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暮鼓,钟声沉沉,从皇城之巅传出,震彻京畿。
金色的曦光自天边泼洒而来,长街两侧的朱墙黛瓦被映得耀眼,百姓已在夜半时分涌上街头,如山如海,黑压压跪伏在青石道旁。
风自北荒吹来,带着干冷与血腥的气息,却在京师街巷里被百姓的呼声稀释,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安定与激动。
战车缓缓而行,铁甲的轮声轧过石板,带着厚重的威势,一队又一队甲胄森严的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举着黑底金纹的旗帜,旗声猎猎,直冲云霄。
宁凡立于御辇之上。
他披着玄金战铠,面容冷峻,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大街两侧。
呼声震天。
“万岁!万岁!吾皇万岁!”
这一刻,京师百姓泪流满面,他们亲眼见证了自蛮荒战火以来最振奋人心的凯旋场景。
青烟还未完全散去,残破的城垛仍留有斑驳的血迹,可他们知道,乱世的烈火正在被扑灭。
顾庭生策马紧随御辇,他披着青黑色甲胄,腰间悬着刚刚封赐的镇国剑,眉宇间不再是昔日的阴冷,而是一种铁血沉稳。
苏浅浅一袭绛红官服,骑在白马上,双眸冷淡如秋水,她率领暗影阁亲卫,如影随形,悄无声息。
沿途的百姓看见她时不敢呼喊,反而低下头,仿佛在目睹一尊冷峻的判官。
长街尽头,太庙巍峨。
朱漆大门敞开,石阶高耸,苍松古柏之间,白雾缭绕。
一声鼓响,百官肃立。
宁凡的身影缓缓走下御辇,身后跟随着被铁索锁缚的降将与旧党余孽。
他们面容憔悴,衣衫破碎,眼神中交织着仇恨与恐惧。
金鼓再响,整个太庙一片死寂。
宁凡步入庙门,手中捧着血书战表,声音洪亮而肃穆,在廊庑间回荡。
“北荒十万铁骑,已覆灭!蛮部余众,已俘降!逆党旧臣,已伏诛!今日祭告列祖列宗——天下安矣!”
声音落下,百官齐声高呼:“陛下圣武!”
俘虏被推上石阶,他们的脸色惨白,嘴里喃喃,却被守军拖拽着跪倒在祭台之前。
宁凡目光冷冽,不曾多看一眼,只抬手。
顾庭生挥剑。
铁光一闪,血溅石阶。
百姓跪伏在远处,屏息凝神,直到看见鲜血流淌,他们心头的阴霾才真正散去。
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宁凡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祭台上燃烧的香火与烈焰之中,他眼底没有喜悦,只有深沉的冷意。
胜利带来荣耀,也带来更庞大的责任与暗涌。
苏浅浅俯身上前,声音低冷:“逆党的名册已清理七成,但仍有残余藏匿市井,暗影阁已派人彻查。”
宁凡淡淡点头。
“无论是谁,敢余孽作乱,必诛。”
他声音不高,却冷得让在场百官心中一颤。
顾庭生则沉声补充:“刑部昨夜已锁押旧党三百余人,待查实后,定案当斩。”
太庙之外,呼声再次如山。
百姓不知这殿堂之内的肃杀,只看见皇帝威仪,听见凯旋之声,他们的心渐渐放下,泪水顺着布满风霜的面庞滚落。
宁凡却清楚,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蛮荒之战已胜,但海疆未宁,四海诸国的目光已聚焦玄朝。
更有隐藏在庙堂、暗巷之中的阴影,远未清绝。
他转身,登上石阶之巅,俯瞰整个京师,眼中寒光闪烁。
“玄朝的新纪元,便从今日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