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就在沐津还在为枕木发愁的时候,葛栩兴冲冲过来道:“陛下,经过工部试验,桦树也可以用作枕木!”
沐津顿时大喜,洛川这里松树虽然不少,但用来修铁路的话,那就太不值当了。毕竟相比枕木,松树产出的松脂用处更多,产生的效益也更大。
“确定了吗?”沐津赶紧问道。
“有些地方的矿山附近没什么松树,就就地取材,现在已经确认松木、桦木可以用作枕木。现在工部正在实验榆木、杉木、柏木可不可以用来当枕木。”葛栩道。
沐津顿时安心了。
实际上,工部也是被逼急眼了。
松脂被工部那群道士给开发出了其余用途后,工部对松脂的需求顿时大增。修铁路要用掉这么多的松树,很多还正是产松脂高峰期的松树,工部不急眼才是怪事了。
急眼了的工部当即就派快马去各地矿山搜集他们都是用什么木料来做枕木和轨道的,毕竟在蒸汽机弄出来后,工部就迅速将蒸汽机用到矿山上了。开始是用蒸汽机当提升机、排水机和通风机,后来就弄出了轨道车深入矿洞。
大部分矿洞都是用松木,主要就是松木真的容易加工,而且弹性不错韧性也好。当然,也和松树在各地都能找到有很大的干系,尤其是不少土不好的山,能看到的大树很多都是松树。
说真的,工部都有点灰心了,直到有个矿山回报说这里都是用的桦树做枕木。
可以说,代替松木作枕木的树木能找到,可是让工部上下松了口气。
……
大虞的第一辆火车投入运营了。
沐津没有去参加,而是让太子沐霆前往代表自己,孩子长大了,也该熟悉熟悉民生政务了。
沐霆努力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好容易主持完了开车前的仪式。
一众参与的大臣见状都暗赞一声,太子不愧是天潢贵胄,这气度,啧啧啧,比陛下和先皇两个臭棋篓子就是强!
尤其是陛下,在朝会上还好,在两仪殿是经常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讲究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陛下有意在给太子殿下立威势了。”狄浔轻声对着一旁的武橡道。
武橡点点头道:“陛下恩威有度,赏罚分明,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中都声威赫赫,放浪形骸完全没有问题,还可以拉近和我们这些臣子的距离,更好交心商谈政务。
太子殿下不像陛下年幼就藩,陛下吃过的苦楚太子殿下是没有尝过的。现在陛下开始让太子殿下来体验民生,看样子,陛下要让太子殿下正式参与政务了。”
“自古以来皇帝都防太子甚于防川,陛下倒好,还让太子殿下提前接触政务。”狄浔开口道。
苏授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当即开口道:“很简单,陛下要重建规矩。为了皇位,大虞的皇族内斗得太厉害了。如果内斗出来的都是明君也就罢了,关键是经常出现前期明君后期昏君,陛下受够了!”
“天下臣民也受够了。”苏授一边上车一边低声道,“陛下创建三省多相制度,分散了相权防止出现权臣,又将不少皇权下放,来防止出现独君。商量着来,总比一家独大好。”
“都别啰嗦了,还是好好坐车。”葛栩在位子上坐下,“其实陛下做得很简单,就是集权分权,集权于中央,分权于三省各部。这样,朝廷既有能力随时调动各方力量来推行政务,尤其是赈灾,也能防止权利过分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权力太过于集中的话,施政一旦出错,那可以说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原因很简单,如果那独享权力的人不愿意担责的话,那下面也没有人能负得起责!
但现在就好办了,谁的错谁负责,陛下出错陛下下罪己诏,我们出错就脱衣服滚蛋!”
狄浔翻了个白眼道:“葛相,你这话过于粗俗了。”
苏授笑着接话道:“话糙理不糙嘛。”
就在这时,只见车身一震,外面响了几声汽笛后就开始缓缓前进了。
车厢除了地板是钢铁的外,厢板和天花板都是用杨木制成的,用钢铁的话,搞不好火车头拉不动。厢板是只刷了一层清漆,外面则不是漆,而是涂了一层的沥青。
大虞已经在开发石油,而且应用了蒸馏工艺弄出了石蜡、火油和沥青。
石蜡用来制造蜡烛,火油分为轻火油和重火油,轻火油可以说是煤油、汽油、柴油等各种轻质油的混合油,大虞目前没有进一步分馏的技术,就算分馏出来了也找不到用途,就干脆将这些轻火油用在了照明上。
当然,考虑到轻火油的暴脾气,轻火油只能装在特制的油灯里。
不过,轻火油的火光明亮,豪门大户都很喜欢用轻火油来照明。
至于重火油,因为太过于粘稠,一般在民间用来当引火的物资。而在军中,则是用来充当曾经的火油弹现在的燃烧弹。
随着火炮的出现,笨重的配重炮车已经被淘汰,但弩炮却保留了下来,用来发射燃烧弹。
车厢上装着玻璃窗户,为了安全,玻璃里面夹着一层铁丝网。工部试验过,这样制造出来的玻璃不容易碎裂,就算碎裂了,碎片也不容易乱飞。
“如果天下皆能通行火车,大虞的统治将稳固如山!”狄浔突然开口道。
“狄相错了,难有永远稳固的江山。”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赶紧起身:“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沐霆示意众人坐下,“父皇教朕读书时,说过三句话:苛政猛于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待民如草芥,则民亦视君如寇仇!”
“陛下透彻。”葛栩点头道,“这三句话,就说清了朝代更替。
哪有那么多的野心生草之辈,不过都是给逼出来的。当怎么都找不到一条活路的时候,就算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不介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争一条活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