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嵩脸色骤变,心头咯噔一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强装镇定呵斥道:“天子脚下竟有此等狂徒!
定是曹寿勾结的叛党余孽,欲救他脱困不成,倒敢在宫城附近动武,真是胆大包天!”
“是吗?”
陆霄眼底寒光一闪,上前一步逼近刺客,强大的压迫感让刺客浑身一颤,“说,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抬眼望向林嵩,见他眼神狠厉如刀,带着灭口的威胁。
喉间滚动着似要吐出什么,却突然牙关紧咬 —— 那是要咬舌自尽的架势!
“霄儿,快拦住他!他要咬舌自尽!”
陆苍银枪一挑,话音未落便要上前阻拦。
可两人之间终究隔了几步距离,陆霄身形疾掠而出,指尖刚触到刺客衣领,便听得 “咔哒” 一声脆响,鲜血瞬间从刺客嘴角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金砖上。
刺客抽搐着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已然没了气息。
林嵩见状,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喉间溢出几声压抑的得意轻笑,阴恻恻道:“哈哈哈…… 陆少将军这是白费力气!
此人定是曹寿勾结的叛党余孽,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招供,索性咬舌自尽,妄图保全同党!”
他上前一步,用靴尖踢了踢刺客的尸体,语气愈发笃定:“依臣看,这分明是曹寿贼心不死,故意安排这出‘截杀’戏码,想混淆视听,蒙蔽陛下与诸位大人!
陛下明鉴,此等伎俩实在拙劣,万不可被他蒙骗!”
林嵩那副颠倒黑白、巧言令色的嘴脸,气得陆霄双目赤红,玄铁长剑 “呛啷” 一声出鞘半寸,凛冽寒光直逼林嵩面门,他便要上前拆穿这奸贼的谎言。
“霄儿,住手!”
陆苍银枪疾出,枪尖稳稳架住长剑,剑身与枪杆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他沉声道,“不可冲动!大局为重!”
陆霄胸口剧烈起伏,胸腔中怒火熊熊燃烧,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懑,却终究拗不过祖父的阻拦。
只能咬着牙缓缓收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暗自压下心头的怒火。
陆苍转向御座,银枪拄地,力道之大竟让金砖地面裂开一道细微的纹路,他声震殿宇:“陛下,此刺客已死,死无对证,暂且不必纠缠于此。
当务之急,是查明先皇驾崩的真相,还逝者清白,安民心、稳朝堂!”
随即陆苍迈步走到曹寿面前,玄铁盔甲碰撞着发出沉闷声响,他俯身沉声道:“曹寿,今日当着陛下的面,你且将当日之事细细说来 —— 先帝崩逝的真相,一字一句都不必隐瞒,朝堂之上自有公论,定会有人替你做主!”
曹寿靠在软垫上,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二皇子色厉内荏、强装镇定的脸,林嵩阴鸷狠辣、暗藏心虚的眼,文郁躲躲闪闪、不敢直视的神情,陆苍持枪而立、正气凛然的挺拔身影,还有陆霄眼中的笃定与坚毅。
每看一人,他眼底的恨意便浓烈一分,浑身的伤痕仿佛都在灼烧,痛楚顺着血液翻涌至喉头,化作嘶哑的怒吼。
自从被蒙毅拼死救出金陵城之后,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 活着,便是为了今日揭穿奸贼的嘴脸;死,也要拉着这两个乱臣贼子一同垫背!
曹寿猛地抬起布满血污与伤痕的手,指尖死死指向龙椅上的二皇子,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却字字铿锵,砸在每个人心头:“是你!是你与林嵩、文郁狼狈为奸,暗中谋害先帝,再嫁祸给蒙大统领与我!”
二皇子闻言,猛地拍案怒吼:“放肆!曹寿,你休要血口喷人!先帝明明是你与蒙毅相互勾结害死的,如今还敢倒打一耙!”
“哼!”
曹寿冷笑一声,牵动了胸口的重伤,顿时咳得撕心裂肺。
嘴角的血沫越涌越多,却依旧倔强地抬着手指,不肯放下,“先皇大寿之际,我奉旨携公主前往京城拜寿。
先帝念及曹家世代忠勤,特准我在京中府邸小住,期间还多次召我入宫议事,君臣相谈甚欢!”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眼神飘向殿外。
像是穿透了层层时光,回到了那夜的惊天巨变:出事那晚,我本在家中歇息……
曹寿咳着血,一五一十的将那夜得惨状和盘托出。
最后,他再次指向二皇子,嘶吼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先皇本就有意立你为太子,召废太子回京,不过是念及父子情分,想最后考验你是否有容人之量,能否担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谁曾想你心胸狭隘,竟因这事愤愤不平,私下多次找林嵩抱怨,被他撺掇着起了弑父篡位的歹毒心思!
此事被蒙大统领察觉,你便先下手为强,勾结禁军两位副统领,提前控制住了禁军。
蒙大统领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看着先皇死在你手中!
而蒙大统领,最终为了救我和公主突围,也惨死在你的屠刀之下!”
“我走投无路,才不得已起兵!我不是要谋反,是要为先帝报仇!为蒙大统领报仇!为天下苍生除奸佞!”
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指,直指龙椅上的二皇子,声音嘶哑却带着撼天动地的力量,“是你!全都是你!
是你勾结林嵩、文郁,杀害先皇,屠戮忠良!
你这个弑父杀兄的畜生,还有何颜面坐在这龙椅上!”
这话如同炸雷在殿内炸开,瞬间死寂之后,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林嵩脸色铁青如铁,猛地拔剑指向文郁,怒喝道:“你这逆贼!休要血口喷人,污蔑陛下与老夫!”
陆苍的脸色早已沉如寒铁,银枪拄地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金砖上的裂纹愈发明显。
他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剜向面如死灰的文郁,沉声道:“文郁,曹寿所言,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