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猩红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旋转起来。黑色的勾玉飞速掠过虹膜,每一次转动都牵扯着心脏的剧痛。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鼬离开时的背影,回忆起对方转身前那句轻飘飘的“愚蠢的弟弟”,回忆起那双眼睛里从未有过的、属于亲情的温度。而此刻,这个男人就站在眼前,距离近到他只需要向前几步,就能挥剑斩过去。
“宇智波鼬……”佐助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少年人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却又裹着足以冻结空气的恨意。草薙剑的剑柄在掌心沁出冷汗,查克拉如沸腾的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或者,只是在看一件早就被他遗忘的旧物。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那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飘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在说:停下,你过不去。
鬼鲛发出低沉的嗤笑,将肩上的鲛肌又往上托了托:“鼬,这小子的眼神倒是挺凶。要不,让我来陪他玩玩?”
佐助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杀了他”。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年半的修行不是白费的,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实力,尤其是鼬,那个被称为宇智波天才的男人,是他目前还无法企及的高峰。
可那又怎样?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炸开,几乎要灼伤他的喉咙。他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死死锁定着鼬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挡路的……都得死。”
猩红的写轮眼在眼眶中缓缓转动,宇智波佐助的视线如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前方那道熟悉又憎恶的身影上。
宇智波鼬那双总是蒙着层淡漠的瞳孔,每一个细节都在灼烧着他的神经——可就在写轮眼捕捉到对方查克拉流动的刹那,一股尖锐的直觉猛地刺穿脑海:这不是真身。
鼬周身的查克拉像摊开的水墨画,看似浓郁却毫无根基,仿佛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佐助的指节因紧握而泛白,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即便只是分身又如何?只要顶着宇智波鼬的脸,就足以点燃他胸腔里积压了数年的恨意。从对方杀死父亲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成了他此生不灭的执念,是刻在骨血里的仇敌,哪怕只是幻影,也值得他挥出致命一击。
不远处的干柿鬼鲛始终抱着双臂,肩头的鲛肌偶尔微微蠕动,却自始至终没有挪动半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佐助与鼬之间来回扫视,像在观赏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码,周身翻涌的查克拉平静得近乎诡异,显然没有半分介入的打算。
此刻的佐助正站在晓组织基地外的密林里,草薙剑的剑柄在掌心微微发烫。与原本的轨迹不同,宇智波无垢的介入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彻底打乱了他与大蛇丸的关系。
没有吞噬对方查克拉与意志的契机,佐助的实力确实比预想中稍逊一筹,没能得到那些能快速恢复伤势的秘术与强横的防御力,而是系统性的学习宇智波一族的战斗技巧——换来的,是如火山喷发般暴涨的攻击与幻术造诣。写轮眼转动间,空气中流动的查克拉轨迹清晰可见,每一次呼吸都在调动着体内更为凝练纯粹的宇智波血脉之力。
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是血脉中宿敌的本能驱使,佐助与鼬几乎在同一瞬间动了。
鼬的动作快得近乎模糊,手指在胸前划过残影,「火遁·豪火球之术」的印诀在刹那间完成。咆哮的火龙裹挟着灼热气浪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赤红色的火焰如活物般张牙舞爪,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焦黑,空气被炙烤得扭曲变形,朝着佐助碾压而来。
「哼。」佐助的冷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湛蓝色的雷光在他周身炸开,「千鸟流!」噼啪作响的电流如蛛网般蔓延,顺着他的动作化作数道毒蛇般的雷鞭,精准地缠上那条火蛇的七寸。雷光与火焰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蓝色的电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火焰,将那足以焚山煮海的豪火球湮灭成漫天火星。
可硝烟尚未散尽,佐助脚下的地面突然渗出冰冷的水渍。四条手臂粗细的水箭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袭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他的要害。这分明是鼬在豪火球掩护下布下的水遁,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算准了他击溃火术后的瞬间破绽。
佐助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那些水箭。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水遁不过是挠痒。右手腕一翻,凝聚着狂暴雷遁查克拉的千鸟在掌心亮起,蓝色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眼。他迎着水箭迈出半步,手臂横扫,千鸟如同一把锋利的雷刀,瞬间将四道水箭撕得粉碎,水汽蒸腾间,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蓝色电光,直扑鼬所在的方向——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千鸟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鼬的胸膛时,佐助的瞳孔猛地一缩。那触感不对!没有肌肉的阻力,没有骨骼的坚硬,只有一片虚无。他下意识地想要后撤,可已经晚了。被千鸟穿透的「鼬」突然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身体瞬间膨胀起来。
