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池一脚踏进来,就看到鬼哭狼嚎的一幕。
徐嫂跑了过来,哭得撕心裂肺:“先生,我对不住你,郁小姐……郁小姐……”
李甜兮吓得小脸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哆哆嗦嗦地看着吴俊池。徐嫂说吴俊池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可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再看徐嫂,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李甜兮忽然觉得自己好蠢。这分明是郁江离设下的陷阱。那个徐嫂早就叛变了。
吴俊池不耐烦,眉头紧蹙:“快说,郁小姐怎么了?”
“郁…郁小姐……她……她掉河里了!”
徐嫂抹着眼泪,心痛地说道。
吴俊池疾步赶到河边,河里果然有人挣扎。但她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只有那身天蓝色连衣裙在水面忽上忽下。
吴俊池当即跳进河里,将郁江离救了起来。
郁江离呛了水,伏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吐,薄薄的肩膀裹在湿漉漉的棉布下一颤一颤,上午喝的中药汤都吐了出来。
吴俊池这才发现,一旁的草地上散落着保温食盒,里面的饭菜汤汁也都洒了出来。
鸡汤的香气和眼前几乎把胃吐出来的人,看得吴俊池心里一紧一紧的。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朝李甜兮走去。
吓得李甜兮连连后退:“不怪我,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就在这时,一只细软的手无力地扯住了他的裤脚:“俊池…俊池……是我们错了……”
那人语调虚弱而温柔,吴俊池身形一滞。
我们,错了?
是我们?
复又蹲下身子,将郁江离横抱而起,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路过李甜兮身边时,吴俊池冷冷扔下一句话:“李甜兮,我们的婚约结束了。”
“女人的腹部很脆弱的,哪经得起这样的撞击?还好这次没有大碍,但还是得好好保养。”医生在郁江离的腹部轻轻按压,责备的语气溢于言表,“我们当女人的,得知道保护自己。”
郁江离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开点药膏,你回头自己涂一下。还有吃的药,一定要按时吃,一顿也不能落下。”
看着小腹上那一片巴掌大的淤青,医生无奈地摇头,帮她盖上被子。
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郁江离还是秋玉芷,医生并不清楚。不论是小三小四还是小五,此时此刻,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
她的语气重了些,吴俊池也只是垂头听着,一味地点头。
送走医生,吴俊池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替她把蚕丝被盖好。空调调高了两度。
“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
郁江离看着吴俊池,心里猜度,他要去签合同。
怎么会呢?难道邮件没有发出去?
郁江离正暗自计较,忽然邹毅闯了进来。
“吴总,秋木先生走了。”
“什么走了?”吴俊池抬起头,眉头皱了一下。
“秋木先生已经上飞机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好,今天下午签合同?”
吴俊池一时着急,大步往外走。
“吴总,秋木先生已经上飞机了。他的助理说,是您亲自拒绝了他的要求。您…不知道吗?”邹毅紧紧跟在身后。看到吴俊池这么着急,他也懵了。
到底是怎么了?
“我?亲自拒绝?”吴俊池停下脚步,“怎么可能?”
邹毅忙掏出手机,“这是您回复的邮件截图。”
为了保密,吴俊池保留了原版合同,全文都是桑国文字。他拿过手机一看,回复的邮件恰恰也是桑国文字。
在吴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中,懂桑国文字的人很多,但能摸到他笔记本的人可没几个。
他疾步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忽然停住了脚步。
回头,郁江离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双乌黑的眼仁,颤抖间坦承了一切。
吴俊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邹毅帮他拍背。
他扶着门框,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邹毅摸不着头脑。但吴俊池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急忙退了出去。
二人四目相对,房间内死寂一片。
郁江离缓缓下了床。
还未站稳脚跟,脖子上便多了一只大手。
吴俊池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拎起来。
“为什么是你?”
“郁江离,我待你哪里不好?”
郁江离憋得满脸通红,却丝毫未曾挣扎,丝毫没有求生意志。
从挣脱顾霜辰的手,跑回宴会厅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
吴俊池不会放过她的。但这件事,她必须做。
“是不是顾霜辰叫你这么做的?说话!”吴俊池低沉地嘶吼,眼底爆出根根血丝。
没等郁江离开口,吴俊池手一甩,将她按进柔软的床上,顺势欺了上来。
郁江离下意识挣扎,更加激怒了他。
他捏住郁江离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俯身吻了下去。
任凭郁江离如何捶打,他都不肯放过。
甚至,她越挣扎,他越过分。
好似忍了四十多天的冲动,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
他撕裂了她的睡衣,扯断了内衣肩带,混乱的呼吸掠过白嫩的颈,一路向下。
眼前蓦地出现一片淤青,青中透紫,足有一掌大小。
他报复性地吻了上去。
郁江离疼得浑身发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透着虚弱的短促。
他停了下来。
一翻身,躺到了旁边。
激怒之后,是透着死气的平静。
郁江离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疼吗?”吴俊池望着屋顶,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
郁江离点头:“疼。”
终于不犯倔了。却是在这种时候。
两人都没再说话,四只眼睛同时盯着屋顶。
老竹劈成的篾片层层叠压,边缘泛着经年晒出的浅黄,却仍透着韧劲儿。
门外有人走动,脚步声在门前顿了顿,又走远了。
房间里,仍旧只剩两个人,仿佛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他们两个。
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和旁人无关了。
郁江离忽然笑了,回想两人自深夜的街头,第一次见面的点点滴滴,那笑声很轻,很虚,腹部的疼痛没有减轻,气若游丝:
“吴俊池,你说,是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
“你还知道你欠我的?”吴俊池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笑意,“你连英语都听不懂,怎么会懂桑国语言?”
“本科时,外国文学是必修课,我对桑国神话很感兴趣。后来读研,了解得更多了。渐渐地,就能看懂文字了。”
“吴俊池,对不起。”
对不起?吴俊池一股脑站了起来,冷眼睨着郁江离:
“你欠我的,是还不清了。郁江离,有件事还没告诉你。顾霜辰把青简和烟霞居的房子都转到了你的名下,只要我娶你,那些就是你的嫁妆。本来我还在犹豫,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看来,你不需要了,我也不需要。你就留在绿樱小陌,当一辈子外室吧!”
说完,吴俊池拾起领带,离开了房间。
房门重重关上。
隔着竹制房门,吴俊池的声音似乎没那么低沉了:“太太呢?”
邹毅愣了一秒,回答说:“太太怕您生气,走了。”
“今晚,把她接回来,接到这里。”
李甜兮接到邹毅的电话,心揪成一团。
尽管邹毅说,吴俊池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还是不放心。
此时,她正在鸿书居,和尹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