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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缚剑狂雪 > 第823章 玄门暗涌(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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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溪边的石阶坐下,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手。指尖的血迹被冲散,露出底下几道细小的划痕,是方才处理阵眼时被碎木划破的。

拆开肩头的绷带,血早就止住了,但伤口确实崩开了,一道暗红的口子陷在皮肉里,看着有些狰狞。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凌言回头,见韩林提着个食盒站在几步外,眸子里映着溪光,带着点了然的温和。

“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韩林走过来,将食盒放在石阶上,“听雪崖太吵了?”

凌言嗯了一声,转头望着溪水:“人太多,闹得慌。”

“明天就好了。”韩林在他身边坐下,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清淡的素面,“凌霄阁的人来了,打完这一仗,该走的走,该散的散,你的听雪崖总会恢复往日的安宁。”

“我不是嫌吵。”凌言的声音很轻,像溪水漫过石子,“就是心里不舒服,想在这儿待会儿。”

韩林拿出一个瓷瓶,倒出枚丹药,指尖捻开:“还在想柳文昭?”

“嗯。”凌言没否认,“他爹娘被柳城扣着,他那么做,或许真的情有可原。可……”可那十二条人命,终究是因他而起。

“少年人嘛,总有看不透的时候。”韩林的指尖轻轻触上他肩头的伤口,动作极轻,“他若是真铁了心叛门,也不会跪在你面前哭着求你别逐他。知道怕,就还能教。”

凌言低头,看着韩林替他涂药的手。“我就是怕他走弯路。他性子软,容易被人哄骗,这一年在思过崖,若是想偏了……”

“不会的。”韩林打断他,替他重新缠好绷带,打了个利落的结,“他怕你失望,比谁都想做好给你看。”

他将面推到凌言面前:“先吃点东西。从早上忙到现在,你粒米未进。”

凌言望着那碗素面,热气氤氲着,模糊了韩林的眉眼。忽然想起那年前,自己刚断了无情道,元神震荡,也是这样一个午后,苏烬提着食盒找到他,在听雪崖的海棠树下,端着一碗面。

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筷面,慢慢送进嘴里。清淡的麦香混着草药的回甘,熨帖了空荡荡的胃,也熨帖了心里那点翻涌的涩。

“伤口别碰水。”韩林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比溪水里的日头还暖,“留疤了可不好看。”

凌言抬眸瞪他,嘴角反倒悄悄弯了弯:“我一个修士,还在乎留疤?”

“我在乎。”韩林说得坦然,“你哪里都得好好的。”

溪水叮咚,风拂过树梢,带着远处海棠的甜香。凌言低头吃面,没再说话,心里那点沉甸甸的感觉,却像被这溪水、这风、这身边人的气息,一点点泡软了。

第二日天光破晓,听雪崖的晨露还凝在海棠花瓣上,凌言走到衣柜前,伸手便要取最上层那件月白劲装——样式利落,袖口收得紧,腰间有暗袋可藏符纸,是他惯用的战服。

“拿那件。”韩林的声音从镜前传来,指尖点向衣柜角落。

凌言顺着看去,那里叠着件锦袍,料子是冰蚕丝混鲛绡,在晨光里泛着淡淡流光,并非纯白,而是带着点月光石的清辉,襟上用银线勾着暗纹,细看是缠枝莲绕着细若游丝的修罗纹,边角缀着珍珠。

“这是……”凌言拎起锦袍,眉头微蹙,“我去打架,穿这个?袖口松松垮垮的,不像能发力的样子。”

韩林正对着铜镜理衣,闻言回头,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锦袍,肩头用金线绣着展翅的修罗图腾,银线勾边,在光下竟似有暗影流动,领口是斜襟,用赤金盘扣系着,既不碍动作,又透着迫人的贵气。

他没束发,墨色长发垂至腰际,额间坠着枚赤金镶黑曜石的额坠,坠子随动作轻晃,映得那双浅琉璃色的眸子越发深邃。

“这是让慕寒从修罗殿送来的‘流霜袍’,”韩林走过来,指尖划过锦袍的暗纹,“冰蚕丝透气,鲛绡挡剑气,看着华丽,实则比你那件劲装还经打。”他忽然凑近,气息拂过凌言耳畔,“况且,今日不光是打架。”

“五大仙山的人都在,凌霄阁的脏东西也来,”他指尖轻轻捏了捏凌言的耳垂,语气带着不容错辨的强势,“我要让他们都看清,你凌言,是我韩林护着的人。”

凌言耳尖发烫,把锦袍往衣柜里塞了塞:“那也不用这么夸张……比上次那件还惹眼。”

“啧,等会儿见了渊,你就知道什么叫夸张了。”韩林低笑,转身拿起自己的外袍披上,那外袍下摆绣着银线织就的星轨纹,走动时似有星光流淌,“他昨儿让人传讯,说要穿他那件‘墨麟袍’,领口缀了十二颗鸽血红,走路都怕晃掉。”

凌言被他逗得无奈,却还是拿起流霜袍换了。刚系好腰带,韩林已从妆台拿起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对耳坠——

墨玉雕琢成小朵雪莲模样,玉心嵌着极细的银线,坠着颗碎钻似的星石,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这银链太素净了。”韩林不由分说,抬手便去解凌言耳上的旧银链。那银链细得几乎看不见,此刻被他指尖捏住,轻轻一抽便落在掌心。

“哎——”凌言往后躲了躲,“这什么?玉和星石戴耳朵上,不沉吗?”

“沉什么?这墨玉是暖玉,星石是‘月魂晶’,比你那银链还轻。”他动作轻柔地将耳坠戴上,退后两步打量,眼底漾起笑意,“好看。比之前素净的样子亮眼多了。”

凌言对着铜镜摸了摸耳坠,确实不沉,玉质温凉。正想转身,手腕忽然被韩林捉住,递来一副护腕——玄铁鎏银,样式简洁,贴合手腕弧度,内侧却有极细的暗格。

“这护腕里藏了十二根银针,”韩林替他系好,指尖在暗格处按了按,“侧边有机关,按这里就能射出,防个偷袭够用了。”又从妆台拿起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子,匣面雕着寒梅纹,用银锁扣着,“这个别在腰侧。”

凌言接过匣子,入手微沉,打开见里面分了五格,分别放着三张雷符、两把小匕首、还有些粉末状的药末。“这是……”

“迷魂散和破法粉,”韩林帮他把匣子别在腰侧,位置隐蔽,被锦袍下摆遮住,“万一被围困,撒一把能脱身。”

凌言看着自己一身行头,流霜袍虽华丽却轻便,护腕、暗器匣,这到底是打架,还是显摆去了。

他抬眼看向韩林,对方正低头系腰带,额间的黑曜石额坠垂着,左耳的墨玉雪莲耳坠与自己右耳的恰好成对。

“好了?”韩林抬头,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再磨蹭,渊该闯进来催了。”

刚走到回廊,果然见渊远远走来,他穿了件墨色锦袍,领口缀着圈鸽血红宝石,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挂着个骨哨似的东西,走路时宝石晃得人眼晕,偏他还得意地扬着下巴:“哟,这才来?我还以为你们要在殿里缠到午时呢——”

话没说完,忽然瞥见凌言的耳坠,挑眉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连耳坠都配上了?”

韩林斜他一眼,握紧了凌言的手:“走了,吃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