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也许会叫彼此都终身难忘。
沈之珩心里很明白,有些事情,但凡他开始做了第一步,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身心一旦全部交付出去,就会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所笼罩,迫切需要她来填满,可填满之后,又是新的空虚,越来越强烈的欲望,像是毒瘾一般。
怎么可能只有一次呢?
初时他还克制着,到了后来,竟也丝毫无法把持,再也不顾岸然道貌,将她狠狠摧折臣服于身下,最后一刻,酣畅淋漓,寒毛直竖,甚至比攻城掠地带给他的快意更令人窒息。
他不记得自己要了她几次,到了后来,那一身的冰肌玉骨像是彻底浸透了他的气息,光滑白皙的脊背上,盛开的花儿正如梦中所见。
云鸾少有像今日这般睡的这么久这么沉的时候,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午时才悠悠转醒,只是还很疲惫。
身体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了,她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室内很安静,窗外的落雪像是停了,红梅稀疏的影子映在窗上,地暖烧的很足,云鸾丝毫没有感觉到冷,屋中燃着沉水香,混着一股奇异的暧昧馥郁的气息。
她掀开锦被,发现身上仅着一件柔软的绯色衣裙,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粘腻的不适感,应当是今晨事后沈之珩抱着她去清洗了的缘故。
云鸾慢慢垂下睫毛,注视着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这样的痕迹,她身上还有许多。
男欢女爱,无可避免,云鸾原本想着,他要了自己也就知足了,可没想到,他整整一夜没有让她合眼,就连事毕抱她去浴室里清洗都要了她一回。
也许是因为那酒的缘故,她真的没有感受到疼的滋味儿,可更叫人恐惧的感觉也因此生出。
她会忍不住发出一些暧昧的喘息声,也会紧紧攀附着他,渴望更多。
在那样的缠绵中,云鸾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一些变化,唾弃自己的同时又无法抗拒。
云鸾盯着窗纸上的梅影,慢慢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入睡还未多久,便觉得唇角有些微微湿漉,她睁开眼,便见他俯身下来细致地舔吻她的唇角。
见她眼眸轻动,沈之珩爱怜地看着她,轻声道:“昭昭,醒了么?”
云鸾有些冷淡地偏过头,本不愿理他,可下一瞬,一声娇吟便无法抑制地从喉间溢出。
云鸾转头怒视他。
沈之珩作恶的手从她裙摆下滑出,爱极了她脸上这股鲜活的气息,忍不住又掐过她的下巴,轻轻吻了吻。
“饿了么?”
“不饿。”她偏过头,声音还带着几分情事过后的绵软。
沈之珩低笑,也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径自将人用锦被裹好,打横抱到窗边的小桌前。
桌上早已备好几样精致小菜。
一盅清炖蟹粉狮子头,汤色奶白,浮着几粒鲜红的枸杞;一碟嫩笋拌虾仁,青白相间,淋着琥珀色的酱汁;还有一碗碧粳米粥,米粒晶莹,散发着淡淡清香。
云鸾怔了怔,这些竟都是她素日爱吃的。
沈之珩将她拢在膝上,舀了一勺狮子头汤送到她唇边:“尝尝。”
汤勺抵在唇畔,她下意识要躲,可那鲜香直往鼻尖钻。
垂眸一瞧,熬得奶白的汤底里浮着金黄蟹粉,鲜甜的气息勾得她喉头微动。
她终是张口,温热的汤汁滑入喉中,鲜香可口。
沈之珩眸色转深,又舀了块嫩如豆腐的肉丸,仔细吹凉了喂她。
一勺接一勺,她起初还别扭,后来竟不自觉追着汤匙微微前倾。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惹得沈之珩不住地盯着她瞧,只觉怀中少女分外可爱。
见她爱吃,他心里舒服许多。
他极少下厨,这是第一次。
他自幼聪颖,学什么都快,厨艺也不例外。
这些食材是早就叫人备下,方才他亲自动手做来的,蟹粉狮子头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有了这般鲜香的滋味。
云鸾吃饱了,推开剩下的一小口狮子头和碗里的一些残粥,道:“不要了。”
沈之珩抬眸看她,心头微动。
昨夜里,她说的最多的三个字便是“不要了”,其次是“大哥哥”。
她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哀求,或者发出一些声音,他便会觉得欲念张炽,狂情波涌。
他原本收着力道,可如此一来,他便很担心自己会把她弄坏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掉了眼泪,呜呜地哭出声,怎么也哄不好。
用过汤饭,洗漱过,云鸾便已没那么多睡意,索性起身,坐在妆镜前发呆。
沈之珩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她斜倚妆台,云鬓半散,正执着一柄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肩头流泻的乌发。
铜镜映出她慵懒侧颜,绯红的衣裙为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色。
沈之珩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弯下腰,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镜子里明眸善睐的少女,嗅到她身上的恬淡的香气。
他故意将唇贴近她耳后,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我曾听人说,新嫁娘梳头时都要唱首歌......”
云鸾偏头想躲,却被他扣住手腕。
他得寸进尺地含住她耳垂轻咬,直到她受不住这般撩拨,红着脸瞪向镜中的他。
“一梳梳到尾。”
他温柔地拿过她手中的玉梳,慢条斯理地梳过她如瀑的长发,“二梳白发齐眉。”
铜镜里,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青丝间,“三梳子孙满堂。”
沈之珩俯身吻她发顶:“昭昭,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沈之珩的妻子了。”
云鸾冷淡抬眸,望着镜中相依的身影,半晌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为她梳发与她相依的,该是薛晗才对。
那一抹哀怨逃不过沈之珩的眼睛。
他将手中玉梳放在桌面上,手指捋起她的青丝,漫不经心地道:“昭昭,转过来。”
云鸾僵硬地转身,他站着,她坐着,要仰起脸,才能看到他。
“别在哥哥面前想不该想的人,哥哥可是会生气的,知道了吗?”
随即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来,轻而易举地攻城掠地。
在这样缠绵的吻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些变化,察觉到身下的变化,她不禁又在心中对自己不齿。
缱绻之间,情浓之时,沈之珩见掌中少女一张娇面,香喘细细,绯色里衣褪下,镜中弱骨轻肌,我见犹怜,一副不堪采折之态,忍不住道:“妹妹要试试别的吗?”
云鸾睁开迷蒙双目:“什么……”
话还未说完,腰已被他掐着落在妆台之上,温柔的吻也随之落下。
云鸾睁开眼,见他的眼睫浅浅垂着。
纤长的睫毛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鸦羽般的阴影,遮住了瞳孔中的欲色。
有种食肉动物初次沾了荤腥后,食髓知味的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