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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一把薄刃,悄然割开窗帘缝隙。景川的手机在六点零七分自动开机,震动声撕破卧室的静谧。不到一分钟,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 “妈” 的名字疯狂跳动。景川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睡意瞬间被惊得无影无踪。他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指尖在冰凉的床单上无意识地蜷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漫过心头。

景川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景母撕心裂肺的哭嚎便炸响在耳边:“你一夜不接电话,你关机干什么?你大嫂昨天夜里死了!” 这声嘶力竭的哭喊让景川瞬间清醒,他猛地坐起身,床垫弹簧发出 “吱呀” 的抗议。身旁的南柯也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柔顺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南柯揉了揉眼睛,披上那件淡粉色的睡衣外套。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她打了个轻颤。看着景川陡然紧绷的脊背,南柯没敢出声,凭着直觉就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的小床边,两个孩子正蜷成小小的团子熟睡着,她温柔地帮他们掖好滑落的小毯子,随后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将空间留给景川。景川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听筒里母亲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钝刀割心。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如常,可屋内的空气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变得凝重而压抑。他机械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团浸湿的棉花堵住。景川沉默良久,任由电话那头的哭声如潮水般涌来。记忆里,王月刚嫁进景家时,还会腼腆地笑着给全家人泡茶,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尖酸刻薄,和家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如今突然传来噩耗,景川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难过,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家庭纷争的担忧。

景川已经赤脚走到窗边,晨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行,我知道了,一会我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扭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迈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南柯正坐在马桶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进来的景川,脸颊染上一抹薄红:“哎呀,我大号,你先出去。” 景川却毫不在意,径直蹲下身子,与南柯平视。他伸手轻轻拨开南柯额前的碎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大嫂昨夜去世了。”南柯手中的卫生纸被攥得发皱,还未消化完这个噩耗,就见景川眼底布满血丝,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南柯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卫生纸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那么突然?”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王月在病房里嚣张跋扈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那个鲜活的人,和 “去世” 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窗外的风突然呼啸着撞在玻璃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景川望着南柯怔愣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让疼痛驱散心中的混乱。过了许久,他才艰涩地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大哥...把人送回老宅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还没通知任何人。\"

景川沉重地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景喆把她送去了老宅,妈生气跟大哥吵起来自己去酒店住了,然而没想到昨天下午送过去,夜里人就咽气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又将是一场家庭风波。景川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缝漏进的风卷起他额前碎发:“老宅那边监控去年就坏了,现在连王月出事前的情况都查不清楚。”他的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粝,目光穿透雾气朦胧的玻璃,落在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上,“更麻烦的是,王月娘家人要是知道......”话音未落,手机闹钟突然响起来,南柯赶紧关掉,突兀地刺破凝滞的空气。景川沉默着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声音像是被碾碎的砂砾:“景喆想把烂摊子丢到老宅这边,他害怕王月娘家找他麻烦......”。

南柯拧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你大哥也太自私了,自己明明有家,他这么做,明明是故意的。” 她咬了咬下唇,想到景母之前的遭遇,还有王月最后的凄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卫生间里的热气氤氲,却驱散不了两人心头的阴霾,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已经在酝酿之中。

南柯在厨房煎蛋的滋滋声里透着急迫,阳光斜斜切进窗户,在案板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她利落地将煎好的鸡蛋夹进全麦面包,又倒了两杯温热的牛奶,推到景川面前:“吃快点,一会走酒店那里接上你妈一起去商量后事。” 景川机械地咬下面包,却尝不出半点味道,目光时不时瞥向墙上的挂钟。

隔壁房间传来橘子和橙子的嬉闹声,南柯快步走过去,三两下帮两个孩子套上衣服。“宝贝们,今天要去奶奶家,乖乖听话好不好?” 她边说边给橙子擦脸,沾着牙膏沫的小手还在挥舞。等带着孩子冲到楼下时,电锅的蒸笼正冒着滚滚热气,南柯蒸了几个肉包,和他们喜欢的玉米,准备带着给孩子在车上吃完。

接到景母一起,车子驶进老街时,日头已经悬在头顶。远远望去,景家老宅的铁门被挤得变形,院墙上探出密密麻麻的脑袋,邻居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混着争吵声,像煮沸的水般喧闹。景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攥出青白,南柯抱紧后座的孩子,心跟着悬了起来。透过车窗,南柯看见老宅屋檐下歪歪斜斜贴着的白幡在风里乱晃,像极了葬礼上未燃尽的纸钱。

景川猛地踩下刹车,金属车门与墙面碰撞发出刺耳声响,惊飞了院角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叫骂,在狭窄的巷子里来回激荡。 南柯手忙脚乱解开儿童安全座椅的卡扣,两个孩子懵懂地指着老宅方向看着热闹。景川的后背绷得像张满弦的弓,西装领口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他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压抑的暴戾。还未等南柯抱起橙子,尖锐的叫骂声已穿透车窗——那声音里裹着浓稠的怨毒,像淬了毒的匕首直刺心脏。

景川大步流星推开院门,南柯小跑着跟上。景母慢慢悠悠在后面探头探脑。院子里,景喆像只斗败的公鸡般蹲在墙角,头发乱糟糟地遮住眼睛,面前站着的十几个壮汉个个膀大腰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王月的父母坐在太师椅上,王月母亲脸上涂着晕开的眼泪,手指几乎戳到景喆鼻尖:“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突然死了?今天必须给我们王家一个交代!”

“亲家母,您消消气……” 景川试图上前调解,却被王月父亲一把推开。老人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别叫我亲家!我女儿嫁过来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人没了,你们景家必须陪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壮汉们摩拳擦掌,景喆猛地站起身,脸色涨得发紫:“陪葬?明明是她自己……”

“闭嘴!” 景川厉声喝道,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南柯看到慢悠悠晃到大门口的景母探着头不进来。此时嘴唇抖得说不出话,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南柯环顾一周感觉情况不太乐观又转身带着孩子上了车,给他们打开车载视频,找了一个动画片交代他们先看着。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暴风雨似乎随时都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