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士卒瞬间乱成一锅粥,为了争抢老人差点打起来。
那些原本跪得笔直的老人家们彻底傻了。
他们来之前陈严和阮元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大夏人最要脸面,只要他们摆出这副架势,对方必然进退两难。
结果现在倒好,这帮兵痞子恨不得把他们当亲爹供起来。
“老爷子您别动,小的给您松松筋骨。”
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卒已经开始给身边的老人捏肩了。
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比城里最好的按摩师傅还专业。
这士卒以前在赌坊混的时候专门学过这手艺,就是为了巴结那些有钱的赌客。
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旁边另一个士卒看他捏得有模有样,急了。
“你他娘的作弊啊,谁不会捏肩,我还会捶背呢。”
说着就要去抢另一个老人。
“都别抢,按人头分,一人一个。”
千户大吼,可根本没人听他的。
二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这帮兵痞子平时抢钱都没这么积极过。
有个机灵的已经跑去打水了,拿着水瓢就往一个老人嘴边送。
“爷爷您渴了吧,来喝口水,这可是井里刚打上来的,凉着呢。”
那老人想推开,可这士卒死活不让,水瓢就贴在他嘴边。
“您要是不喝,万一中暑了,小的可是要挨军法的啊。”
这话一出,老人想不喝都不行了,他要是真晕了,这士卒肯定得被打个半死,到时候这笔账算谁的。
更绝的是后面,几口大锅已经支起来了,白花花的大米下锅,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老爷子们都饿了吧,马上就有粥喝了。”
负责煮粥的衙役一边搅动一边喊:
“这可是上等的香米,平时孔大人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这话当然是瞎扯,但效果拔群。
那些老人原本是来示威的,现在变成了被伺候的大爷,这算什么事。
最要命的是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看着这场面都在窃窃私语。
“这些老人家是来干嘛的。”
“听说是来抗议大夏教汉字的。”
“抗议归抗议,怎么还有人伺候上了。”
“你看那个兵哥,给老人扇扇子扇得多卖力。”
“这孔大人心眼真好,换了以前那些官老爷,早就派人打出去了。”
这些议论传到老人们耳朵里,比打他们脸还难受。
他们是来逼宫的,不是来享福的。
可现在想走都走不了,那些士卒跟看住财神爷一样看着他们,生怕他们跑了二两银子就飞了。
“老爷子您别动啊,小的这就给您捏腿。”
一个士卒蹲下来就要给老人按摩,那老人想缩脚,士卒立马急了。
“您要是不让小的伺候,回头孔大人问起来,小的可没法交代啊。”
这下老人彻底没辙了,他们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最惨的是刚才那个要撞柱子的,现在被几个郎中围着把脉问诊,什么人参鹿茸的往他嘴里塞,他想吐都吐不出来。
“老先生您这是气血两亏啊,得好好补补。”
郎中一脸严肃:
“这药您必须吃,不然小的没法跟孔大人交代。”
那老人被灌得满嘴苦味,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本来是想以死明志,结果现在被当成病人治疗,这算哪门子的抗议。
更要命的是那些药材都是真材实料,市面上一两银子都买不到一钱,现在免费往他嘴里塞。
这时候粥也煮好了,香味扑鼻,那些士卒立马端着碗就往老人们面前送。
“爷爷您尝尝,这粥熬得可香了。”
“不吃不吃。”
老人们纷纷摇头,他们是来抗议的,怎么能吃大夏的东西。
“那可不行。”
士卒们可不管那么多:
“您要是饿坏了身子,小的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着就要往老人嘴里灌,那架势比强盗还凶。
这下老人们彻底崩溃了,他们来的时候满腔悲愤,现在被这么一折腾,什么气势都没了。
围在四周的人群越聚越多,议论越来越嘈杂。
“这些老人家也是,孔大人待他们这样好,竟还挑理儿。”
“哎,要有人像这样对待我家里老人,想都不敢想。”
“都说他们反对教汉字,说实话,我家孩子学完常能领两个鸡蛋。”
“说到底,这一帮老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日子顺当。”
议论一声声冲着老人们砸过来,让每个人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原是想守着老规矩来说理,如今全成了白眼狼。
更让他们捱不住的,是那些士卒越发卖力。
有人拿扇不住地摇,有人围着他们揉肩捏背,有人一声声问口渴不渴,还有人挤到跟前专挑乐子的段子讲。
“刚想到一个书生考状元的趣事,您老听没听过……”
讲笑话的士卒兴奋得眉飞色舞,旁边的老人就算想堵住耳朵都甩不开那些声音。
这哪里是抗议,分明是敬老院的日常啊。
孔长瑞这一手太毒了,他不跟你硬碰硬,就是把你当祖宗供着,让你有力使不出。
最要命的是这事传出去,全安南的人只会说大夏官员尊老爱幼,反倒是这些老人不识抬举。
陈严的计策彻底被破了,而且是以最羞辱的方式。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阮元大人来了。”
老人们如同看到救星,纷纷挣扎着要站起来。
阮元带着几个心腹快步走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差点气背过去。
他精心安排的道德绑架,现在变成了大夏的德政宣传。
那些老人不是在抗议,而是在享受五星级服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阮元压着火气问道。
还没等老人回答,那些士卒先不干了。
“这位大人您谁啊,别打扰我们伺候老爷子。”
“就是,孔大人有令,谁都不能怠慢这些老先生。”
“您要是有事,等我们伺候完了再说。”
阮元被几个兵痞子怼得说不出话来,他堂堂安南士族领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他又不能发作,这里是布政使司门口,周围都是大夏的兵。
“老先生们,跟我走吧。”阮元只能对那些老人说道。
老人们如蒙大赦,纷纷要起身。
可那些士卒哪里肯放,二两银子还没到手呢。
“老爷子您别走啊,粥还没喝完呢。”
“就是,这么好的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您要是走了,小的们可交不了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