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看着谢颖琪蹙起的眉头,心里的得意像冒泡似的往上涌。他就不信这丫头真能不在乎名声,这年头的姑娘家,哪个不是把“清白”二字看得比命重?
“怎么样?”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猫捉老鼠的戏谑,“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碰到胡同里的王大妈、李婶子,会不会顺口把这事儿说出去——你说她们要是知道,卫生所的谢护士跟我们院的傻柱偷偷去看电影,会怎么念叨?”
他特意把“偷偷”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里的威胁几乎要溢出来。
谢颖琪抬眼瞧着他,阳光照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沉默了两秒,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是说,上回在放映厂,看到我和柱子一起看电影了?”
许大茂没想到她这么镇定,愣了一下才点头:“可不是嘛!那场《地道战》还是我放的呢,你们俩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傻柱还给你买了袋瓜子,没错吧?”
他以为报出这些细节,总能让谢颖琪慌神,可谢颖琪听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反问:“然后呢?”
“然后?”许大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嗓门都拔高了些,“然后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名声就毁了!一个没嫁人姑娘家,跟小伙子单独看电影,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许大茂,你嘴巴放干净点。”谢颖琪的眉头终于竖了起来,眼神里淬着冰,“张口闭口‘傻柱’,柱子哥比你这种只会背后嚼舌根的人强一百倍!看电影怎么了?光明正大买票进场,又没偷没抢,吃你家大米了?你想说就去说,我谢颖琪行得正坐得端,不怕!”
她平时是有点社恐,见了生人会脸红,可被人这么缠着想拿捏,骨子里的倔劲儿就上来了。柱子哥是什么人?爷爷谢学丰不止一次跟她说,“小何那孩子,人品、本事都是顶尖的,跟院里那个许大茂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冲许大茂这副嘴脸,她也得站出来护着柱子!
说完,谢颖琪拎着药包,头也不回地走进中院,白大褂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像是在给许大茂甩了个冷脸。
许大茂僵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这……这丫头是吃了豹子胆了?她就真不怕名声坏了?还是说,她跟傻柱的关系已经好到不在乎别人说闲话了?
“妈的!”他低骂一声,心里又气又急,攥着拳头在原地转了两圈。可看着谢颖琪走进中院的背影,他又没辙——总不能追进去接着吵,那不成院里的笑柄了?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阎埠贵的声音:“柱子,回来啦?”
“傻柱?!”许大茂跟被针扎了似的,浑身一激灵。他猛地转头看向院门口,只见何雨柱提着个帆布包,正从前院走进来,帆布包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出是书本的形状。
“坏了!”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生气了,跟做贼似的猫着腰,拔腿就往后院溜,生怕被何雨柱撞见他堵着谢颖琪。
前院,何雨柱刚把帆布包往石桌上一放,就听见阎埠贵的招呼。他笑着应道:“三大爷,刚从图书馆回来,借了几本书。”
帆布包里装着六七本国学和历史教材,他没往系统空间里放——从现在起,他得立个“爱读书”的人设,等明年高考恢复,他报名参加才不显得突兀。
阎埠贵凑过来看了看,见书皮上写着《论语译注》《史记选读》,眼睛亮了亮:“行啊柱子,这是打算往文化人上靠了?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该多读书。”
他是小学老师,最看重“读书”二字,见何雨柱不满足于当厨子,还想着学文化,心里对这小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何雨柱笑了笑:“瞎看呗,多学点总没坏处。”
“对了柱子,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阎埠贵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刚才你没在,谢颖琪来给贾家送药,许大茂那小子堵着人家说了半天,看那样子,没安好心。”
何雨柱心里瞬间了然。许大茂这孙子,果然没憋好屁。谢颖琪是谢老哥的孙女,他答应过谢老哥照看着点,哪能让许大茂这么欺负?
