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吞了口口水目光落在维本克脸上,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试探:“怎么回的?”
维本克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开口:“他说他们国内万物皆有。要其他之物无用,只有丝绸才是他们所需之物。没有丝绸,他不愿调动民力去做其他之事。”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吕良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渐生。这和他所知的硫翌完全不同:“硫翌真的如此富有?”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为何与其他舟航商人所说大相径庭?那些跑南洋的商家虽少去硫翌,但也并非全然无知。他们总说那是个混乱不堪、贫瘠荒芜之地,怎么到了胡鬼嘴里,就成了富甲天下了呢?难道这些胡人故意夸大其词,还是硫翌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财富?”
维本克察觉到吕良的疑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大人,你还真别不信。我知道你一定从其他商家那里听过关于硫翌的事吧?”他顿了顿,待看到吕良微微点头后,才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只到了硫翌的南方!他们没有再继续北上,所以他们没发现硫磺矿——而我们发现了!”维本克说话时,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
吕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暗暗记下硫磺矿来自硫翌北方这一信息,准备回头与何知府商议是否派更多商船前往探索。但他内心深处仍存疑虑:如果硫翌真的如此富裕,为何之前从未听闻?
维本克见吕良沉默不语,心知对方仍在犹豫,于是主动出击:“吕大人,不是我说的,这是国王亲口所言——如果不卖给他们丝绸,以后硫磺就别想得到了。”
“他们真的这么说了?”吕良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维本克,试图从中捕捉任何可能的破绽。然而,维本克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甚至还能看出些许真诚。
“千真万确,大人!”维本克急切地补充道,“他们就是这样威胁我的!”
吕良盯着维本克,许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要丝绸,我做不了主。这个得问知府大人。”他的语气肯定,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谨慎,仿佛在权衡利弊。
维本克听罢,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谦逊的姿态:“这个应该,这个应该。不过,吕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不知道该不该讲。”
吕良闻言,眉头再次蹙起,看向维本克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悦。但他并未打断,只是冷冷地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吕大人,可不可以麻烦您跟何知府说一声,让我们用粮食酿造一些米酒?”维本克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话音刚落,吕良猛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胡闹!每州每府,有多少粮、能酿造多少酒,皆由巡抚大人裁定,各州各府必须凭册执行。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胡商能够左右的事情?”
萨尔鲁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吕兄弟,吕兄弟,别生气,都是我同伴不懂事!”同时,他还向维本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
维本克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吕良反应如此强烈,但还是迅速调整状态:“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我们愿意自己运稻米过来!”
吕良听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快速权衡利弊。虽然国家对北边胡人发动战争,导致粮食紧张,知府已多次下令节粮,并对偷酿酒的行为处以重罚,但如果这些胡人真能运来大量粮食,或许还可以支援北方的战事……
“你们有多少粮?”吕良沉声问道,目光转向萨尔鲁。
“也不是很多……粮食的话,我们有整整半船。”维本克答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安,似乎对吕良的态度变化感到困惑。
吕良听到“半船”二字时,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差点失态喊了出来。他急忙压下心中的兴奋,故作镇定地吩咐道:“你们先回船上等着,我这就去找何知府!”
何知府接到消息后,几乎是飞奔上船,完全不顾及礼仪,直截了当地朝萨尔鲁喊道:“粮食在哪?粮食在哪?”
萨尔鲁从未见过何知府这般焦急的模样,当下领着他走进舱内。当何知府亲眼看到堆积如山的稻谷时,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喜:“吕良,这些都是真的吗?有这么多粮食?”
“大人,是真的。”吕良笑着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何知府捧起一把稻谷,在手中细细摩挲,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三皇子的军粮终于有着落了!”为了筹备这场战事,他已经绞尽脑汁,加征粮税让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这批粮食无疑是一场及时雨。他心中暗自盘算:如果能借此机会降低粮税,或许能缓解民怨,甚至赢得民心。
然而,维本克却在此时插话:“知府大人,这些粮我可以全卖给你们,但若想要更多的粮,就必须给我们酿造一点米酒。”
何知府转过身来,打量着满舱的粮食,心中暗自盘算。他担心这批粮食可能是一次性交易,如果断供,降税政策将成为泡影。因此,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些胡人的真实意图:“酒,我可以给你们配额,但这粮……我需要大量供应,价格不能太高,也不能中断。否则,就算这次买了,我也只能另寻他路。”
维本克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当即提高筹码:“如果还想要有粮食继续供应,光靠酒是不够的。我们需要锦缎、文织等精加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