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时,手掌便贴着脊线缓缓下沉,丝绸寝衣立刻被揉出细碎波纹。
指尖在腰窝处摩挲,忽而整个掌心覆上来,热度透过轻绡,她轻轻战栗。
他的手指贴着她光滑的小腿,慢慢将裙摆往上推,尽数堆叠在腰间,他还在往下。
知道他要做什么,云鸾却在此时有些后悔没有装作及时醒过来制止他,可还不待她想更多,却忽然红了脸,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即便如此,那一声猫儿似的轻咛还是泄了出来。
云鸾被迫睁开眼,挣扎了片刻后放弃,失神地望向今日新换的帐子——那帐子上绣着雨打海棠的春日盛景。
瓦檐下悬着断线的雨帘,那株海棠嫩枝在风里簌簌颤着。
雨珠子从叶尖坠下来,先是在绉纱似的花瓣上聚成盈盈一汪,待得盛不住了,便顺着瓣缘倏地滑落。
……
事后,沈之珩捧起她汗津津的侧脸,慢条斯理地轻吻,绵密的吻移到面颊,又一路蹭开耳侧已是湿漉的乱发,吻上洁白的耳垂。
“我今日亲自去同祖母说,我占了你的身子,与你结为了夫妻,祖母很惊讶。”
话音刚落,云鸾的眼睛便睁开了,“……你说什么?”
云鸾没想到,他竟是连遮都不遮一下,就将这件事直接说给祖母,这样的话,她以后怕是没脸再见祖母了。
不,不仅是祖母,还有许多目睹她同薛晗成亲的人,大家看着她欢欢喜喜嫁给薛晗,最后与她洞房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她无法想象将来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
“我很开心。”
沈之珩好像并不十分在意,他低着头,墨发散落在她光裸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修长秀丽,矜贵精致,长眉如漆笔描绘过,斜斜掠入发鬓。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盘桓了许久,终于将它说出来了,就像谋划着得到你这件事,只有做了,得到了,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快意。”
沈之珩说的是心里话。
他从季砚临口中得知一部分他前世所做之事,他并不认为那个人是他。
但也正是那些遗憾,促使他夺了她。
原来夺来的果实是这么甜美,两世的心愿得偿,即便就此死去,他也无憾了。
只是云鸾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若是寻常女子,见了这样优秀的男子,被他这般放在手心中珍爱着,呵护着,早就甜蜜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可是云鸾没有。
即便方才他的确对她低下了头,像他所说的那样伺候了她,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
对她来说,他带给她的,只有羞辱。
神思恍惚间,她忽然想起梦中的画舫一幕。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那段记忆中,在被风吹开的轻纱中,她在模糊的夜色中尽力朝那男人望去,望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不是薛晗,是他。
她瞬间觉得内心荒芜,曾经费尽心思想要找到那个梦中之人,如今找到了,却觉得讽刺。
心中传来钝钝的痛楚,云鸾闭眼,想起燕亦璇曾经让她立下的誓言。
她忍住胸口中跳跃的陌生杀意,猛地推开他,撑着床榻坐起身来,锦被滑落,露出肩颈上斑驳的红痕。
发丝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颈侧,望着她的一双杏眼燃着怒火,死死瞪着他:“沈之珩,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之珩亦不紧不慢地支起身子,寝衣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胸膛上几道新鲜的抓痕。
他抬手替她拢了拢散开的衣襟,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昭昭说什么,哥哥听不懂,”他低笑,指尖捻起她一缕发丝缠绕把玩,“可否说得再细致一些?”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子,还想要什么?”她声音发颤,“放我走,让我离开……别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都过了好几日了,昭昭才想起来要同我算账吗?你想离开?去哪?”他似笑非笑地逼近,“总不会想去找薛晗吧?”
她别过脸,难堪地咬牙道:“哥哥抢了亲,污了我的身子,我已没脸再见薛晗,自然不会再去寻他……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别天真了。”
沈之珩轻笑一声,“你一个弱女子,离开了我的庇护,那样的身份,又生得这般姿色……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多远?\"
她浑身发抖,却倔强地昂起下巴:“那也好过留在你身边,做你见不得人的禁脔!”
“禁脔?”
他嗤笑,忽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逼她直视自己,“昭昭,你同我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已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命定的姻缘……”
“用这种方式得到的,也配叫姻缘?”
她讥讽地笑,“从始至终,都是你在强迫我。”
他沉默片刻,忽然将她狠狠按进怀里,任由她捶打挣扎也不松手,“昭昭,你可以永远恨我,但别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沈之珩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得到她,却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未与她多温存一些时日,便要离开了,他心中生出不舍,却仍是抱紧了她。
他埋首在她颈边,低声道:“再过几日,我的死讯就要传入京城了,未来的日子不太平,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这里会很安全。听话,不要到处乱跑,等我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