“我知道了,谢三大爷。”他拍了拍阎埠贵的胳膊,眼神沉了沉,“您忙,我回屋放书。”
回到中院,何雨柱把书本往桌上一放,扯了扯衣领。许大茂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上次揍他那顿看来是没记牢。
他刚走出屋,就瞧见中院里围着几个人——易中海站在贾家门前,贾张氏在旁边唠叨,秦淮茹正拿着药往屋里走,谢颖琪刚跟易中海说完话,正准备离开。
“小谢同志,辛苦你跑一趟了。”易中海客客气气地说。
“易大爷您客气了,这是我工作。”谢颖琪笑了笑,叮嘱道,“贾大哥要是还有头晕的情况,记得及时去卫生所,别拖着。”
“知道知道,多谢你了姑娘。”易中海点点头。
旁边的贾张氏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姑娘是挺好,就是太死板,我们家东旭拿了这么多次药,也不知道跟卫生所说声,便宜几分钱……”
她之前还琢磨过,要是谢颖琪没对象,能不能说给东旭当媳妇,后来秦淮茹嫁过来,这心思就歇了。可看着谢颖琪每次送药都按规矩收钱,她又觉得“不够活络”——在她看来,都是一个院的,少收点怎么了?
“妈,药是公家的,小谢同志做不了主。”秦淮茹听见了,低声劝了一句,拿着药进了屋。她刚嫁过来没多久,不想惹婆婆不高兴,可也觉得贾张氏这话没道理。
“还是我这儿媳妇懂事。”贾张氏瞪了秦淮茹背影一眼,语气却软了些,又转向易中海,“东旭他师傅,这几天多亏你照看,等东旭好利索了,让他给你磕个头。”
易中海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东旭是我徒弟,我能不管?”
两人正说着,就见何雨柱朝谢颖琪走过去。
“颖琪,刚送完药?”何雨柱站在她面前,眼神里带着点关切。
谢颖琪瞧见他,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刚才跟许大茂吵架的火气消了大半,点点头:“嗯,准备回所里了。”
“我送你出去。”何雨柱自然地说。
“欸?”谢颖琪愣了一下,脸颊更红了,“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没事,正好我刚回来,也没什么事。”何雨柱笑了笑,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往后院走,身影落在地上,被午后的阳光拉得老长。
这一幕落在易中海和贾张氏眼里,两人都愣了愣。
“柱子这是……”易中海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带着点诧异。他知道柱子跟谢颖琪走得近,可没想到这么明显。
贾张氏咂了咂嘴:“这傻柱,莫不是看上这小护士了?我看悬,人家姑娘家条件那么好,能瞧上他?”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俩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后院,许大茂刚溜回屋,正靠在门板上喘气,心还“砰砰”跳。他琢磨着,傻柱刚回来,八成不知道刚才的事,只要他装没事人,这事儿就能混过去。
可他刚坐下没两分钟,门外就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力道又重又急。
“谁啊?”许大茂心里一紧,隔着门喊。
“你说呢?”
何雨柱的声音传进来,低沉有力,带着股子压迫感。
许大茂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来了!这狗日的傻柱,肯定是知道了!
他咬着牙,磨蹭了半天,才硬着头皮拉开门。
门口站着何雨柱,身板笔挺,眼神冷冷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而让许大茂心沉到谷底的是,谢颖琪就站在何雨柱身后,虽然低着头,可那眼神里的冷淡,他看得一清二楚。
“柱……柱子,你找我有事?”许大茂强装镇定,手在背后攥得死紧。
“许大茂,你行啊。”何雨柱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狠劲儿,“背着我,跟颖琪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啊。”许大茂眼神躲闪,还想狡辩,“就是跟谢颖琪同志打了个招呼,问问贾大哥的病情……”
“少废话。”何雨柱打断他,眼神更冷了,“不是想把我和颖琪看电影的事嚷嚷出去吗?现在我们俩都在这儿,你喊啊,把院里的人都喊来,好好说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似的砸在许大茂心上。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都从屋里探出头来——后院的刘家、周家,还有刚从贾家出来的易中海和贾张氏,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边。
“咋了这是?柱子跟大茂吵架了?”