「分身大爆破!」
轰然巨响中,耀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佐助甚至能感觉到头发被气浪掀飞的灼痛感,千钧一发之际,他左手猛地拍向地面,「潜影蛇手!」数十条漆黑的蟒蛇从袖中窜出,如灵蛇般缠上周围的树干,巨大的拉力带着他的身体硬生生横移出去。
爆破产生的冲击波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身后的树木炸成齑粉,他重重地撞在另一棵树上,喉头一阵腥甜。
还没等他站稳,数道寒光已迎面射来。是手里剑,至少有二十枚,每一枚都泛着淬毒的幽光,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
佐助眼中红光一闪,腰间的草薙剑已出鞘,银亮的剑身在空中划出密不透风的弧线,叮叮当当的脆响连成一片,所有手里剑都被精准地打落在地。
可这只是开始。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半空,双手快速结印,「火遁·凤仙火之术!」数颗脑袋大小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如同流星般接踵而来,将佐助的退路完全封锁。这一次的火球里,明显藏着更为凝实的查克拉。
佐助不敢怠慢,双手迅速拍在地面:「通灵之术!」白色的烟雾炸开,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白鳞大蛇猛地探出头,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庞大的身躯横亘在佐助身前,硬生生接下了所有火球。火焰撞在蛇鳞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没能伤及分毫——但就在这时,数枚手里剑突然从火球的焰心射出,精准地扎进了大蛇鳞片的缝隙里。
白鳞大蛇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瞬间化作烟雾消散。佐助心头一凛,鼬这家伙,连凤仙火里都藏着后手!
不等他喘口气,鼬的身影已突进到他身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沾染的灰尘。佐助几乎是本能地偏过头,避开了那双可能施展幻术的眼睛——他太清楚鼬的幻术有多可怕了,那是能将现实扭曲成地狱的力量。
可他还是慢了。鼬的右手食指轻轻点向他的眉心,动作慢得不可思议,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佐助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鼬的脸在他眼中不断放大,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父亲临死前的哀嚎。
「中了。」鼬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幻术!佐助的身体瞬间僵硬,意识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颈侧传来一阵刺痛——是苦无!鼬的苦无已经近在咫尺,锋利的尖端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佐助体内的咒印突然灼热起来。那是他提前布下的后手,「蛇睨咒缚!」数条白蛇猛地从他体内窜出,如闪电般缠上鼬的手臂和身体,冰冷的鳞片死死锁住了对方的动作。苦无停在距离他脖颈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嗯?」鼬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趁着白蛇束缚住对方的瞬间,佐助狠狠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如针般扎醒了他的意识。幻术的世界如同玻璃般破碎,他猛地回神,草薙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鼬的心脏。
两人瞬间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杀。苦无与草薙剑碰撞的火花不断亮起,鼬的身法依旧快得惊人,每一次出刀都刁钻狠辣,可佐助的草薙剑毕竟是神兵,几番碰撞下来,鼬的苦无已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佐助抓住一个破绽,草薙剑如毒蛇出洞,瞬间贯穿了鼬的身体。
然而,那熟悉的虚无感再次传来。被刺穿的「鼬」化作一阵白烟消散,原地只留下一具不成型的泥塑。
佐助猛地后撤,写轮眼在眼眶中高速转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烟雾散去,远处的鼬依旧站在那里,鬼鲛始终保持着抱臂的姿势,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鼬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瞳孔里,藏着佐助永远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林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还弥漫着雷遁与火遁碰撞后留下的灼热气息。佐助拄着草薙剑半跪在地,写轮眼仍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鼬,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场短暂却凶险的交锋,几乎耗尽了他的查克拉。
而鼬的象转分身依旧站在原地,黑袍下摆轻轻晃动,仿佛只是掸去了肩头的尘埃,唯有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在阴影中流转着不明的光。
战斗的余波渐渐平息时,一直沉默伫立的干柿鬼鲛终于动了。他粗壮的手指摩挲着肩头鲛肌的利齿,浑浊的眼球转向鼬,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呵……这小鬼倒是比传闻里更能打。”他的目光扫过佐助微微颤抖的手臂,又落回鼬身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不过说到底,咱们这俩象转分身也就这点能耐,根本使不出全力。要不……一起上?速战速决?”
