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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手搓弓弩养娇妻,竟要我黄袍加身 > 第310章 所谓奖赏,竟是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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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所谓奖赏,竟是赐婚?

陈锋心中猛地一沉。

“景行兄,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赵景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半年前陛下要赏赐南榜状元谢靖的,究竟是什么吗?”

不等陈锋回答,他便抬起头,看着陈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赐——婚!”

“赐婚?”

陈锋和裴宽同时一惊。

赵景行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脸上的苦涩更浓了几分。

“正是!”他加重了语气,“陛下要赏赐给谢靖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当今圣上唯一的适龄皇女,年方二八,陛下最为宠爱的昭阳公主!”

“陛下要将昭阳公主,许配给南榜状元谢靖。”

“可要命的是,谢靖……早已在乡中有妻,且夫妻情深似海,乃是青梅竹马,一同熬过寒窗之苦的结发之妻。”

赵景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陈锋,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大乾立朝三百载,皇族规矩森严。公主下嫁,驸马府中,公主为尊,绝无公主为妾之理。驸马的原配,要么被一道圣旨休弃,要么……便只能自降身份,沦为妾室,日后见了公主,还得执妾礼,口称主母。”

“谢靖此人,我虽与他交往不深,却也知其为人。他深受儒家教化,性情高洁,近乎偏执,平生最重'情义'字。他又怎肯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做出此等背信弃义,抛弃糟糠之妻的无耻之事?”

赵景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与惋惜的神色,仿佛沉浸在了那段往事中,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我听家祖父说,那日朝堂上的情形。当陛下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要将昭阳公主许配给谢靖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天大的恩宠,是谢靖一步登天的捷径,纷纷出言恭贺。”

“唯有谢靖,立于殿中,面如死灰。”

“他当场便叩首,拒绝了陛下的赐婚。”

“陛下当场震怒,问他可知‘抗旨不遵’乃是死罪。谢靖非但不惧,反而挺直了脊梁,引经据典,与陛下当庭辩驳。”

赵景行深吸一口气,回忆当时那些振聋发聩的言语,模仿着谢靖的语气:

“谢靖言道:《礼记·昏义》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此乃人伦之始,纲常之基。臣与发妻,早已三书六聘,行过大礼,告慰过列祖列宗。臣妻侍奉公婆,操持家务,并无七出之条所犯任何一条。若臣无故休妻,是为不敬祖宗,不顾人伦,此为不义!”

“他见陛下脸色愈发难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继续说道:‘《尚书》亦有言,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而家为国之基石,家不宁,何以安天下?若为臣者,连自己的发妻都不能保全,连自己的小家都不能安宁,又何谈忠君爱国,牧守一方,安抚万民?此为不忠!”

“最后,他更是抬起头,直视龙颜,言辞恳切。他说,‘陛下乃万民之表率,天下之楷模。若天子强令臣子抛弃糟糠之妻,另娶新欢,恐令天下夫妻离心,纲常错乱,非圣君所为!《诗经》有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夫妻和睦,方能家道兴盛。臣恳请陛下,体察臣之苦楚,收回成命,莫让天下人以为,天家皇恩,竟是要以拆散恩爱夫妻为代价换取!’”

石狮子的阴影下,一片死寂。

无论是陈锋,还是裴宽、叶承,都被谢靖这番话给镇住了。

这哪里是辩驳,这分明就是指着皇帝的鼻子在骂他行事不端,会动摇国本!

赵景行说完这番话,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从‘义’说到‘忠’,再从‘家’说到‘国’,最后还将陛下捧到了圣君的高度上,恳请他以身作则。可以说,将一个儒生能说的话,都说尽了。”

“但是,”赵景行摇了摇头,“你想想,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岂容臣子如此当面顶撞,还句句引经据典,说得他哑口无言,下不来台?”

“陛下当场龙颜大怒,御座上的扶手都被他拍碎了。当场便要将谢靖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幸得几位老臣以及太傅苏弘道求情,说谢靖虽言辞过激,但其心可悯,其情可原,且新科状元未经授官便被斩杀,于国朝颜面有损。陛下这才免去了他的死罪,却也当庭下旨,将他贬斥到了西南边陲的江州去做一个七品的县令。并且言明,此生若无天恩,永世不得回京。”

“一个本该入翰林院,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就此……毁了。”

轰!

