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坐着大巴车,国长去了趟石家庄,跟大舅去借钱,大舅炳文,心里很是纳闷,问国长,你在天津待了这么多年,就没攒下点钱?怎么在天津待的好好的,又回老家了呢?国长又是一顿闪烁其词,自己的事,没说清楚,但来的目的,就是借钱。
对于国增,国长这两个外甥,炳文一直很喜欢国增。对国长,倒是不怎么看好,觉得国长傻乎乎的,比起国增的为人处世,说话办事,可是差的远了,炳文心里看不上国长这个外甥,自然外甥有求于自己,也懒得帮他。
但他毕竟大老远的,从海兴来了石家庄,专程来借钱,自己也不能让他空着手回去。一番衡量之下,炳文掏出了五千块钱,说自己有一些存款,都是存的死期,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家里就这五千块钱了。
原本抱着,跟大舅借个一万两万的想法,最后国长,失望而归,五千就五千吧。
揣着五千块钱,国长又从石家庄坐上大巴车,去了沧州,直奔二舅占文家。
到了二舅家,国长同样说明了来意,想跟二舅,借两万块钱。
倘若是国增来借钱,别说是两万,就是五万,占文也会借给外甥。但偏偏来的是国长,对于国长,占文夫妇,早就对他心存不满,意见大了去了。当初,国长的姥爷去世的时候,占文的几个朋友来吊唁,办完丧事后,占文想让国长留下来,帮忙做菜招待。
而国长呢?着急回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自己,对着自己说:你们家的事是事,我们家的事不是事啊?我没时间,留下来给你做饭,我得回家。
打那以后,占文夫妇便对国长失望透顶,这件事也始终成为了占文,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
结果,国长在二舅占文家,一分钱也没借着,空手而归。
坐在从沧州回海兴的大巴车上,国长对二舅夫妇,失望透顶,这简直是伤了自己的心。但殊不知,二舅夫妇,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他早就把二舅夫妇的心,给伤透了。
待到回了家,国长便去了哥哥国增家,将自己去大舅家,二舅家借钱的事,说了一番。国长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来,对着哥哥愤愤然:“你说,咱大舅,这么有钱,我大老远的去了趟,竟然只借给了我五千块钱。还有咱二舅,他没钱吗?鬼才信了,愣是一分钱没借给我。”
国增自然知道,两个舅舅,心里其实,都不怎么待见国长。但也不怪两个舅舅,谁让国长平时,不会说话办事呢?平时的时候,心里和眼里,没有这两个舅舅。这借钱了,倒是想起人家来了,人家能借给他钱吗?
但国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安慰国长:“国长,明年我就要盖房子了,今年得提前买建材,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这样吧,我想办法,给你凑凑,能凑多少是多少,反正不管多少,都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钱,也都是你嫂子管着。”
“哎呀,哥,你都要盖新房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就是来跟你,说咱大舅和二舅这些事的,不是来跟你借钱的。”国长推脱着:“你的钱,我不要。”
虽然自己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国长的心里,还是希望大哥,能帮自己一把,怎么着,也得给自己,至少凑一万块钱。
“对了,国长,我问问你,刘路到底怎么了?”国增还是担心自己,唯一的亲侄子:“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你怎么老是瞒着不说呢?我是真担心这个孩子。”
“没什么病。”国长道:“前段时间,是闹病了,现在好了,治好了,跟没事人一样了。”
“好了?”国增半信半疑:“好了就行,只要刘路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别听别人瞎说。”国长道:“现在在家呢,每天也去学校里上学。行了,哥,我回去了。”国长说完,起身出门。
待到晚上,国增跟秀峦,俩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晚饭,国增说了国长借钱的事,秀峦道:“他什么意思?来跟咱借钱?”
“人家没说跟咱借钱。”国增道:“就是来跟咱诉诉苦。”
“他还有脸来借钱?”秀峦道:“他家那日子,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神仙生活。人家那吃的,喝的,大冬天里,买西瓜吃,买草莓吃,人家想吃什么,从来不分季节,不分贵贱。人家那穿的,又是貂,又是绒的,咱家呢?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咱省吃俭用,攒下这点钱,凭什么借给他?”
“都是亲兄弟,现在他想借点钱,开个小饭馆,咱得帮帮。再说了,他又不是不还。”国增心底里,还是想借给国长点钱,这是自己的亲兄弟,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兄弟。
“不借。”秀峦道:“刘国增,我跟你说,咱这就要盖房子了,手里就这么点钱,都是咱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么多年来,谁想过要帮咱?咱也不指着别人帮咱。自己有多大能耐,就使多大的劲,我不指着别人帮我,我也不想帮别人。”
“不帮别人?”国增不乐意了:“咱没帮过景明家?你哥当年买楼,治病的时候,咱前前后后,拿出去得有三四万吧?这些钱不是帮你娘家人啊?这些钱,我都没打算往回要了,你更是提也不提,我说什么了吗?”
“你跟我算计这点钱呢?”秀峦急了:“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这么多年,我娘家帮你的还少啊?你怎么没说,咱一穷二白的时候,是谁帮的咱家?刘国增啊刘国增,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你也就这点气量了。”
“是,我是没本事。”国增道:“当年,我在餐具厂上班的时候,能挣来钱,你们一个个的,都高看我一眼。现在,我没本事了,进厂子当工人了,你们就看不起我了,都一个个的,成了势利眼。帮你娘家人,你屁颠颠的上赶着,帮我自己的兄弟了,你倒是脸拉的,比驴脸都长,操。”
“你操什么操?”秀峦急了:“我娘家人,还帮过咱家吧?国长呢?他为咱家做过什么?倒是这些年,咱帮了他不少,他眼里,有你这个哥哥吗?有我这个嫂子吗?你别不知道好歹,分不清跟谁亲。”
“跟谁亲?”国增道:“再怎么着,他也是我亲弟弟,你不也是心里,装着你娘家人吗?怎么到我这了,就非得分出个,谁亲谁不亲来?”
俩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句,各自说着心中的不满,对着彼此嚷嚷了起来。
忽然,电视里的一条新闻,引起了国增的注意,俩人看着电视里的画面,这才停止了吵闹。
电视里的主播道:5月12日,北京时间14时28分,中国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地震灾区道路、通讯等全部中断,伤亡人数,暂且不明。党和政府,已经迅速组织救援人员,解放军官兵、医疗队等,已在第一时间,赶赴了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