鲛肌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发出一阵兴奋的嗡鸣,涎水般的查克拉丝线在刃口微微跳动。鬼鲛说得没错,象转分身本就是依托他人查克拉制造的傀儡,不仅实力打了折扣,连行动都受本体牵制,刚才鼬与佐助的缠斗,与其说是交锋,不如说是一场隔着层层枷锁的试探。若是两人联手,凭借鬼鲛的水遁压制与鼬的幻术配合,即便只是分身,也足够让此刻的佐助陷入绝境。
然而鼬对这个提议仿佛充耳不闻。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佐助,直到鬼鲛的话音落下许久,才缓缓转过脸。黑袍下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枯叶:“你的麻烦……在后面。”
“嗯?”鬼鲛皱起眉,刚想追问,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密林深处的景象——原本覆盖着整片区域的镜面结界正在寸寸碎裂,那些映照着凯小队身影的镜面如同被巨力砸中的冰面,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无数碎片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是几声震耳的喝喊穿透林间。
“八门遁甲……开门!”
“表莲华!”
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四道身影从结界破碎处疾冲而出。迈特凯绿色的紧身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未消退,脸上却带着突破极限后的亢奋;日向宁次的白眼仍维持着开启状态,周身的查克拉流动比之前更加凝练,显然在与自己复制品的战斗中彻底打破了心境的桎梏;李洛克虽拄着膝盖喘气,绷带缠绕的拳头却紧握如初,眼神里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天天也在战斗中有所突破,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他们不仅破解了镜面袭者之术,更在与“另一个自己”的死斗中完成了蜕变,那些曾经束缚着他们的极限,此刻都成了脚下的基石。
凯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目光如电般扫过场中,当看到鬼鲛肩头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大刀时,瞬间握紧了拳头:“干柿鬼鲛!还有……宇智波鼬?”他身后的宁次与小李也迅速摆出战斗姿态,白眼的视野里,象转分身特有的查克拉波动清晰可辨,但这丝毫没有削弱他们的战意。
鬼鲛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即缓缓转头看向鼬,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刚才还觉得鼬的话莫名其妙,此刻才明白对方早已感知到结界的异动。这双洞察先机的眼睛,果然比鲛肌的感知还要敏锐。他咧嘴笑了笑,露出尖锐的牙齿,非但没有半分慌乱,反而伸手将鲛肌从肩头取下,沉重的刀身砸在地面时发出“咚”的闷响,震得周围的落叶都在跳动。
“看来是没机会跟你一起收拾那小鬼了。”鬼鲛朝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轻松,“不过也好,跟这种热血沸腾的家伙打架,才对得起鲛肌的胃口。”
话音未落,他已扛着鲛肌朝着凯小队冲了过去。庞大的身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鲛肌在他手中发出渴望鲜血的嘶吼,刃口的利齿闪烁着寒光。路过鼬身边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小鬼就交给你了,鼬先生。可别让他死得太早。”
鼬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鬼鲛的背影。当凯的木叶旋风带着破风之声踢向鬼鲛时,他才缓缓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佐助。远处,鲛肌与凯的双节棍碰撞在一起,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宁次的柔拳与小李的体术攻势如同潮水般涌来,鬼鲛却在三人的围攻中游刃有余,巨大的水遁忍术开始在林间汇聚,将战场分割成两半。
而鼬与佐助之间,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只是这一次,佐助能感觉到,对方那双万花筒里的情绪,似乎比刚才更加复杂了。