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一只脚踩在它的头颅上,仰起沾满鲜血的脸,对着苍茫的天空,发出一声悠长、原始且充满无上威严的啸叫。
“嗷呜——!”
这一次的嚎叫,不再是悲鸣,也并非疯狂。
而是宣告。
属于胜利者,属于新王的宣告!
寂静的雪原上,残存的野狼群先是死寂,随即,一头接一头,全部匍匐在地。
它们对着那个浴血的身影,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臣服的嗥叫。
狼群,在这一刻,更换了它们的王。
“你的狼,好像不太行啊。”
陈冬淡漠的声音,像一根冰刺,精准地刺入旦增欧姆本来就恐惧的神经里。
旦增欧姆猛地一颤,死死盯着那头踩着白奴尸体耀武扬威的二哈,又看了看那群朝拜新王的狼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妖术!你用了什么妖术!”
他指着陈冬,声音尖利得像是要撕裂空气。
“它的脖子明明被咬断了!白奴已经赢了!是你!是你搞的鬼!”
“彼此彼此。”
陈冬一句话,就掐住了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的狼,骨头都翻出来了,还能站起来同归于尽,就很正常?”
旦增欧姆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闪过一抹秘密被戳穿的极致惊惶。
但这惊惶,下一秒就化为了更加暴戾的杀机。
“你杀了我的白奴...”
旦增欧姆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给我的白奴陪葬!”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下身上厚重的熊皮大衣,露出岩石般虬结的肌肉,还有满身狰狞的伤疤。
“呛啷!”
一声脆响,一柄寒光闪闪的藏地弯刀被他反手抽出。
刀锋在惨白的天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冷芒。
二哈察觉到了杀意,喉咙里发出低吼,作势欲扑。
陈冬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二哈便停下了所有动作,只用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旦增欧姆。
陈冬向前踏出几步,与旦增欧姆遥遥相对。
脚下,是见证了刚才那场惨烈厮杀的血色雪地。
“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给它!”
旦增欧姆怒吼着,身形一闪。
他脚下的积雪一下子炸开,整个人携着一股蛮横至极的气势,冲向陈冬。
手中的弯刀,没有丝毫花巧,当头劈下!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陈冬没躲。
他只是向左侧微微一偏头。
就那么一点点距离。
裹挟着千钧之力的刀锋,便擦着他的耳廓而过。
“唰!”
刀锋扎进雪地,激起大量雪沫。
一击落空,旦增欧姆手腕翻转,弯刀贴地横扫,削向陈冬的双腿。
刀法狠辣,直奔致残而去。
陈冬甚至没有后退,只是双脚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没有重量般向上飘起寸许。
致命的刀锋,就贴着他的鞋底划过。
旦增欧姆的攻势连绵不绝,刀光交织,形成死亡之网,将陈冬完全笼罩。
可陈冬,始终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每一次,那致命的刀锋即将及体时,他总能以最小的幅度,最不可思议的角度,让过攻击。
仿佛他不是在躲闪,而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丈量着对方刀法的极限。
那是一种绝对掌控下的蔑视。
“只会躲吗?!”
旦增欧姆的眼睛红了,感觉陈冬在用猫戏老鼠般的姿态嘲笑自己。
他怒吼一声,攻势愈发疯狂,刀刀都朝着同归于尽的路数而去。
陈冬依旧沉默。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
终于,在旦增欧姆又一次势大力沉的劈砍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
他不再闪避,而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欺身而入!
这下,切入弯刀施展不开的死角。
旦增欧姆脸色剧变,本能地就要弃刀后撤。
太晚了!
陈冬的左手快如闪电,后发先至,不闪不避,直接抓向他握刀的手腕。
旦增欧姆眼中闪过一丝狞笑,手腕一抖,就要翻转刀刃,削掉陈冬的手掌。
然而,陈冬的手掌却在他手腕前一寸,猛然张开,五指并拢如刀,狠狠拍在了刀背之上!
“当!”
一声金属闷响。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旦增欧姆只觉手腕剧震。
“咔嚓!”
骨裂的脆响传来。
他的手腕,被震脱臼了!
弯刀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雪地里。
旦增欧姆发出一声惨叫,可这声惨叫还没来得及传出喉咙。
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出现在他的瞳孔中。
“砰!”
沉重的撞击声,让周围匍匐的狼群都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
旦增欧姆整个人像被一头史前巨兽撞中,闷哼一声,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七八步,才重重摔在雪地里。
他感觉自己的胸骨寸寸碎裂,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白雪。
他惊骇地看着缓缓走来的陈冬。
这个年轻人...是怪物吗?!
陈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如影随形。
旦增欧姆彻底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他放弃了所有尊严,右手疯狂地在雪地里刨着,想要后退,左手却悄悄摸向了腰后。
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
他故意卖出一个巨大的破绽,将整个后背都暴露给了陈冬。
这是他无数次反败为胜的杀招!用自己的重伤,换敌人瞬间的松懈,然后拔出淬毒匕首,完成绝杀!
然而,就在他左手即将触碰到匕首的那一刻。
一只脚,从天而降。
“咔!”
那只脚,精准无比地踩在了他正要拔出匕首的左手手腕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
旦增欧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艰难地回过头,看到的,是陈冬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和一双冰冷到极点,仿佛在看一个死物的眼睛。
那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仿佛在说:你的这点小伎俩,也配在我面前用?
“不好!”
旦增欧姆头皮炸裂,一股前所未有的对死亡的预感充斥全身!
他想求饶。
可已经晚了。
陈冬的动作,比他的念头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