
“先放一放吧，”唐·本杰明揉了揉眉心，“蒙罗维亚现在一片废墟，港口项目短期内不可能重启了。等过段时间，我再跟财务部那边交代。”
车子很快抵达唐·本杰明在贝弗利山庄的豪宅，但他没有下车，而是对司机说：“先送老迈克和保罗他们回去，再送霍克和艾斯。”
“老板，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保罗连忙说道，“你赶紧回去休息。”
“听话，”唐·本杰明摆了摆手，“都累了几天了，别折腾。”
众人不再推辞，车子依次将老迈克、保罗、比尔、安德烈送回家。
霍克和艾斯回家后后，唐·本杰明的也返回别墅了。米歇尔坐在旁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唐·本杰明握住她的手，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中一片安宁。西非的硝烟、逃亡的惊险、队员的牺牲，都暂时被这夜色与温暖包裹。他知道，醒来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和兄弟们聚在一起，让那些未凉的硝烟，在欢声笑语中慢慢散去。
唐·本杰明看着米歇尔，笑着说：“明天在马布里的豪宅聚聚，让大家都放松放松。”
“好，我来安排，”米歇尔点头，“食材、酒水都让厨房提前准备好。”
走进家门的瞬间，唐·本杰明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家的味道，是和平的味道。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洛杉矶的灯火璀璨夺目，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他知道，这场噩梦般的旅程已经结束，而属于他们的生活，才刚刚重新开始。
“明天见。”他对汤姆等人说道。
“明天见，老板！”众人齐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米歇尔刚将温牛奶放在茶几上，唐·本杰明便起身走向书房。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客厅的微光，他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指尖划过冰冷的书脊，才彻底从“逃亡者”的身份里抽离出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卫星电话，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属于伊莱亚斯·罗森塔尔。信号连接的“嘟嘟”声里，西非的尘土与硝烟仿佛又漫上心头，他靠在书桌边，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唐？我的朋友，你真的平安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伊莱亚斯爽朗却难掩疲惫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海浪声，“我昨天刚从加纳转机到以色列，正想给你打过去。”
“托你的福，捡回一条命。”唐·本杰明笑了笑，声音里还带着旅途的沙哑，“谁能想到，我们刚解决掉雅各布，卡马拉就带着反叛军掀了桌子。本来以为只是和另外五支小队的周旋，结果硬生生撞上了内战，三万多乌合之众加上反叛军，蒙罗维亚三天就破了。”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我们小队从矿场突围后，一路被米勒的人追着打，后来混进美国大使馆的车队才到了机场。本想等队员聚齐了走，结果利比里亚国防部长要征用飞机，差点和他们起冲突。最后把伤员送走，我们带着武器连夜往科特迪瓦逃，路上遇到好几波抢东西的暴徒，只能直接开枪硬闯。”
“边境那道坎最险，”唐·本杰明的语气沉了沉，“反叛军设了关卡，一开始拿美元和手表买路，结果他们接到命令要杀美国人，幸好杰森车开得快，我们几个人顶着枪林弹雨才冲过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伊莱亚斯的叹息：“是我的疏忽。我知道卡马拉一直在筹谋，但没想到他会提前动手，更没想到米勒还有胆子加入他，原本以为至少能给你们留出撤离的时间。”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不过你们止水的能力确实让人惊叹，换作其他队伍，恐怕早就折在里面了。”
唐·本杰明没接话，他知道伊莱亚斯绝不会只聊过往。
果然，伊莱亚斯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我这边刚敲定北美犹太社群的事，过两天就要来洛杉矶。利比里亚那边还有不少烂摊子，雅各布的残余势力在搅局，几个部落需要制衡，依旧离不开你们止水的力量。等我到了，我们具体聊聊细节。”
“还有件事，”他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长辈式的狡黠，“我这次会带个姑娘过来，是我一个老友的女儿，对我们这群在美的犹太人很了解，或许以后能帮上你的忙。你放心，小朋友，我罗森塔尔对自己人从来不会卸磨杀驴。”
这话正中唐·本杰明的心思——蒙罗维亚港的项目泡汤，止水急需新的业务支撑，中东无疑是块合适的战场。他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蒙罗维亚港的事虽然黄了，但我们的合作才刚开始。”
“自然，况且未必会黄，等我来和你细聊，”伊莱亚斯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次让你们身陷险境，我会给你补偿，一笔足够覆盖你们损失的资金，另外中东的几个安保合同，优先给你们止水。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雅各布一死，我的对手少了最大的助力，这份情我记着。”
唐·本杰明应道：“那我在洛杉矶等你。到了联系我，带你试试最正宗的龙国菜。”
“好，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唐·本杰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西非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中东的新局已在眼前。但此刻他没有丝毫焦虑，反而多了几分踏实——有伊莱亚斯的承诺，有止水兄弟们的支撑，无论前路有多少风浪，他都能扛过去。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米歇尔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和伊莱亚斯聊完了？”
“嗯，”唐·本杰明起身走过去，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芒果，“他过两天来洛杉矶，要跟我们谈更深入的合作，还说要给补偿。”
米歇尔笑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那就好，蒙罗维亚港的损失能补回来不少。不过先别想工作了，明天还要和兄弟们聚会，今天得好好休息。”
唐·本杰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心中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窗外的洛杉矶灯火依旧璀璨，书房里的灯光温暖明亮，这一刻，没有战火，没有逃亡，只有家的安宁与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