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个农户也围上来,有的吐口水,有的扔烂菜叶子,黄老头被砸得满头满脸都是。
李睿坐在上面看戏,王守义想制止,被他摆手拦住了。
这场面正合他意,让所有人都看看,失去权势庇护的士族是什么下场。
“陛下万岁,您可得替我们做主。”
老农噗通跪下,边磕头边流着泪。
“我们家世代帮黄家种地,干一年还是吃不饱饭。”
“现在您分地,我们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这下真的盼到了。”
李睿点头,说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这地就是你们自己的,不用再给别人打工。”
老农听了,手都有点抖,连忙多磕了几下头才慢慢站起来。
黄老头在旁边越听越不是个滋味,这家底他折腾了大半辈子全都没了。
刚才还是点头陪笑的佃户,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像巴不得他出点事。
有个年轻农户忽然出声:“陛下,我知道黄家藏银子的地方。”
“他们在后山挖了个地窖,里面藏了至少十万两白银。”
黄老头脸色大变:
“你胡说,没有的事。”
年轻农户冷笑:
“我亲眼看见的,去年秋天,你们半夜三更运了十几车银子上山。”
“还有,你们家的管家陈福,前天晚上偷偷挖了一袋金子想跑,被我们堵在村口了。”
李睿来了兴趣:
“人呢。”
“绑在外面呢,陛下要不要见见。”
李睿摆摆手:
“不必了,直接送去大牢,该怎么判怎么判。”
“对了,那个告发有功的,赏银一百两。”
年轻农户眼睛都亮了,一百两,他种一辈子地都挣不到这么多。
其他农户见状,纷纷开口告发:
“陛下,我知道赵家在哪藏粮食。”
“我知道钱家的地契都埋在哪。”
“李家的大少爷强奸了村里好几个姑娘,我可以作证。”
一时间,告发声此起彼伏,那些士族的老底被揭了个干干净净。
黄老头这才明白,他们这些士族在百姓心里是什么形象,不是天,不是地,是仇人。
百姓不是不敢反抗,只是没有机会,现在皇帝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比谁都积极。
孔长瑞在旁边看得暗暗心惊,皇帝这一手太毒了。
不用自己动手查,让百姓去告发,既省力又彻底,还能收买人心。
那些士族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想到会有今天,现在被自己曾经看不起的泥腿子踩在脚下,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王守义,记下来,所有告发属实的,都有赏。”
李睿吩咐道。
“告发藏匿财产的,赏所告财产的一成。”
“告发违法乱纪的,视情节轻重,赏银五十到五百两。”
“告发谋逆造反的,直接封官。”
这赏格一出,在场的农户都疯了,恨不得把知道的事全抖出来。
黄老头绝望了,他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有这么高的赏格,那些佃户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事都翻出来。
到时候别说保住家产,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陛下,草民愿意配合,草民什么都说。”
一个姓钱的士族突然开口。
“我知道黄家、赵家、李家他们私下串通,准备联络清化的驻军哗变。”
“他们已经买通了守将阮明,说好了三天后动手。”
黄老头气得差点吐血:
“钱老三你个王八蛋,明明是你提议的。”
钱老三冷笑:
“我是被你们逼的,我要是不答应,你们就要吞并我的地。”
两人当场撕破脸,把对方的老底全抖了出来。
什么贪赃枉法,什么欺男霸女,什么私通敌国,反正能想到的罪名都往对方身上扣。
李睿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乐开了花。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让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利。
“都记下来,一条都不能漏。”
他对身边的书记官说道。
“是,陛下。”
书记官奋笔疾书,把这些人供出来的罪状都记录在案。
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写了十几页纸,涉及的人员超过三百。
按照大夏律法,这些罪名随便一条都够砍头的,更别说这么多条加在一起。
“陛下,末将请命,立刻去抓捕阮明。”
王守义请示道。
李睿摇摇头:
“不急,让他再蹦跶两天。”
“等他真的动手了,再抓不迟。”
王守义不解:
“可万一他真的哗变,会死很多人的。”
“死人?谁会死。”李睿反问。
“他手下不过三千人,我们有三万,他敢动手就是找死。”
“我就是要让他动手,这样才能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揪出来。”
王守义恍然大悟,皇帝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让阮明哗变,到时候肯定有人响应,正好一网打尽。
“还有,派人去通知各村的里正。”
李睿继续吩咐。
“就说朝廷要清查士族的不法行为,欢迎检举揭发。”
“检举成功的,除了赏钱,还可以优先分地。”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安南都要炸锅。
几百万农户,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到时候那些士族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跑不了。
“陛下英明。”
孔长瑞由衷赞叹。
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断了士族的根。
没有百姓支持,他们就是无根之木,翻不起什么浪花。
“报,陛下,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河内来的士族代表,要面见陛下。”
一个传令兵跑进来禀报。
李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二十多个衣着华贵的士族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河内首富陈万贯,身家据说有千万两白银。
陈万贯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黄老头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草民陈万贯,拜见陛下。”
“陈万贯,河内说你财富第一,生意在安南最广。”
李睿视线落在他身上,嘴角抿着冷笑。
“草民哪里称得上‘首富’,不过在家门这边讨点生活罢了。”
陈万贯拿谦卑的话做遮挡。
“小生意?我打听到,河内的粮全在你家手上,盐铁没人能插手。”
“你说这算小生意?”
陈万贯额角慢慢沁出冷汗。
“陛下,是非分明。草民一直安守规矩,从未沾染不法之事。”
“规矩?那你答我,去年大旱,粮价一夜之间涨了十倍,这背后与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