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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荑。”

齐修远心虚,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方才唤的是什么。

叶归荑蹙眉。

“你叫我什么?”

“白,白大姑娘!”

齐修远低下头去,草草道了一声谢,便吩咐人驾车离开。

险些撞着叶归荑。

叶归荑退后两步避开。

她带着怀疑意味的一皱眉。

“齐修远这么怕我是做什么?”

“可能是看到白姑娘身着男装的模样格外风姿绰约,所以一时贪看住了,所以才会落荒而逃的吧。”

萧玉珩的话在身后响起。

“啧!”

叶归荑气恼的回头。

虽是对萧玉珩的揶揄习以为常,但叶归荑还是伸手凶狠地推了他一把。

“胡言乱语。”

萧玉珩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晃。

叶归荑留意到了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萧玉珩道:“许是方才酒喝多了些。”

“……”

叶归荑见他脸色发白,皱了皱眉,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萧玉珩点点头。

将萧玉珩送上马车,叶归荑正要离开,却被萧玉珩搭住了肩膀。

“?”

萧玉珩笑着的,可眼神中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挽留。

叶归荑微怔。

在她心里,萧玉珩总是桀骜不驯,从容而贵气。

还是头一次见他有如此卑微的表情。

“陪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言语,近乎祈求。

叶归荑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不解。

倒不是疑惑桀骜如萧玉珩为何会说出这样卑微的话。

——毕竟,前世,萧玉珩没少求他。

她为齐家妇时,常被孙氏换着法子地折磨。

萧玉珩便隔三岔五地找她,不是被猫抓伤了,就是跌下了马撞破了腿。

要么便是碰到了木槿花过敏了。

她虽不胜其烦,但也乐得愿意。

毕竟孙氏面对着萧玉珩身份的关系对他一向是敢怒不敢言。

倒也让她逃了不知多少没必要的麻烦。

这么一想,萧玉珩还真是个冒失到极点的人呢——

想起前世,方才冒出苗头的怀疑便被压了下去。

想到他才病愈,叶归荑便也跟着心软,于是跟着萧玉珩上了马车。

黄翡驾着马车,很快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不远处的胡同里,齐修远才撩开了车帘。

原来他离开后便绕到了万兴楼后的胡同里。

小厮抻着脖子:“白大姑娘走了,跟那老板也没什么交流,看来这万兴楼跟白姑娘还真是没有什么关系。”

他回过头来,道:“不过白姑娘和表公子共乘一座马车,也是在有些……”

“闭嘴!”

齐修远冷不丁的一声怒喝。

小厮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齐修远只静静地看着离开的马车出神。

嘴角,慢慢绽放开一个笑容。

“表兄,阿远这份大礼,还请你笑纳。”

他撂下了车帘。

马车上,叶归荑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她将一早准备好的香囊系在了萧玉珩的腰间。

她道:“这是我去药房为你准备的过敏药,佩戴在身上,便是碰到木槿也不会再有事了。”

前世她就曾为萧玉珩准备过。

萧玉珩的确很重视过敏之事,这香囊自从她送来以后就一直佩戴在身,从未摘下过。

叶归荑早早就写了药房去抓药,但其中有几味药难寻,还依赖时节,所以到了今日才配好。

而香囊上的图样是她亲手绣的。

她上了马车,才正好也有了一个相赠的时机。

至少是私下所赠,不会被旁人瞧见了说闲话。

萧玉珩拿起香囊嗅了一口。

香气幽微,却不是香囊里散发。

而是出自绣花的图样。

那是叶归荑往日香粉的气息。

他嘴角微勾。

接着不动声色将东西放下。

“多谢。”

金线绣的图样,随着车帘而动折射出的光而绽放,波光粼粼。

上面的图样,与他往日的装束相得益彰。

“上次言明我讨厌竹绿,用饭时又知我喜欢什么菜色。”

他眉眼微扬,十分愉悦似的。

“姑娘对我的了解,似乎有些过头了?”

叶归荑懒得跟他解释。

重生这种事,便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她嘴角扯了扯,没再多言,只不甘示弱道:“不喜欢是吧?不喜欢还给我!”

她说着要去夺。

少年却眼疾手快地避开了她,趁着她伸手的动作,顺势靠在了她的肩头。

叶归荑的身子明显一僵。

“你这是做什么?”

萧玉珩的声音因为埋着一张脸而有些沉闷。

“你便这么怕我出事吗?”

叶归荑啧了一声。

“如果你觉得我的好心是对你的关心,那我无可辩驳,我待人一向如此。”

“是吗?”

他将脸埋在叶归荑的颈窝。

“我只当你是只关心我好了。”

第二个只字他说得很轻,轻到叶归荑并未留意。

她只当萧玉珩是如往常那般的揶揄调笑,便不当回事,想起萧玉珩方才摇晃的那一下有些踉跄,便侧过头来,道:

“我方才瞧你脸色不大好,你没事吧?”

“没事。

“我只是想睡一下。”

萧玉珩跟条大狗似的在她肩头蹭了蹭,手已不客气地攀上了她的腰。

叶归荑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却失败。

她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马车,你去何处睡不成?非要睡我——”

话说出口,她便猛然停止。

脸在下一刻就变得通红。

她若是继续说下去,或许都没有眼前这般尴尬。

可偏偏,她在这个时候停了……

岂不是在告诉萧玉珩,她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尴尬不已,偏偏萧玉珩又好死不死,坏心眼地问道:“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能与我同睡……啊不对,我没有跟你睡,也不对……”

她慌张,越解释却越似乎哪里不对。

看着萧玉珩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耳根愈发红透,遂也不肯再解释,有些恼羞成怒的,将萧玉珩推开,赌气地挪了位置去了另一处。

“我又没多想,你生什么气?”

萧玉珩低声轻笑一声,身子一倾,似是还想靠在叶归荑肩上似的,被叶归荑赌气躲过。

萧玉珩却没停,反而直直地向前一栽,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软榻上。

“……萧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