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子们,曹琴默这章为了写出她的心机,很多事情我要写细一些,看样子这篇文章要拉长一些了,请耐心等待吧。)
华妃与皇后表面奉命查案,暗地里却互相攀咬、使绊子,一时间后宫被搅得乌烟瘴气。
皇后更是借机以华妃“行事急躁,恐冤枉无辜”为由,收回了部分协理六宫之权,引得华妃在清凉殿内又发了好一通脾气。
这日,胤禛正在皇后的长春仙馆内,提及下个月温宜的周岁宴的计划:“温宜是朕登基后第一个孩子,她的周岁宴,务必要办得热闹些,让宗亲勋贵们都来看看。”
皇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婉转劝道:“皇上疼爱温宜,臣妾明白。只是……大公主当年并未操办。如今若独独为温宜大办,只怕旁人会觉得皇上厚此薄彼,惹来非议。”
她略一停顿,又寻了个由头,“况且,民间都说小孩子魂轻,不宜见太多生人,臣妾也是担心,太过喧闹会冲撞了温宜。”
胤禛抬手,打断了皇后的话,“欣常在生大公主时,朕尚是亲王,正值朝堂多事之秋,岂能张扬?温宜不同,她是朕登基后降生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宫里又久无婴啼,前朝亦有些不安分的议论,朕正需借此机会,让天下人都看看,朕的子嗣福泽,也省的底下一些人一天到晚嚼舌根子。”
他这番话,将这件事情拔高到了政治高度,表示出这个决定与对瑾嫔或温宜无关,全然是帝王心术的样子。
这话一出皇后也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毕竟皇上子嗣这件事她知道前朝一直有各种争议,甚至……甚至还有谣言说皇上是因为得位不正遭了天罚,身为罪魁祸首的她此刻有些气短。
皇后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不愿,恭顺地应道:“是,皇上思虑周详,是臣妾妇人之见,思虑不周了。臣妾知道了,定当尽心竭力,将温宜的周岁宴办得风风光光,不负圣意。”
殿内一时静默下来,只听得见冰盆里冰块融化的细微滴水声。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剪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后,低声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藕香榭沈贵人身边的宫女采月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皇后娘娘。”
皇后正因方才一番交锋而心绪不宁,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沈贵人?”她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往常的端庄模样,“让她进来吧。”
须臾,采月低着头,脚步轻快地走进殿内。她规规矩矩地跪下行大礼,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奴婢采月,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我家贵人今日请太医请平安脉,方才诊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特命奴婢前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报喜!”
皇后并不知道沈眉庄怀孕的事情有问题,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当头一棒,暗恨她不是之前一直在华妃宫里被磋磨吗,闻了那么多欢宜香还这么快就有孕了?华妃那个蠢货,真是没用至极!早知如此,本宫当初就该……一丝悔意与狠厉交织着掠过心底,让她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与皇后的暗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胤禛骤然明朗的脸色,他朗声笑道:“好!好!朕刚刚还在说子嗣之事,沈贵人便有了身孕,果然是个懂事、有福气的!”
他心情舒畅,当即表示恩赏,“既然沈贵人有孕,功在社稷,便即刻晋位……”
“皇上!”皇后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打断了胤禛的话。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缓了缓语气,脸上重新堆起关切备至的担忧神色,“皇上,臣妾是担心……沈贵人这胎息方才月余,最是不稳的时候。此时晋位,难免要操持典礼、穿戴厚重的朝服谢恩,一番劳累下来,万一……万一动了胎气,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恩典和这片大喜之心?”
她言辞恳切,句句仿佛都是为了龙胎着想,“依臣妾愚见,不若暂且缓一缓,待沈贵人平安诞下皇嗣,再行晋封之礼,届时双喜临门,岂不更美?皇上以为如何?”
胤禛闻言,沉吟片刻。他虽喜悦,却也知皇后所言不无道理,子嗣为重,确实不宜在胎象未稳时过多折腾。他点了点头:“嗯,皇后思虑周详,那就按你说的办,待她生产后再行晋封。”
皇后刚暗自松了口气,却听胤禛又道:“不过,有功当赏。既然暂不晋位,朕便赐她一个封号,以示嘉奖。”他略一思索,“沈贵人端庄慧敏,性情温婉,就赐号‘惠’吧。即日起,便称惠贵人。”
“惠”字寓意美好,先帝的皇长子母妃便封号“惠”。
皇后刚压下去的嫉恨又冒了出来,指甲险些掐进掌心。她方才已阻拦了一次晋位,此刻若再反对赐号,便显得太过刻意针对,只得强扯出一抹端方得体的笑容,附和道:“皇上圣明。’惠’字极好,正合沈妹妹的品性。”
下方跪着的采月,在听闻暂不晋位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失落,但听到皇上亲赐封号,又立刻换上满面感激与荣耀,规规矩矩地叩首谢恩:“奴婢代惠贵人,谢皇上、皇后娘娘隆恩!”
采月从长春仙馆退了出来,一路快步回到了藕香榭。
殿内,沈眉庄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显然是在等待着消息。
见采月回来,她立刻坐直了身子,眼中带着期盼的光彩:“如何?皇后娘娘可说了什么?”
采月连忙上前,将殿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说起碰巧皇上也在那里,当说到皇上龙心大悦欲行晋封,却被皇后以“胎息不稳,不宜劳累”为由劝阻,最终只赐下“惠”字封号时,沈眉庄脸上的喜悦和期待,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渐渐黯淡下去。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尚平坦无任何起伏的小腹,指尖隔着薄薄的夏衣,仿佛感受到那份孕育生命的隐秘与希望,眼中难以抑制地划过一丝深深的失落。
晋封位份,不仅仅是荣耀,更是她在这深宫中安身立命、保护孩儿的资本。皇后的阻拦,像是一盆温水,不烫,却让她心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