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林墨指尖掐着年轻修士的腕脉，能清晰摸到对方血管里跳动的恐惧。
那修士的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叶婉清的青霄剑刃正贴着他后颈，剑尖渗出的灵气像细小的冰针，扎得他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白眉长老说，命运碑林里的那支笔......是当年开天辟地时，天道用来书写万物命数的。\"修士抽噎着，喉结被林墨的拇指压得生疼，\"他说只要拿到笔，就能在'命运清算'时篡改所有人的命盘。
那些知道灵霄界起源秘密的......\"他突然打了个寒颤，\"都、都会被抹去自主意识，变成提线木偶！\"
叶婉清的指尖在剑柄上微微收紧，剑鸣陡然拔高半度。
林墨能感觉到她站在自己身侧，衣摆带起的风里裹着淡淡的雷火气息——她刚从灵能枢纽那边过来，身上还残留着劫雷淬体后的焦味。
\"灵霄界起源的秘密......\"林墨低声重复，胸口的吞噬印记又开始发烫。
这是他觉醒\"命运统御\"能力后第一次有这种共鸣，像有根细针扎进识海，在记忆深处挑动着什么。
三个月前在古玩街捡到的青玉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那上面的纹路和命运碑林中的刻痕，似乎有某种隐秘的重叠。
年轻修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林墨瞳孔微缩，立刻扣住他的人中：\"是蚀骨虫！
白眉给他下了后手！\"
叶婉清的剑刃瞬间没入修士丹田，青色剑芒如活物般游走，将蠕动的黑色虫群绞成碎片。
修士瘫软在地，浑身冷汗浸透了道袍：\"谢......谢前辈。\"他声音发虚，\"我真的就知道这些了。
白眉只让我们在交易时传递消息，具体的......具体的都在传送阵那边。\"
林墨蹲下身，指尖按在修士眉心。
吞噬体质微微运转，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力从对方识海溢出——那是黑水盟特有的腐臭气息。\"变量契约。\"他低声念出咒语，掌心浮现出淡金色的符纹，\"以我为锚，追踪这缕灵力的源头。\"
叶婉清皱眉：\"你确定要这么做？反向追踪可能暴露我们。\"
\"暴露的风险比白眉成功启动清算低。\"林墨站起身，符纹在掌心流转成微型星图，\"而且他既然敢用蚀骨虫，就说明这条线只是弃子。
真正的大鱼，在传送阵后面。\"
青鸾的身影从虚空浮现，她是林墨用命运玉牌碎片凝聚的命书化身，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轻响：\"根据修士记忆，传送阵坐标在灵霄界北端，属于百年前被封禁的'无妄渊'区域。
宗门禁地志里记载，那里封印着上古战争留下的残阵。\"
\"无妄渊......\"叶婉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柄，\"我师父说过，那地方连化神境修士都不敢随意进入。
白眉选那里做后手，倒是会挑地方。\"
林墨将凝聚好的契约符纸递给青鸾：\"帮我定位具体坐标。\"他转头看向叶婉清，眼底的寒芒褪了些，\"别告诉宗门。
现在没有实证，直接上报只会打草惊蛇。\"
\"你是怕长老会里有同谋？\"叶婉清立刻明白他的顾虑，\"好，我跟你去。\"
\"不。\"林墨按住她欲抬的手腕，\"你留在外面接应。
无妄渊的封印可能影响传送，我需要有人守着变量契约的锚点。\"他从储物戒里取出另一张符纸，\"这是契约副本，一旦我超过半个时辰没出来，立刻启动追踪。\"
叶婉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
林墨一愣，就见她从自己颈间摘下半块玉坠——那是两人在秘境试炼时用同一块灵玉分的，\"带着这个。\"她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要是遇到危险......青霄剑认主认的是心意，它能感应到。\"
林墨将玉坠攥进掌心，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心脏。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古玩街，自己蹲在摊位前研究那块青玉时，摊主老头说的话：\"小伙子，这玉挑主人呢。\"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命运就已经开始编织。
无妄渊的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衣领。
林墨站在传送阵边缘，用\"破妄\"能力收敛了所有气机，看起来和巡逻队里的普通外门弟子无异。
他盯着阵眼处流转的幽蓝灵光——那不是灵霄界常用的星辰阵纹，倒像是......他瞳孔微缩，那纹路竟和自己体内的吞噬印记有七分相似。
\"第三队，检查阵眼！\"巡逻队长的吆喝声从身后传来。
林墨低头装模作样地拨弄阵旗，指尖在阵基上轻轻一按。
灵气顺着指缝渗入，他立刻捕捉到阵中残留的波动——那是白眉的玄冰诀，夹杂着黑水盟特有的腐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命运系统的法则之力。
\"队长，阵眼灵气稳定。\"林墨抬头，脸上挂着外门弟子特有的恭谨。
队长扫了他一眼，点头道：\"准备启动，三息后传送。\"
灵光在脚下炸开的瞬间，林墨听见叶婉清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小心。\"他没来得及回应，意识就被卷入剧烈的撕扯。
等再睁眼时，眼前是座由黑色巨石堆砌的神殿，穹顶悬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流转着记忆的碎片。
正中央的石像睁开了眼睛。
那是尊看不出性别的古老存在，面部轮廓被岁月磨得模糊，唯二清晰的是眉心的竖目，和手中握着的、正散发着命运法则之光的——笔。
\"欢迎来到真正的命运起点。\"石像的声音像两块陨石相撞，在林墨识海里激起轰鸣，\"你体内的吞噬印记，正是打开这里的钥匙。\"
林墨后退半步，却撞在无形的屏障上。
他能感觉到胸口的玉坠在发烫，那是叶婉清的气息。
而在更深处，无数记忆晶石正从穹顶坠落，每一颗里都封印着某个修士的一生。
\"灵霄界的起源......\"林墨喃喃道，石像手中的笔突然指向他，\"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局里的......\"
\"变量。\"石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而你，终于来了。\"
（四周漂浮的记忆晶石突然同时亮起，林墨伸手触碰最近的一颗，里面浮现出自己在古玩街捡起青玉的画面——那不是他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