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苏烬松开凌言的手,却在转身时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你与段师弟一组,我与青鸾长老一组。”他说着,抽出一旁兵器架上的剑,剑光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虹,“开始吧。”
考核进行得如火如荼,凌言站在一旁静静观看。
苏烬与沈澜配合默契,招招凌厉却又恰到好处。
段尘鸣则沉稳内敛,每一剑都带着深厚的灵力。
新弟子们虽显稚嫩,却也拼尽全力,汗水浸透了衣衫,却无一人退缩。
“那个红衣弟子,灵力不错,可惜招式太散。”凌言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场中一个面色涨红的少年身上,“若是加以引导,日后必成大器。”
苏烬闻言,立刻会意。他剑光一转,直指那少年:“出剑!”
少年慌乱中举剑相迎,却被苏烬轻易挑飞。
剑刃落地的声响惊得众人屏息,却见苏烬并未斥责,反而走上前去:“灵力尚可,可惜不得要领。看好了!”
他说着,便当场演示起来。剑光如练,招招拆解,原本杂乱无章的招式在他手中竟变得行云流水。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周围的弟子也纷纷围拢过来,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凌言看着认真教学的苏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人,一旦涉及修行,却是这般认真严谨。
想起昨夜月下,苏烬环抱着自己说的那些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在想什么?”苏烬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额间还带着薄汗,“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
凌言白了他一眼:“少自恋。”说着,拿手帕替苏烬擦去额间的汗水,“不过..….教得不错。”
苏烬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他说着,目光扫过场中认真练习的弟子们。
“不过,今日这考核,怕是要让他们印象深刻了。”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修行。”凌言轻声道,“不仅是剑术的精进,更是心性的磨练。”
苏烬看着他,眸中满是笑意:“师父说得对。不过...…”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凌言耳畔,“我更想磨练的,是与阿言的感情。”
凌言耳尖一红,正要反驳,却被苏烬拉着走向场中:“师父也露两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青鸾剑法!”
苏烬话音未落,手掌一翻便将方才那柄普通长剑插回兵器架。
赤红灵力自腕间奔涌而出,星霜剑出鞘时带起灼热气浪,剑身缠绕的星环裹挟着跳跃的火焰,将正午阳光都映得偏了颜色。
凌言无奈抬眸,流霜剑应声出鞘——
冰蓝剑身爬满簌簌绽开的冰霜花,寒气与星霜剑的炽烈对冲,两柄神兵在空中遥遥共鸣,引得演武场地面的青砖都泛起细碎裂纹。
“啧,看看你们这眼神。”苏烬扬剑指向呆立的弟子,星霜剑的火光在他眼底跳跃,”今日能见到青鸾长老的剑势,够你们回寮房吹嘘半年了!”
他手腕翻转,剑尖挑起半片飘落的桂花瓣,“师父,咱们是切磋还是单纯走剑招?”
凌言尚未开口,他便自顾自接话:“还是用基础剑招吧,太复杂的剑诀他们瞧不明白。”
话音未落,星霜剑已划出一道赤练般的弧线,直取凌言肩侧——
招式看似狠厉,剑风却在触及月白广袖时骤然变缓。
“胡闹。”凌言流霜剑斜挑,冰蓝剑刃与赤红剑身相击的刹那,爆发出刺目流光。
冰霜与火焰在碰撞处凝结成晶莹的雾凇,又瞬间化作星屑消散。
他剑势一转,走的竟是入门弟子必修的\"风回式\",剑尖却在苏烬胸前三寸处凝出半朵冰莲。
“师父果然疼我。”苏烬低笑,星霜剑翻腕回防,火焰顺着剑脊流淌成凤凰尾羽的形状。
两人剑光交错间,演武场卷起冰火交织的气流,将周围弟子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明明是最基础的\"劈、刺、挑、抹\",在他们手中却化作流动的画卷——
凌言每出一剑,冰霜便顺着剑势在地面蔓延出枝桠。
苏烬每一次回挡,火焰便在半空凝成转瞬即逝的星轨。
“看好了,这是'寒江独钓'的起手式。”凌言剑势微沉,流霜剑带起的冰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
“那我便接'星火燎原'的收招。”苏烬应声而上,星霜剑划出的弧线恰好与凌言的剑招首尾相接,冰火两股力量竟在半空中凝成太极图案。
周围弟子早已看得忘了呼吸。有人下意识摸向腰间木剑,却发现掌心已满是冷汗。
有人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确认眼前不是幻觉——
那位传说中从不与旁人过招的青鸾长老,此刻竟与弟子苏梓宸以最基础的剑招共舞,两柄神兵共鸣的嗡鸣如乐章般清越。
“师父这手'霜天晓角',还是当年我偷翻你剑谱时见过。”苏烬突然压低声音,星霜剑擦着凌言耳畔掠过,带起的热气将他耳尖染得通红。
凌言剑势微顿,流霜剑险险避开对方腰间玉佩:“那年你在听雪崖后山水潭,偷练剑摔进寒潭...”
“所以师父才连夜替我熬了姜汤。”苏烬接话时剑势一收,星霜剑垂落间,剑尖的火焰恰好点燃凌言广袖上绣着的青鸾尾羽。
流霜剑的冰雾瞬间包裹住衣角,凌言抬眸时撞进苏烬盛满笑意的眼瞳。
正午阳光穿过他们交叠的剑影,将冰火交织的光晕投在青砖上,宛如一幅被定格的画卷。
“不过我这辈子怕是打不过师父了。”苏烬突然收剑,星霜剑上的火焰“噗”地化作几点火星。
他委屈地撇着嘴,剑尖还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凌言流霜剑上未化的冰棱,“当年在寒潭里喝的姜汤都白喝了。”
凌言收剑入鞘的动作顿了顿,冰蓝剑身在正午阳光里折射出冷光:“当年谁在潭底抱着我腿喊‘师父救我’?”
“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苏烬立刻凑上前,星霜剑的剑柄不轻不重撞在凌言腰间玉佩上,发出清脆声响。
“现在懂事了——”他压低声音,尾音拖得像檐角垂落的蛛丝,“知道该抱哪里了。”
“……”凌言额角青筋跳了跳,广袖一挥扫开他的剑,“快午时了,赶紧考。”
流霜剑归鞘时,剑身上的冰霜花簌簌化作水珠,滴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我可不想陪你在这晒太阳。”
“是!弟子遵命!”苏烬突然拔高声音,朝他拱手时故意晃了晃星霜剑,火焰映得他眼底流光溢彩,“段师弟,沈师弟!”
段尘鸣与沈澜早已停手,此刻正看着场中两人交锋后的残影发怔。
听得呼喊,段尘鸣立刻上前一步,沈澜则悄悄捅了捅他胳膊,眼神里全是“方才那剑招你看见没”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