赵景行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锋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股彻骨的寒气,从他的脚底,沿着脊椎,瞬间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皇帝那看似欣赏,实则玩味的眼神!

明白了柳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明白了满朝文武那同情、怜悯又夹杂着看好戏的复杂目光!

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赏赐!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考验!一个精心为他设置的,无解的死局!

皇帝在用这种方式,逼着他做出选择!

接受?

那就意味着,他必须背叛那个在清河村与他同甘共苦,在他最落魄时不离不弃,温柔似水,将他视作天地的女人。

他必须亲手休了月颜,或是将那个与自己同甘共苦、温柔似水的女人,降为妾室,去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公主。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拒绝?

那就是第二个谢靖!

而且,皇帝绝不会容忍在同一个问题上,被两个人接连当众打脸!

谢靖的下场是贬斥西南,那他的下场呢?

今夜他有多风光,明日他就会摔得多惨!恐怕,就不是贬斥那么简单了!

裴宽在一旁也听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他出身寒门,对这种天威难测的恐惧,感受得比任何人都深。

他想起了自己打听到的一些传闻,急忙补充道:“陈兄,我……我还听人说,那昭阳公主,是陛下晚年所得之女,。陛下对她,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宠溺到了极点。也因此,养成了她骄横刁蛮,说一不二的脾气。”

“半年前,被谢状元当众拒婚,对她而言,已经是奇耻大辱。为此,她在宫中大发雷霆,砸了无数珍宝。若是明日,再被你这位新科状元拒绝……那便是双重羞辱!恐怕到时,陛下的怒火,将比对付谢状元时,更甚十倍不止啊!”

“进亦死,退亦死,这……这是个死局啊!”裴宽最后绝望地说道。

进,是万丈深渊。

退,是刀山火海。

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看着陈锋那铁青的脸色,赵景行一咬牙。

“陈兄,”他上前一步,直视着陈锋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事已至此,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明日早朝,在陛下开口之前,由我先行出列,向陛下求娶昭阳公主!”

“什么?”

裴宽失声惊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行兄,你……你疯了!那昭阳公主的脾性……你若是娶了她,那你这辈子……”

他没能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娶一个刁蛮公主回家,那后半生的日子,恐怕是鸡犬不宁,永无宁日了。

陈锋闻言,心中也是剧震。

他看着赵景行,看着他那双写满了坚定与决然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赵家乃是世家,祖父亦是吏部尚书,勉强也算与公主门当户对。我尚未婚配,由我主动求亲,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要我先求了,陛下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好当场驳回,更不好再将公主硬塞给你。如此,或可为你解了此围!”

面对陈锋和裴宽震惊的目光,赵景行苦笑一声,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没有疯。”

“陈兄,你与我不同。”

“我赵景行,不过是京城赵氏家族的一个子弟,就算仕途不顺,日后也能安享富贵,背后亦有家族支撑。而你,陈兄,你是我大乾数十年难得一见的麒麟之才!”

“你的‘新税法’是真正能够安邦定国,富国强兵的大策!关系到我大乾未来数十年的国运兴衰!”

“若因为一个公主,让你这柄国之利刃,就此蒙尘,甚至折断于朝堂之上,那是我大乾的损失,也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我赵景行,以一人之不幸,换你大展宏图的机会,换大乾一个强盛的未来,值得!”

陈锋沉默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赵景行的肩膀上。

他看着赵景行的眼睛,摇了摇头。

“景行,你的这份情义,我陈锋,心领了。也记下了。”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他收回手,目光坚定。

“你我兄弟,情义岂能用此等交易来衡量?若我陈锋,需要靠牺牲兄弟一生的幸福,来保全自身,来换取所谓的前程,那我与那些为了权位不择手段的蝇营狗苟之辈,又有何区别?”

“此事,因我而起,便该由我来了结。你们谁都不必再插手。”

赵景行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锋眼神中的坚定所阻。

三人相对无言,唯有宫门前的风声呜咽。

最终,赵景行深深看了陈锋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敬佩,有担忧,也有一丝无力。他拱了拱手,与裴宽一同,转身走向了各自等候的马车。

陈锋站在原地,直到赵景行和裴宽的马车消失在长街的拐角,才缓缓转身。

“大哥……”叶承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担忧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