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看了一眼老九,随之,低声询问:“母后,谁敢惹您生气?朕诛…”
“不!”万太后心底一颤,她吓得坐起来,这要是诛九族,整个皇室家族全部都得没,她也没心思拿捏皇帝了,没好气地说,“是你的好儿子!”
裴皇脸色一沉:“是不是裴泽那小子?”
万太后摇头:“是老五。”
“元阙?他今日来后宫了?”裴皇蹙眉,老五别说来后宫了,皇宫都不喜欢来。
见太后摇摇头。
他不解。
芳嬷嬷恭敬地道:“静王把九皇子的玉佩给弄坏了,那玉佩是常妃的遗物。”
说罢,裴元石摊开手掌心的玉佩,低头抽噎。
“父皇,您别怪五皇兄,都是儿臣的错。”他委屈道,“宫门落锁,儿臣没法回来,要去住客栈,怕遗失玉佩,便想放在清杳姐姐手里保管,儿臣不知道怎么惹了五皇兄…”
万太后生气道:“他还威胁元石要惜命!”
裴皇蹙眉,这怎么又扯上清杳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
刘公公会意,派亲卫去调查此事了。
他安抚道:“母后放心,要真是那逆子所作所为,朕一定给老九出气!”
良久,没等来亲卫的消息。
等来了裴元阙本人。
裴元阙浑身泛着冷意,撩开衣摆跪在地上,抱手朝两人行礼,他也不管太后眼神有多厌恶。
毫不避讳道。
“您不必追查,确实是儿臣弄坏的他的玉佩。”
万太后气道:“他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都如此嚣张,今天早上,元石指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您必须给哀家好好惩罚他!”
“朕有数。”裴皇起身,冲着裴元阙的胳膊就踹了一脚。
然而,儿子的身影一晃没晃。
裴皇心中也有了气,冲着他的胸膛猛踹了一脚,“混账东西,朕就是教你这么对待兄弟的?”
裴元阙冷笑:“那父皇没教裴元石不要惦记兄长的女人吗?”
“五皇兄,我没有…”裴元石不理解。
裴元阙沉声道:“夜深了不回宫,倒是喜欢在慈恩公府前徘徊,找到玉佩,反而交给阿杳,裴元石,这就是你做的肮脏事!说什么遗物,你珍惜吗?找到了反手交给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这便是你对你母妃的思念吗?”
裴元石心底一慌,他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对清杳姐姐一见如故…”
蓦地,他的衣领被面前这个男人揪住了。
万太后气得捶床:“裴元阙,你快把元石放开!皇帝,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儿子!”
裴元阙目光泛起杀意:“一见如故?你不是懵懂的小孩子,也已到了娶妻的年纪,怎么?长寿宫没人教你,玉佩给姑娘,那叫私相授受吗?”
这指向就很明显了。
万太后脸色一变,满腹怒意:“你是在怪哀家没教育好元石吗?”
“不是您教的,那便是他有私心了!”裴元阙手上又用了一些力道。
领口空隙变小,勒得裴元石快要喘不动气。
见此,裴皇冷呵:“元阙!你先放手!”
裴元阙松手。
裴元石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脖子红了一道,他撑手后退,挨着床榻。
“皇祖母…”
声音小如蚊蝇,可有着天大的委屈。
万太后忆起往事,十几年前,宫里选了一批新丫鬟,有个长相可人儿,她送给皇上当侍妾。
在她的帮扶下。
皇上报复性地给了她一个常妃的名号,好景不长,生下皇子后,便撒手人寰了。
她可怜老九,就养在了身边。
她的面色渐渐变得狠厉,不容置喙下令道:“来人,把这个大闹长寿宫,质问长辈,威胁兄弟,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拖去宗人府!”
“不可!”裴皇弯腰,“母后,此事没那么严重…”
万太后与他对视,冷冷道:“皇儿长大了,可以不听哀家的话,但哀家仅有长寿宫这一片祥和之地,一定要守住了!”
裴皇低声劝道:“母后!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去宗人府,您也是元阙的皇祖母,朕再给元石打一块玉佩,可好?”
若是以前,皇上求情。
她必定卖一个面子。
如今,皇上越是给裴元阙求情,她心中就越气。
万太后冷笑:“哀家哪敢当静王殿下的祖母?若是皇帝认为是小事,那哀家就辞去这太后不做了!”
裴皇脸色沉了下去。
“母后,您这是在逼朕!”
突然,裴元阙起身,朝外走去。
万太后怎可放了他,她呵斥:“你要去哪儿?”
“去宗人府啊。”裴元阙舔了舔后牙,眸子泛起嗜血之色,“不行?”
