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张存孟提醒,李自成一进来,嬴庆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了李自成的身上。
只见李自成也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与张献忠年龄相当。
其身高五尺三寸左右(一米七五)左右,长得略微显瘦,但面容刚毅,眉宇之间蕴含着一股狠劲儿。
从李自成右手虎口的老茧可以看出,当是个善使大刀的练家子。
嬴庆收回目光,对张存孟说道:“张首领,这自成兄弟果然是条好汉子!”
闻言,张存孟笑着点头,随即对李自成招呼道:“自成兄弟,先过来见过嬴大帅,再与宋卓兄弟说话不迟!”
李自成闻言,连忙上前几步,对着嬴庆抱拳行礼,道:“张首领麾下管队官李自成,见过嬴大帅,自成早已听过嬴大帅之名,今日有幸一见!”
嬴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自成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嬴某也早就从宋杰、宋卓两兄弟口中听说过你的英勇,那参将王国贪污军饷,就该杀了!”
“自成……惭愧!”李自成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嬴庆见李自成如此,当即说道:“我等起义队伍,从上到下,哪个不是因为直接或间接受到贪官污吏迫害,才没有活路的?自成兄弟杀贪官,乃为民除害除害尔,如何生愧?”
李自成不知如何回话,张献忠、张存孟等人,皆若有所思。
嬴庆目光如炬,继续说道:“我等起义,当不能只为自己的荣华富贵,更要为天下苍生谋出路,我等杀贪官污吏、劣商恶绅等人,乃替天行道之举!”
他话锋一转:“然,杀贫民百姓,却不止是自掘义军根基,也是在掘华夏根基,乃有违天道!”
“嬴大帅所言有理!”张献忠开口,想通了其中关键。
张存孟点了点头,却不多言;李自成神色微动,似有所悟;其余人难懂其意。
嬴庆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的浅显些:“诸位兄弟,你们队伍之中可有地主士绅加入的?没有!可有豪商大贾投奔的?也没有!所以,咱们义军的根基在于贫苦百姓!”
他略微停顿,继续说道:“嬴某说直白些,如今天灾不断,贫苦百姓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饥民、难民、流民,而这类人越多,起义队伍就越多,明廷就越要耗费国朝底蕴围剿,底蕴消耗越多,明廷就亡的越快,我等就越能成就大业!”
目光扫过众人,他总结道:“所以,我们不仅要少杀慎杀贫民百姓,还要赈济他们,让他们念我们义军的好,帮着我们义军摧毁明廷根基!”
嬴庆停了一会,等众人消化一二,然后再度说道:“是故,嬴某在会盟之时,便提出对平民百姓少杀慎杀,盟主万分支持,此前盟主便亲自下令,斩杀了几十个触犯此条军规之人!”
“啪啪……”
张献忠抚掌大赞:“嬴大帅这番言语,实乃覆灭明廷之妙法!”
张存孟亦露出钦佩之色:“嬴大帅深谋远虑,存孟佩服!”
李自成神色郑重,抱拳道:“嬴大帅此言醍醐灌顶,自成今后定当收敛杀伐!”
其余众人起身抚掌,纷纷叫好。
嬴庆见状,当即摆了摆手,苦笑道:“嬴某如今是义军盟的军正官,说这些也有出于私心之举,让诸位兄弟见笑了!”
他这番言语,实为给众人打个预防针,毕竟军正官是得罪人的位置,免得到时候闹得难看。
“嬴大帅哪里话!”张献忠开口:“此乃为整个义军盟长远考虑,如何能说私心?”
张存孟亦道:“我等已经知晓其中厉害,自不会自掘根基,当全力支持嬴大帅清正义军盟军纪之事!”
嬴庆转移话题,笑道:“嬴某原是请大家喝酒的,怎奈一时兴起说了这些,快快快,诸位兄弟就坐,酒菜都凉了!”
他又看向正崇敬看着他的李自成说道:“自成兄弟,你与宋卓过来同坐,免得主桌冷清!”
此次找理由让张存孟叫来李自成,他已经安排蒙生当职,好让宋卓下场与李自成喝酒说话。
李自成闻言,目光看向张存孟,见后者点头,这才跟着宋卓走到主桌下座入席。
于是,众人开始推杯换盏,相互敬酒,好不热闹。
嬴庆、张献忠、张存孟、宋卓、李自成同坐一桌,举杯畅饮,不知不觉便说起以后义军的发展方向。
对于这个问题,嬴庆虽早有粗浅规划,但并未全部透露出来。
他只挑了些简易的方面说了,增加几人的信心。
当然,他也说出了对辽东女真、草原蒙古、海外倭奴等外族的担忧。
毕竟,意外随时可能到来,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刺客为了悬赏,取了他的性命。
提前给这些人打上预防针,以后即使没有秦义军,这些人也不至于对外族毫无防备。
也许这些人有了防备后,能以他们自己的智慧,完成汉人王朝正常的兴衰更替。
这张献忠和李自成,可都是原历史上建国改元的人物。
尤其是李自成,更是亲手推翻大明王朝,建立大顺政权。
只可惜疏于防备外族,被女真人窃取了胜利果实,最终功败垂成。
尽管嬴庆说的不深,可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听后,却对嬴庆更加钦佩。
他们这些起义军首领,此前只想着如何抢夺财富去大量招兵买马,然后以强大的兵力推翻明廷。
这种想法自然没有错,也是最终途径。
可没有详细的规划,很容易失去方向与信心,甚至会质疑自己能否推翻明朝。
而嬴庆也知道,原历史上的李自成,率军打向大明京师,一路上还在要求崇祯皇帝封王。
当时的李自成一方,根本没认为大顺能取大明而代之,更没有做好准备。
毕竟当时的明廷,在南方的官员体系还在,税赋体系还能维持,兵马也尚存不少。
结果,明朝亡得稀里糊涂,李自成也莫名其妙的打进了北京城,最后被满清入主中原。
这场酒宴直到深夜才散,众人都醉在了烧酒之下。
次日,夜不收派出一队人,带领张献忠、张存孟两部义军往木瓜园而去。
待两部义军离开府谷县城后,嬴庆下令大军渡河,进军保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