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隗朝着迟病走了过去。
偃隗像是不大清楚人与人交往时要保持一些边界感,目不转睛间直勾勾盯着迟病的脸看。
他鼻翼悄无声息翕动了一下,竟在那股肆虐的妖魔气、艳鬼与铯鬼气息里嗅到一股属于眼前这人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股阴冷异常的香水味,还有股极淡的烟味。
饶是偃隗也没有想到,一个月过去,迟病竟然未被纠缠着他的艳鬼与邪魔吸食干精气而亡,甚至不知怎么的竟然又被只怨气深厚的男铯鬼给缠了身,身上隐约可以窥见一点那男铯鬼身上的阴森森鬼气。
偃隗语气一丝不苟,朝着迟病道,“你被铯鬼缠身,命不久矣。”
以这只铯鬼的怨念深度,不出十日,起码要有十多条无辜性命惨死。
偃隗本来不想管旁人闲事的,大概是剩余的一点良心突然作祟了。
迟病以前被招摇撞骗的道士给骗过,那人自称什么茅山紫袍道士,开场白甚至跟眼前这道士差不多,也是说他被铯鬼缠身,十日之内会暴毙身亡。
迟病不说话,从偃隗身旁绕了过去,没理他。
偃隗见迟病不理自己,眉像是蹙了一下,又走上前挡住了迟病的路。
“铯鬼害人必定会在活人身上留下印记,那印记会让人遍体生寒夜里也不得安睡,手脚会有冰冻麻痹感,你可以撩起衣物看看。待到那铯鬼吸食完你身上的所有精气,三日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迟病身上确实是有股阴寒感,但昨天他去医院看过,那医生说他可能是心血管、神经方面或者哪方面存在身体疾病。
只是那家医院因为设备不行诊断不了具体是哪方面的疾病,让迟病尽快去设备先进的大医院拍片,不要耽误病情。
没亲身撞过鬼的人总是对这种事半信半疑的,就算他人说得再绘声绘色,也总是会试图寻找一些科学根据。
迟病又有被无良道士骗过的经历,还是没信,与偃隗擦肩而过进了诊所。
十分钟后。
迟病从诊所门口出来,就见刚才那道士大概行骗不成打算离开了,却被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提着一篮子水果的大妈缠住了。
迟病耳力很好,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那大婶操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缠住了偃隗,“道长,你咋的又回来俺们村子了,是俺们村里那只艳鬼狐狸精没死干净吗……”
偃隗被大妈用力拽住了一点衣服袖子,还未张口说话,那大妈又炮语连珠的道,“道长,你大夏天穿这么个黑褂子不闷得慌吗,这个天气容易捂出疹子的……”
“对了,道长啊!能不能送俺个护身符,俺家那口子最近在外面好像被什么女鬼缠上了,每天脸青得像只水鬼似的,晚上阴森森的不说话,吓人得很……”
偃隗蹙着眉,面无表情道,“收费。”
大妈道,“道长,你的护身符卖多少钱一个呐。”
偃隗像是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语气冰冷到毫无起伏。
“五十万一张。”
马路对面,无意之间听到他们对话的迟病,“……”
……
半小时后。
迟病回了陈青家。
陈青家院子里,狗崽本来正在野草地里糟蹋野花,看见迟病回来以后不知怎么的突然猛地口里发出尖锐的狂吠声,像是又认不出迟病了,甚至夹着尾巴躲在铁笼子底下瑟瑟发抖,不停惨叫着。
在屋子里面午睡的薛鲥像是被狗崽尖锐的吠声给吵醒了,睡眼惺忪的从自己屋子里面,一边揉眼睛一边走出来。
薛鲥脑海里,能看见鬼的女巫口里突然发出一道尖锐异常的惨叫声,“完了完了……薛鲥!!!邻居这家伙怎么招了个怨气很重的男铯鬼跟着他回家了!!!千万别把我师兄那个贱道士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