见太后脸色又沉了下去,他也没理睬,去了宗人府。
殿内一阵寂静。
半晌,裴皇起身,声音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朕先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就不打扰您了。”
皇上一走,裴元石便跪着上前。
“祖母,都怪孙儿,不应该相信外人…”
“元石这不怪你。”万太后道,“哀家与皇上的关系早已水火不容,不过谢清杳那个狐媚子,竟惹出这么多事,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过几日,万国来朝。
宫里会有宴席。
这一次,她该出席了,让皇上和那群兔崽子知道,她是老了,但不是死了!
宗人府。
宗令左右抉择,太后和皇上同时下达了命了,意思很简单,太后命严格处置,皇上让意思意思。
有人问:“三哥,这可怎么办?侄儿不好惹,皇兄不好惹,太后也不好惹啊!”
宗令将两道密信烧了。
“太后和皇上互抵了,至于咱这侄儿可能是未来储君,让手底下的人看着点,别太重,也别太轻。”
傍晚,谢清杳才知道此事。
她骑快马,奔在玉安街上,裴元阙一身血衣出了皇宫,守卫忙跪在地上,都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一眼。
“阿阙!”
她双眸泛起泪花,快速下马,提着裙摆快跑过去,在男人倒地的一瞬间,她连忙用身体支撑住。
鲜血染在她浅蓝色衣裙上,格外刺眼。
在皇宫里,没人能伤得了静王,除非他自己愿意。
静王府。
冷竹想要给王爷肩膀上药,王爷却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冽,他轻咳一声。
“属下去找谢小姐。”
去了外间。
谢清杳来回踱步。
冷竹挠挠头道:“王爷伤得很重,属下笨手笨脚,能不能麻烦谢小姐去上药?”
“好。”谢清杳应声。
她走到床边上,床单已经染红了。
“……”
伤口清理得差不多了。
裴元阙悠悠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道:“阿杳,大腿也伤到了。”
“我看看…”谢清杳脸一红。
男人现在脱得只剩下亵裤,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处理大腿附近的伤。
小姑娘动作又轻又柔。
像是又一片羽毛在他腿侧扫来扫去。
裴元阙呼吸加重,眸子染上重欲,“阿杳,可以了,你休息会。”
他拽来被褥,盖在腰部。
谢清杳看见了,她脸滚烫,脑海中满是他克制不住的样子,她甩了甩脑袋。
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都甩走。
“阿阙,你这伤…”
半晌,谢清杳听明白,是那玉佩闹的事,她内疚道:“我应该让影谨直接还给九皇子的。”
裴元阙枕在双手上,侧头看着脸红不已、强装镇定的小姑娘,嘴角含笑道:“若他只有小心思,倒是无妨,但他有目的不纯,早晚要收拾他。”
谢清杳撇撇嘴,“可是阿阙好像伤得更严重吧?”
“我上任户部尚书,却发现国库空虚,已命侍郎去调查万家了。”裴元阙眸光闪过冷意。
他挨一顿。
堵住太后向父皇求情的路,怎么不值?
谢清杳眸光微闪:“阿阙是故意去挨揍的?”
“我有这么傻吗?”裴元阙哭笑不得,他说起另外一件事,“天色已晚,在这休息,嗯?”
谢清杳轻轻点头。
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她撇过头,“我只是担心你晚上会发烧。”
冷竹去慈恩公府报消息了。
裴元阙往里挪了挪,拍拍空位:“来。”
一夜无事。
天微亮,谢清杳就醒过来了,看着旁边的位置已经无人了,她紧张地穿上鞋,跑出殿外。
听到侧殿有声音。
她跑进去,看清来人,忙福身。
“小女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八皇子请安。”
“不用多礼。”商贵妃看着谢清杳的样子,心里明了,暧昧地冲裴元阙一笑。
这是留宿了吧?
说着,她目光淡淡地看向自家儿子。
天天稀里糊涂的,连个喜欢他的都没有。
谢清杳梳妆打扮后,再次回来。
商贵妃冷哼道:“那老妖婆敢这么对你,等本宫回去,一定大闹长寿宫!”
“商姨,我没事。”裴元阙道、
商贵妃越忍越气,越气越难受,她起身道:“不同你说了,本宫先回去了。”
不等几人行礼。
她大步流星朝府外走去,利索地钻进马车。
谢清杳想,今晚长寿宫恐怕不太平啊。
回宫后,商贵妃一路杀到长寿宫,对着太后就阴阳怪气,将人气到了床榻上,才满意离开。
万太后顺水推舟,以身体不适为由。
将裴元石送到了皇上面前。
裴元石跪在地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父皇还在生儿臣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