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的是你!”韩林的声音陡然转厉,锁魂剑银辉暴涨,“百年前凌霄阁不敢露面,如今倒敢跳出来装模作样?”他侧头对渊扬了扬下巴,“别跟他们废话了。”
渊咧嘴一笑,弯刀在手中转了个圈,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凶气:“早该如此!”他猛地抬手,墨玉骨哨吹响尖锐的哨音,“给本尊杀!一个不留!”
哨音未落,两万魔兵的咆哮如雷贯耳。墨色魔气化作巨狼、黑鹰、毒蟒,从四面八方扑向密林,血影卫的猩红灵力织成网,修罗卫的银白杀气凝成刃,与玄门修士的灵力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凌言骑着玄甲狱犬率先冲阵,缚魄剑银链横扫,将三名凌霄阁弟子的长剑绞断,剑穗上的银铃终于响起,却不是清脆,而是染了血的凌厉。
韩林紧随其后,锁魂剑所过之处,冰晶与血雾交织,那些所谓的玄门精锐竟无一人能接他三招。
渊的踏雪狼速度快如闪电,弯刀劈砍间,墨麟袍的鸽血红宝石与飞溅的血珠相映,他在阵中狂笑:“就这点能耐?”
凌羲站在密林深处,看着麾下弟子如割麦般倒下,眼神翻涌着疯狂。他猛地扯断腰间的青铜铃,铃声炸响的瞬间,天空中的魔气竟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后面泛着诡异金光的阵纹——
“天罚阵,起!”
他嘶吼着,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身后的凌霄阁弟子齐齐跪倒,以精血为引,推动着那道阵纹。
韩林抬头望去,眸子里闪过冷光:“阿言,退后!”
凌言却勒住狱犬,缚魄剑与锁魂剑的剑穗在空中相缠,他侧头看向韩林,凤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句轻得被厮杀声淹没的话:
“一起。”
玄门的掌门长老与精英弟子已倾巢而出大半,衣袂翻飞如褪羽的蝶,在魔气翻涌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单薄。
他们握着法器的手微微发颤,看向韩林与渊的眼神里,既有旧怨的刻骨,更有难以掩饰的惊惧——
方才不过一照面,已有数十人被震得口吐鲜血从高空坠落,能在那两人手下撑过三招的,竟不足百人。
韩林立于玄甲狱犬之上,锁魂剑银辉如练,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弹,便有细碎的冰晶顺着剑气漫开。
不远处玄门弟子费尽心力结成的七星剑阵,被他这看似随意的一击扫中,阵眼瞬间溃散,七柄长剑齐齐嗡鸣着倒飞而回,反噬之力让结阵者个个面色惨白,如断线风筝般摔向密林。
渊的笑声裹在魔气里炸开,踏雪狼四蹄踏碎虚空,弯刀劈出的墨色弧光与魔兵的黑雾交织,那些玄门修士刚斩杀一头扑来的魔气巨狼,转身便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魔兵刺穿心口。
黑雾成了最好的掩护,魔兵们如鬼魅穿梭,杀得兴起时便发出嗬嗬的低笑,听得玄门弟子头皮发麻。
两头玄甲狱犬更是凶悍,獠牙上的金环“镇”字咒闪烁,利爪撕开修士护体灵光时,寒雾便顺着伤口钻进经脉,冻得人灵力滞涩。
凌言骑着狱犬,借着它腾跃的力道,缚魄剑银链如灵蛇窜出,缠住一名凌霄阁弟子的脚踝,轻轻一扯便将人甩向空中,剑身在日光下划过冷弧,却在即将及体时骤然停住——
他勒住狱犬,翻身落在一株老槐的虬枝上,流霜袍的银线被风刮得贴在身侧。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落在密林深处那些始终未曾动的身影上,凤眸微蹙,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回去吧。”
声音不高,却被他灌注了灵力,穿透兵刃交击的脆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不该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搭上性命。”
他抬手,缚魄剑垂在身侧,银链轻轻晃荡,“我当真罪大恶极?我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有些人步步相逼,究竟有何目的!”
他环视着那些面面相觑的玄门修士,喉结滚了滚:“诸位以前皆是并肩作战过的袍泽,当年围剿万妖窟,你们中多少人曾与我共饮过庆功酒?我不想取你们性命,”话锋陡然转厉,缚魄剑嗡鸣一声,“但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咄咄逼人,那我南宫言,只能刀剑相向!”
“南宫言”三字出口,密林后传来几声抽气。那是凌言未入凌霄阁前的本名,青鸾剑尊在玄门闯下赫赫声名,多少人曾仰望过他剑破妖潮的风姿。
萧承熠握着蓬莱制式的玉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虬枝上那抹月白身影,忽然抬手示意身后弟子退后,自己则率先退了三步,青色锦袍的下摆扫过满地残叶,发出沙沙轻响。
“萧掌门!”有人低呼,却见蓬莱弟子纷纷跟着后退,那些原本犹豫未动的玄门修士见状,也三三两两地往后撤,竟在战场边缘让出一片空地。
“凌言,”萧承熠的声音温润,“你我也是旧识了。当年东海除蛟,你曾救过我蓬莱数十名弟子。”他抬手按住身旁欲言又止的师弟,“我愿意心平气和坐下来,听你解释。”
“萧小子!你被魔气冲昏头了?”天山掌门猛地回头,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手中铁拐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泥土飞溅,“凌言早就被魔族蛊惑,与修罗余孽为伍,有什么可谈的!他如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惑人心智的魔语!”
萧承熠淡淡瞥他一眼:“天山掌门若想打,大可以带着弟子上前。”他侧过身,给身后的蓬莱弟子让出退路,“我蓬莱,不想打。”
话音未落,韩林已提着锁魂剑落到凌言身侧,玄甲狱犬的寒雾在两人脚下凝成冰纹。
他抬手替凌言拂去肩头的一片血污,眸子里映着那些后退的身影,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不是所有人都瞎了眼。”
渊骑着踏雪狼凑过来,弯刀上的血珠滴落在狼毛上,晕开点点猩红:“瞎了眼的,正好一刀剜了。”他瞥向仍在叫嚣的天山掌门,眼中淬着戾气,“比如某些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凌羲站在密林深处,银丝缚面下的下颌绷得更紧。他看着那些后退的玄门修士,又看向虬枝上并肩而立的两人,腰间那枚青铜铃忽然无风自动,发出一声冰冷的颤音——
“谁敢退,便是与凌霄阁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