“看那样子,像是大茂惹着柱子了?”
邻居们窃窃私语,眼神在三人身上打转。
许大茂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火辣辣的,又怕又怒。他想喊,可看着何雨柱那拳头——上次被揍的疼还记着呢,真喊出来,这傻柱指定得动手!可要是不喊,在这么多人面前认怂,以后在院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柱子,你别逼我!”许大茂梗着脖子,声音都在发颤。
“我逼你?”何雨柱笑了,带着点嘲讽,“不是你说要把事儿说出去吗?怎么,不敢了?”
“我……”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猴子。
谢颖琪往前站了一步,看着许大茂冷冷道:“许大茂,刚才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现在怎么不敢说了?我跟柱子哥看电影光明正大,你想造谣就尽管来,我倒要看看,最后丢人的是谁!”
她这话,等于把许大茂刚才威胁她的事,当着邻居的面挑明了。
周围的邻居们一听就明白了——合着是许大茂想拿人家姑娘和柱子看电影的事做文章,还威胁人家?
“我说大茂,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小年轻看个电影怎么了?”
“就是,一个院的,至于这么嚼舌根吗?”
“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吧?”
议论声里,不少人都对着许大茂指指点点。
许大茂被说得脸上挂不住,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也顾不上怕何雨柱了,猛地抬起头,梗着脖子吼道:“傻柱!真以为我不敢说你这些破事是吧?好!今天我就跟大家伙说说清楚!”
他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没脸了,不如把傻柱也拖下水!
“你说!”何雨柱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邻居,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半个月前,人民路放映厂,傻柱带着谢颖琪偷偷看电影!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谁知道干了什么好事!还有,傻柱平时看着老实,背地里跟贾家那寡妇走得近着呢,三天两头往贾家送吃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他把能想到的“黑料”都抖了出来,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邻居们都愣住了——这话可太毒了,不仅说柱子和谢颖琪,还扯上了秦淮茹。
谢颖琪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许大茂:“你胡说八道!我和柱子哥清清白白!”
易中海皱起眉头,沉声道:“许大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柱子帮衬贾家,是看东旭病着,你别往歪了说!”
贾张氏也不乐意了——许大茂说秦淮茹是“寡妇”,这不是咒她儿子死吗?她当即跳出来:“许大茂你个小兔崽子!满嘴喷粪!我家东旭好好的,你敢咒他?”
许大茂被贾张氏一骂,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说的是实话!院里谁不知道傻柱对秦淮茹有意思?”
“你放屁!”何雨柱终于动了,往前一步,眼神冷得像冰,“许大茂,你再敢胡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他身上的气势一放,暗劲巅峰的威压散开,周围的人都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许大茂更是吓得腿一软,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你……你想打人?”许大茂色厉内荏地喊。
“打你怎么了?”何雨柱一步步逼近,拳头捏得咯吱响,“你这种背后造谣、败坏别人名声的东西,打一顿都算轻的!”
眼看就要打起来,易中海赶紧上前拦住何雨柱:“柱子!冷静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柱子,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阎埠贵也赶紧劝。
谢颖琪拉了拉何雨柱的胳膊,小声道:“柱子哥,别打了,不值得。”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冷地看着许大茂:“今天看在大爷们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但你给我记住,再敢造谣,我打断你的腿!”
许大茂被他眼神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捂着嘴,屁滚尿流地跑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门,像是生怕被何雨柱追进去。
周围的邻居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何雨柱,都叹了口气,摇摇头散开了。
“这许大茂,真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柱子也是,犯不着跟他急。”
议论声渐渐远去,后院只剩下何雨柱、谢颖琪和易中海。
“柱子,没事了。”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清者自清,别往心里去。”
何雨柱点点头,转头看向谢颖琪,眼神里带着歉意:“颖琪,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谢颖琪摇摇头,眼里还含着泪,却笑了笑:“没事,柱子哥,我不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意。刚才的争吵像是一场闹剧,可谁都知道,许大茂这一闹,院里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